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天堂上帝番外》指中沙

11、番外的番外

　　成圣后是怎样的体验？
　　大概套用人类创造的新词汇，就是养老圣地吧。我还没有想到小世界去体验生活，也不修炼，大部分时间是待在自己的地盘，其他时候会外出拜访一下，算是最闲的一个了。
　　女娲作为我的接引者，我和他们夫妻的关系还不错，但是女娲和伏羲不太喜欢来我的住所，他们说到了这里就总想睡觉，不是很有精神。
　　与此相反的是神农，几乎就是住在我的星球上。神农是一个很随和的年轻人形象，没有人会讨厌他的脾气，每日钻在不知道的哪处就是研究植物动物。偶尔出来了，不是拉着我去看他的发现，就是配合他做某些灵力实验，总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放养了一只猫。
　　第二常来的是罗睺，我们两个会讨论一下他们的修炼方式和灵器，他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是我的半个启蒙老师，让我在东方的修炼方式上有了那么一点点感觉。而且不得不提一下，他第一次为我演示的时候，直接轰掉我半个星球的事。我承认我当时真的生气了，直接用言灵囚了他挺长时间，他也没反抗，还是后来我气消了撤了言灵他才主动出来的。幸亏那天总是不见影的神农窝在另一边的星球，不然我可能会失去一只猫。
　　外出拜访时，我会常跑去看三清三圣们，尤其喜欢看他们答辩，我觉得比起我当时的建教和传教方式，他们才是真的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深受启发。
　　这么过了挺长时间，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五帝们各自创造的人间帝王又换了好几代。虚无境在某日产生了莫名的动荡，女娲过来找了我，说是除了我，又有一位西方神祗成圣了。她拍了拍我，说我作为西方代表应该去迎接他一下，于是我们两个一起站在了虚无境的入口，此时入口已经呈现了当时的漩涡状。
　　我看到漩涡里隐隐出现的小小黑影，尽管是同样黑暗系的神祗，仍然第一眼就确定不是路西。
　　新升为圣的神祗很俊美，有着独属于西方的轮廓深邃感的立挺五官，黑色的华丽长袍，卷曲到腰际的黑色长卷发，沉静的黑色眼眸，祂自称是冥王哈迪斯，在原世界掌管地狱和瘟疫。
　　我又想起了那个混乱兼杂的位面，我知道这位冥王，来自于希腊神话中的冥界之主。
　　女娲很有经验的带了带新圣，我全程作陪，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同属的原因，这位冥王阁下之后时常邀请我去做客。而且这位估计是在下面地狱住久了，他对自己的星球如何打理不甚清楚，总要问我参考一下。其实我对希腊神系都不太喜欢，过于荒淫混乱，在我的认知就是不洁的代名词。但是这位冥王还稍微好一些，节操稍微高一点，如果是宙斯或者海王，我可能直接就是闭门谢客了。
　　哈迪斯是一位很会享受精致生活的神祗，从住处到服饰到吃食都很讲究，尽管我并不注重口味，但是吃到好吃的西式食物还是挺开心的。而且他虽然是掌管地狱和幽魂的神，但也同时是位沉稳有礼的绅士，配合如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嗓音，让我刷新了自己对黑暗神系的认知。
　　不过，我觉得这位冥界之主不错，另一位魔尊却可能对这位新圣很有意见。一开始还主动要和我一起去做客，我以为他是又要找人比试，没想到两个是比试了一场没错，但后来好像又结成了对头。只要我一看到两人同时在场，要么开始散发冷气互不搭理，要么就冷言冷语的互杵。
　　我的住处只要有一位到场，另一位也很快跟过来，然后瞬间就变成战场。我一个光明神，被两个黑暗神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让创世书嘲笑了好久，还要时不时的接受女娲的笑而不语，看的我全身不自在。
　　对于我的窘状，女娲掩着嘴笑过之后说：“光明与黑暗同在，你不是说过的嘛。没有黑暗能真正的拒绝光明，何况是这么温柔的光。”
　　温柔？指的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到了这样一个评价，但我清楚的明白了女娲的意有所指。我自认对他们没什么暧昧不清，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女娲说的那样。
　　我没有刻意疏远他们，但目前也没有办法解决，不过好在有一日，盘古的传信使郑重发了请柬给我们所有的圣，说是有一件事情邀请我们商议。
　　我找出了窝在未命名大峡谷里的神农，带着他很快就来了盘古的住处。我们来的很早，但此时其他的圣们已经到的七七八八，想来应该是之前留在这里没有走。罗睺和哈迪斯最后到的，两座移动冰山比我星球的冬天还要冷。
　　盘古没有耽误时间，直接严肃的说他们最近发现小世界有了奇怪的变化，还是与人类有关。
　　人类中的有些人热衷于文学创造，这也没什么，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作品真实化了，而且还是各自独立成了一个个不完善的小世界。书中的主角真正成了世界中心，一些不知来处的存在侵入这些小世界，他们自称系统和攻略者，以取代主角或者成为主角伴侣的方式掠夺了好些气运，而这些气运又被传输给了他们口中的主脑。
　　攻略者是垂钓用的饵，系统则是控制饵的钓竿，饵一无所知的被控制着，钓竿只是工具，一被碰触核心就会连饵一起自爆。因为这些小世界太过脆弱，根本承受不了一位神明的降临，所以只能先封住一切气息和能力与那里的普通生灵一样。
　　这些不完善的小世界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系统们收集到的气运也不过是毛毛雨，但是隐于幕后还没出现的主脑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却还未被知晓。
　　盘古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虚无境平静这么多年，成圣后又被限制再回下界，这些最早升入虚无境的圣们，甚至摸不到自己该要前进的方向。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已经有不少决定要派出下属或者化身去探听的了。
　　我没有听他们的讨论，只是在座位上陷入沉思。现在又是系统了吗？那个混乱的位面真的那么简单吗？几乎蹂杂了我目前接触到一切的认知。 一个即将升为天道的世界法则真的有那么大力量吗？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真实……一切开始又或是终结的锚点……
　　盘古的讨论会结束的时候，我单独对祂说了那个位面的事，然后说明了想要亲自去一趟小世界的事。
　　临走前，我兑换了那个愿望，想要一双能够看透一切真实的眼睛。于是，虚无境的一切在我的眼睛里展现出来，它的起源与发展对我来说不再是秘密，而我看见的一些神祗也不再一样。现在的盘古，鸿钧与如来，不过是一抹原身的一抹投影，祂们早已离开虚无境前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来不及发出感慨，我就被小世界吸纳了进去，可能是对我的警示，我在这里的躯壳是一个双目失明加不能发声的哑巴。
　　小世界是围绕着两位男主角的爱情故事开始的，主角是灰姑娘一般的存在，身世坎坷。他很小的时候一直住在孤儿院，后来被收养暂时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直到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养父母一起出了车祸，留下了主角和一个身体有残障的儿子。主角开始带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努力生活，大学时结识高富帅男一后两人逐渐走在一起，这段感情却被男一父母极力阻挠，后来还给男一找了未婚妻。毕业后，主角到男二的公司上班被一见钟情，正式开始与男一男二的虐恋情深，中间还有一段因为拖油瓶弟弟患癌而自杀跳楼，引起主角的绝望而逃避到另一个城市，最后被男一追回。男二因为求爱不得，开始黑化，不断给两人制作误会，甚至囚禁强制，索性被男一及时发现，男二被主角架空公司权利最后进监狱，主角成为上市老总和男一欢喜大团圆。
　　目前，主角的拖油瓶残疾弟弟就是我，现在主角刚进入到男二的公司上班，每天被公司同事推诿工作加班到凌晨才回来的时候，因此我也没有被发现丝毫的不对劲。
　　身为一个不会说话也看不见的残疾人士，我每天能做的就是待在家里，最大任务就是摸索着照顾自己，连门也出不去，更别提查攻略者和系统了。幸好主角也知道让残疾人做饭实在是太为难人了，早饭都是上班前准备好的，午饭晚饭就都是外卖。
　　这一天，我正摸索着来到沙发上准备听会儿电视，门锁突然传出一阵钥匙扭动的声音。我虽然看不见，但仍然将头转向门口，这才下午，主角不应该这么早回来的。
　　门被彻底打开了，一只胳膊上缠着绷带，脚也扭了一下的主角安温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人士的男二商晚州。
　　安温拘谨的将自己的大老板迎进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弟弟说：“阿礼，这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我在上班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就把我送回来了。”又转头说：“董事长，这是我的弟弟安礼，您请坐，我去为您倒茶。”
　　我站起身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嘴，摸索着准备回到卧室，知道了这是推进到男二对主角一见钟情的进度，我目前的状态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先顺势把主角不停加班的状态改变一下。
　　安温看着弟弟走进卧室关上门，叹了口气解释说：“董事长，真是不好意思，我弟弟他身体不太好，不会说话也看不见，请不要介意。”他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这位大老板的脸色，却发现那双一贯暗沉沉令人琢磨不透的眸子里，此时突然好像被点亮了无数繁星，一瞬间美的让他的呼吸一窒。
　　模模糊糊间，安温听到商晚州问道：“那他可以听见声音吗？”也只是迷迷糊糊的点头。
　　直到晚上兄弟两个吃饭时，安温还在不停的说：“男人的眼睛竟然可以美成这样吗？如果不是我和顾清早就好了，我绝对要暗恋我们董事长了！”
　　我把饭碗放下，没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安温脸燥红的把那只手拨开，气急败坏的说：“我没摔坏脑袋，阿礼，你就是没看到，不然你就知道了。”
　　我摇摇头，摸索着回卧室了，思忖难道这次的男二是攻略者？这么快就把主角迷住了？
　　安温在家修养了一个星期，然后就上班去了，中间还问过我怎么好像有点变了，我也没搭理他，他自己就又忘记了。
　　不过他去上班的第一天，门铃就又响了，我曲着手指敲了敲，对面就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是商晚州。
　　我打开门，一阵清淡的烟草香随着外面的风飘到我的鼻尖，我的眼睛看不到他，灵魂却察觉到某些熟悉感。
　　男人说：“今天阳光很好，要出去走走吗？”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感觉自己被男人套上一件外套，手也被牵住了，交握着踏入了门外的阳光中。
　　随后我进入了某种不太正常的生活，男二开始三五不时的带我出去走走加吃饭，主角和男一卿卿我我感情越发的好，男一离开了家族企业自己打拼，不再受家庭阻挠。
　　不过因为世界既定的时间线，即使我并没有选择跳楼自杀，也只是停留了两年多，仍然会在那一天病逝。
　　我躺在病床上，手被商晚州紧紧握住，耳边还能听到安温哽咽的哭声。
　　商晚州趴在面色几乎透白的少年耳边，很轻很温柔的说：“安礼，真真假假，你知道吗？”
　　陷入沉眠间我听到了这句话，可是还没有分清到底是不是幻听，我就已经被小世界排挤送回走了。随后意识开始回笼，我重新睁开眼睛，温暖的火炉还在噼啪的燃烧着，一旁创世书欢欣吵闹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安抚好了创世书，承诺下次给它做个身体好一起去小世界玩。又想起最后隐隐约约听到的那句话，心情不由跌入谷底，想去外面转转静一静。
　　一切仍旧和离开前一样，皑皑白雪覆盖着大地上的一切，寒风不时扬起树梢上的积雪洒落，我走走停停，直到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罗睺吗？还是哈迪斯？不对，罗睺不穿西式的袍子。哈迪斯吗？头发也不是他标志性的卷发。
　　我慢慢停在原地，不再上前。
　　那个人转过了身，露出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说：“你不再向前了吗？”
　　我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他说：“我说过不准你忘记我。”
　　我点了点头，说：“我没有忘记你。”
　　他又说：“你说过让我忘了你。”
　　我又点了点头，说：“抱歉……”
　　他只是说：“我不想再听你说道歉的话。”
　　我无奈，只好拉空本就没有的底线，纵容的说：“那你想让我补偿你一些什么吗？路西，我可以告诉你可以更上一层的方法，在这一层虚无境之上还存在着更大的更辽阔的存在。”
　　随着后面的话，我能够感受到神魂在不停的颤栗着，我知道自己违反规则的下场，又瞎又哑不过是对我的警示，像流星一样短暂的存在是我的结局。但是，我确实没什么好拿出来补偿的，面对着这个人我好像就只剩下了道歉。
　　路西法震惊，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么快就知道再次飞升的方法了？如果我现在没有升入虚空境，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再次飞升了？”
　　我诚实的点点头，如果罗睺和哈迪斯再一直把我夹在中间的话，我确实觉得再次飞升是个不错的办法。
　　路西气急，两条修长的大腿迈了几步，再也忍不住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紧紧搂在怀里，按捺不住魔王的暴虐因子说：“你就留在这里，只能停在我的身边，不管你是耶和华，是雅威，是耶稣，还是安礼，或者千千万万中的某一个！”
　　我忍不住笑了，郑重的承诺：“好的，不管你是路西菲尔，是路西法，是安里奥，还是商晚州，又或者是千千万万中的某一个，我的灵魂只会为你停留。”
　　这颗星球上的雪开始融化，不知道渡过了多少个的冬天结束了，迎来了第一个温暖的春天。生机盎然的大地上，白色的铃兰与红色的玫瑰争相盛开，动物们也褪去了厚厚的长毛，换上了温软的新装。
　　真真假假，又有谁能骗过自己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