《受不了中二病了！》东京路人甲

7、第七章

　　担当传话筒的是一位穿着制服的男同学。

　　他有着低调的稍长的头发，不知道是特地修剪成这样，还是要遮住自己的眼睛，看着整个人在学校的校服下都很修颀消瘦，皮肤白，戴着细框眼镜，从露出的五官看得出是个底子好的人。

　　衣服还算合身，但剪裁差了点意思，像是选择向合作的校企租借校服、等到毕业归还的拮据学生，很内向。总之类似路人A的无名角色，完全不打扮自己的乖乖学生。

　　路人A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室内的少女出来。

　　“水思？”照桥心美疑惑地看向她。

　　被班级内所有学生注视的少女擦了擦手，解开围裙，走到门口，才发现这个人自己从来没印象，但身上散发出的莫名熟悉感让她狐疑。

　　“你是，”少女礼貌地问他，视线停留在他的校服上，“正常部的学生？”

　　两部的服饰并没有明显的差异，只在领口的绣线做了区分。

　　正常部的校服绣线是纯白色的，本部的则是银灰色的。但是谁闲的没事干去看线呢？只有正常部的学生会把制服穿的这么规整、统一。

　　本部早就已经成了各式自改良制服的天下了，各种长度与颜色的褶裙，基本上一眼就看得出谁是混社团的、谁是普通学生。

　　代表就是学校的Lady Red Tail烈怒帝瑠的超长脚腕款，这种上世纪的社团复古款在正常部完全见不到，敢穿超过膝盖的轮褶长裙，选这种死板的颜色，要么是烈怒帝瑠的拥趸小妹，要么就是货真价实的美少女才敢染指，就连交换过来的照桥心美都没能坚守住「浅绿即春天」的包袱，转而选择了象征美少女的荣誉，把裙子颜色换成了深灰，加深了不知道到底代表什么风气的刻板印象，虽然后面又换回去了。

　　其它更不用说，各种夸张到拖地的刺绣披风外套在石矢魔高中本部简直是习以为常，叠穿的专场。

　　而这位同学他穿的就完美符合了正常部的刻板印象。白衬衫，西装裤，绀色西装外套，在石矢魔高中，简直像脸上写了「我是正常的好学生」一样显眼。

　　青年点了点头，温和地说：“是，我是正常部的二年级生，加茂老师的学生，乙骨忧太。”

　　少女抬起眼睛，“C班…？”

　　“是的，我是C班的。”乙骨忧太点了点自己的校牌，“你可能没见过我，我才转学来班里不久。”

　　这样的高中居然都有人转学，就算是正常部，成绩也是一团糟啊，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憧憬以后当合法□□团体的军师吗，也是，这里听起来就像培养这种职业的地方啊。

　　少女没在意他的解释，转过身去把包收拾了，问道：“我本来就跟正常部的人不是很熟。加茂老师代你们班的课代了多久了？”

　　乙骨忧太：“听说在我转学来之前就带了一阵子了，同学说，从月见老师怀孕休假开始，他就代我们班的地学基础了。”

　　欸。御所水思沉思。
　　除了代课时长翻倍以外，还算跟时间线吻合。

　　难道我哥其实是个爱上课的好老师吗？

　　她不说话的期间，青年也在打量着少女。

　　名为御所水思的美少女有一副漂亮的眼睛，但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什么，被白色的纱布眼罩遮住了其中一只，显得很神秘。

　　衣服熨烫得很整齐，过膝的裙长却没有失礼的褶皱，就连蝴蝶状的丝绸领绳都没有一丝折痕。

　　如果不是她是个很讲究仪态的人，那就是天天负责她服装与日常的对象上心到强迫症的程度。

　　就连袖角也没有磨损的痕迹，很显然这身制服她很少穿着使用，也不怎么需要拿笔，符合在石矢魔高中罢课率、翘课率、睡课率超高的传统。

　　几乎是缜密分析、慎重排除嫌疑的习惯，乙骨忧太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御所水思有一张流畅的娃娃脸，苍白的肤色近乎透明，嘴角下压的薄唇显得她有些薄锐的不满。

　　……可以完全不遮掩地表达自己的情绪，看来是相当自我地被宠溺着长大啊。

　　那头不可思议的浅亚麻色的超大卷卷发，缕缕地遮在脸庞，长度甚至垂到了胸下，是染的吗？但是过渡的色泽也太过于自然了。

　　很难形容她身上的气质…说起来，她有意识到…无论是在本部还是在分部，她都是很有名的人吗？

　　不是会集中谈论的对象，而是比别人更容易吸引注意力，看到就不会忘掉，一下子就记在心里的类型，只不过因为照桥心美在她的身边，掩盖了这种吸引「神秘」的「非人感」罢了，就算是在五颜六色的发色林立的石矢魔高中本部，她也是足够特殊的一位。

　　想起自己的任务，乙骨忧太谨慎地低下了眼睛，边走边说：

　　“嗯，真是厉害呢，我没想到，加茂老师居然在地理学这方面也有精细的涉猎，他在本部是教授国文的吧？”

　　“喔。”少女神游，心想那倒不是你想的那么天才，一方面是哥哥他本身在大学就有读过辅修的副专科，另一方面是本部学生的素质参差不齐，上课至少有一半的学生在外面干架、另一半的学生在上课折千纸鹤互相打头，能够认真听讲的学生屈指可数，并不需要什么深奥的教学知识本领，让他去本部代课只是发挥了他原本的才能而已，至少那里的学生还需要顾及升学率。

　　“加茂老师他找我有什么事情，你知道吗？”她突然停下来，问他。

　　乙骨忧太抱歉地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刚好去办公室办手续，需要校长签字，老师就让我带着材料到本部去，顺便叫你和我一起回来。”

　　倒是符合哥哥的性格。
　　御所水思想着，目光落在这个可疑的转校生脸上。

　　察觉到少女微眯的视线。乙骨忧太偏头，“怎么了吗？御所同学。”

　　“怎么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哪里呢……”
　　御所水思小声地说，撑着下颔，微微沉思，仔细地看着他。

　　“欸，有过吗？是错觉吧，是我像御所同学认识的哪个人吗？”
　　看着她沉思的脸庞，乙骨忧太也有了细微的怀疑，是自己太显眼了吗？

　　可是以前的自己……如果说是进入高专之前的自己，根本就是底层人员，不，是被校园霸凌的冤大头，没有力量在哪里都是弱小的，如若和现在比，想必是曾经的熟人都认不出来吧。

　　他搜寻了一番记忆，也没有想起来有关于御所水思的记忆。

　　思考着，还没反应过来，鼻梁处就传来细微的痒意，他眼睛下意识地微眨，模糊的瞬间，乙骨忧太再次睁开眼，视线中是少女踮起脚尖凑近的脸。

　　怎……

　　如此近的距离，措不及防地凑近，乙骨忧太几乎看得见她纤长的睫毛低垂的弧度。

　　御所水思纤细的手指抬起来，映入眼帘，逐渐地逼近，占据视线。

　　离自己的脸庞只有几公分，他只是眨了眨眼，微末功夫，她轻巧地捏住了眼镜架，往回收，流畅自然地摘下了原本架在他鼻梁上的细框眼镜。

　　几乎是、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无声动作……

　　明明没有咒力的痕迹，怎么看也都逃拖不了自己的视线捕捉。

　　但，

　　就好像…
　　因为她想做，就理所当然地做到了一样。

　　简直是。
　　令人…

　　惊悚的自然。

　　“御所……”乙骨忧太张了张唇。

　　少女的手缓缓收回身侧，温吞而冷淡地看着他逐渐清晰的脸，缓慢露出恍然的表情。

　　御所水思：“你是，乙骨同学吧？”

　　“……”
　　“欸？”

　　“我们见过的，在黄津山小学的结业典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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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乙骨忧太勉强地微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这相关的记忆，首先是年代久远，其次是他的小学同学里也没有这样一位姓御所的女生，甚至在同年级，他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姓氏。都说女大十八变，难道有某位沉默内敛的女生自己没有印象吗？

　　“你可能不认得我。”

　　御所水思说：“我在五年级转学到那所学校，后来出了点意外，一直休学，直到毕业典礼才去参加过一次，后面我们在一所初中读书，我也没怎么去过学校，但是我知道你。”

　　“知道我……”乙骨忧太的浅笑微微有些黯淡，“是一些不好的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