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囧游·墨》渊漠

2、最悲凉的身世

　　郁离墨感觉很悲凉。
　　“哇哇哇——哇哇——”婴儿的啼哭是如此响亮，雕木飞甍的屋檐下洋溢着一家人的浓浓的喜气。
　　听到婴儿的啼哭，郁离墨却只觉得自己的悲凉更上了一层楼。
　　“哇咔咔——离墨，摆个冰块做什么，你看爹爹多高兴，又是个弟弟吧！”好死不死，比郁离墨大三岁的哥哥突然出现，给离墨的悲凉再添上一把寒风。
　　“……”习惯了以沉默对待，刚毅严肃的刻纹木窗，烙炭鹰腾的家徽，郁离墨，也就是前文出现的面瘫女出身于一个将军世家，是个连“华”朝皇室都不得不依靠的重要家族。这样的身世是多少人瞪红了眼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是多少无法在现实中实现而只能在穿越文中yy的作者的理想啊，但是，但是——
　　“离墨，虽说是个弟弟该高兴高兴，但娘亲多半还是想要个妹妹的，你是不是和娘亲的想法一样才闷闷不乐的？”郁离墨此次轮回的亲哥哥郁离笔年方八岁，正是小男孩儿聒噪的年纪。
　　弟弟……妹妹……心中飘雪啊，离墨只觉得哥哥的“善解人意”好比万年玄冰，直直砸向自己脆弱的心灵。“人生奈何悲凉如雪……”终于，少言寡语的郁离墨还是将他的“口头禅”念了出来。
　　“离墨，你说话了！你居然说话了！”哥哥脸上出现了小孩子特有的狂喜，具体形象请想象自己欲求糖果而不得后终于在过年时吃了个满嘴发腻的弟弟妹妹。“哈哈，这么诗意的语言也只有离墨你才说得啊，那你猜猜，这个弟弟会是什么名字？”郁离笔锲而不舍的精神和粗比电线杆的神经不愧是深得武将家族家传。
　　“郁离——纸。”平缓而不带感情的声音一字一顿，自己老爹那点心思谁不明白，姓氏为“郁”是跑不掉的，这代是“离”字辈也是跑不掉的，大哥名笔，自己是墨，接下来不是“纸”和“砚”是什么，也亏得老爹想得到，武将世家不弄 “龙”“腾”“虎”“跃”、“彪”“悍”“骁”“勇”之类反而取名“笔”“墨”“纸”“砚”，真是……嗯，只能说是郁大将军太有性格。
　　果然，“哈哈——这是老夫第三个儿子，取名——郁、离、纸！”郁弃文将军正值壮年，声音洪亮，那音浪直直飙了五条街才冲起漫天沙土。
　　“二弟，你神了！”小小的大哥一脸崇拜，“大家都说二弟你只在刚出生时哭过一次就再没有别的表情，今天竟然连说两句话——”
　　拜托——没有表情和说两句话有直接的联系么——郁离墨心中愤懑，大哥的话已在他不经意时升级成为十级飓风，悠悠地将离墨卷到五年前，那个自己出生的悲凉时刻……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意识在投入轮回井后不知模糊了多久，没喝那份“孟婆茶”面瘫女还保存着记忆和堪堪已算是成年人的最基本的判断力。
　　夫人？看来这辈子命不错啊，嗯，再睁眼看看四周——古香古色的镂花黑漆木床，玄色流云纹绫帐，是古代？看来穿越了……穿越就穿越吧，上辈子面瘫女就是个资深书虫，什么小说没看过，接受能力还是蛮强的。好奇地打量四周，唔，这服装，这发型，这房间的摆设……
　　“咦，这孩子怎么不哭？”接生的稳婆皱眉，伸手就在新生的小屁股上掐一把，疼，面瘫女不满，婴儿的眼睛投给稳婆一把“凌厉”的眼刃。
　　“不哭就不哭，我郁弃文的儿子，哈哈！”洪亮的男声随着“砰”撞门，一张英挺的年轻男人面孔凑了过来。
　　这位是——爹？面瘫女感觉到了一点奇怪，但又习惯性地随意将这点奇怪忽略掉，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嗯，剑眉斜插鬓角，双眼神俊不怒自威，线条明显的下颚流露出逼人的英气……看来这辈子的相貌很有保障哦——面瘫女欣喜，全然没注意到在方才“爹爹”说出的话中……
　　“恭喜老爷喜得贵子！”稳婆把初生的婴儿递给男子，又转身扶起一脸疲惫的母亲，“夫人辛苦了。”男人坐到床边，但更多的精神都放在逗弄婴儿上，“相公，是男孩？呜呜呜，怎么又是男孩……”
　　等等……男孩？面瘫女这才后知后觉地听出方才众人的对话哪里有点奇怪了——儿子、贵子、男孩，这一切的一切词语都表明了，这辈子，她，转世成了一个男的！
　　怎么会！面瘫女极度怀疑自己的意识还没有从轮回的混沌状态完全清醒，但是，当她，不，现在应该改成“当他”努力地转动初生婴儿柔弱的脖子往下一扫，看到那铁一般的证据时，“哇”地一声，先前我们那位保存着记忆和堪堪已算是成年人的最基本的判断力的童鞋立刻崩溃，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哭了出来，其声音是响亮宏壮，震惊四方，乐得郁府上下惊叹不已道：“二少爷真有其父之风！”
　　许久，面瘫“女”婴儿的体力已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哭下去，睡梦中他混混沌沌地爆了粗口，老子真他妈得罪了那位地府导游大神？这档子乌龙事！
　　人生呐，悲凉如雪！
　　此时此刻，郁离墨还沉浸在对过去的无限感慨，对现在的无限悲凉，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惶恐中并哀哀如痴如醉的时候，哼哼，惯有的设定，煞风景的事，一般都会挑在这种时候到来。
　　“真温暖啊。”是小小的大哥对着天边火红的夕阳发出感慨，其实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懂得欣赏夕阳是很值得表扬的，来，乖，作者御赐小红花一朵，有前途哦。
　　“嗖！”一记寒冻削骨的眼刃，嗯？数九寒天，老子心中正悲凉如雪，你没来由发什么鬼感叹！可怜这位刚刚得了小红花的孩子就承受了在他这个年纪绝不该也不会更不用承受的，来自五岁弟弟的凌厉秒杀，于是泫然欲泣乎，超大嗓门的号哭即将登场。
　　“呜……二弟你……咦，什么味道，好香！”果然，小孩子是单纯而好奇滴，这不，郁离墨这才蓦然发觉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不符合小孩的身份，只好手忙脚乱往怀里摸去想拿出点什么解急。嗯，死马当活马医——还真医好了，这是当初打发时间才调配了好久才得到的一点点百花香蜜，或者是在原来那个世界被简单称作香水的东西，呵呵，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傻太直太天真，只要有一点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方才的惊吓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笔勾消咯。
　　　　“咦，这香？”“哇，好漂亮。”“啊呀——这是祥瑞啊——”“神仙下凡投胎啦？”“恭喜老爷，您看这天空光霞似火，郁府内又异香满地，祥瑞万千，是神明的吉兆啊，三公子日后定然不同凡响！”……
　　这是……火烧云和自己刚才一手造就的……神迹？！
　　“哈哈……我郁弃文的儿子！”老爹的台词还是没有变，额……他不会真相信了这个刚出生的小弟会是什么神仙转世吧，虽然神话小说里都这么写来着。
　　“二弟，走，看小弟去！”如离墨所料，大哥完全忘了刚才被眼神秒杀的悲哀和委屈，拉着郁离墨就往里屋飞奔，长叹一声，也只得施施然地跟上去，谁叫你年龄力气皆不如人。
　　罢了，人生实在悲凉，天空中却真的忽悠悠地飘下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