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坠俗华》南乔汉女

12、未成形的念头

　　那些公子哥兴致来了，三五成群坐上好几宿，夜夜笙歌。女孩服侍、男孩打杂，配合的好不默契。

　　他们的唯一愿望便是逃离，可他们又确实是奴隶，到哪去都是一样的。

　　素和乔听到后冷哼一声，不由想到之前蒸日商人们举行的一场活动，大肆宣传着人人平等，说的那叫一个起劲，连带着群臣都在递本子，现在呢。

　　方陌倾看到人来，随口叫他们坐下：“坐，阿陵你帮我跑个腿。”

　　眉毛一皱还是应下“行。”

　　“还要跑腿的？是还有其他地方的吗？”按理说素和乔不应该参与到这些讨论中，但是谁都没在意过，不仅是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也是知道她不会乱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比好多人都要靠谱。

　　“嗯。”方陌倾用笔划下那几个地点，江夏郡、故青郡……一并递给方陵过。

　　接过后语气无奈 ：“是这些地点都要跑一遍吗？那时间可来不及。”

　　“不用，你只需帮我找几个线人稳扎稳打插进去就可，他们还只是有点嫌疑。”又匆匆写了封短讯交给素和乔。 “联系好了吗？及早递上去。”

　　素和乔问：“直接递到最上面，还是廷尉？”

　　“都要。”说完又低下头，摆弄桌上的那一大叠竹简，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阿陵这次叫你前来是有些慌乱，只因我之前愚笨猜错了事情害你带他们白跑一趟，实在是对你们不起。”

　　方陵过虽说是有些不满，归根结底那不过是劳累和气盛，是受不起这样的道歉。

　　他笑道：“哪有的事，也不算白跑，你现在给我们总比叫人给我们方便吧，再者我可是要报酬的，回去后青玉楼你可逃不掉。”

　　素和乔也附和：“是啊，我可是要你出很多银子的。”

　　百里策轻轻点头表明了立场。

　　疲惫的少年他的眉头终于舒开笑出了声，轻轻一句：“谢谢。”

　　方陵过本想拉着姜寂遥一起走，被素和乔拦住后，再一看她恳求的目光，终究没说什么，他还是没理解为什么素和乔要把她带到这来。

　　一踏出门槛就忍不住问：“你怎么把她她过来了？这才认识几天？……”

　　“她说有事。”简单明了。

　　“有什么事？她说有事就一定有事吗？”方陵过终于忍不住质问，对方比较是没认识几天的姑娘，之前派人递的资料虽然没问题，但是还是要谨慎些，哪有直接带上家门的道理。

　　素和乔只回了“直觉”二字，又起了小心思，不光是为了堵住他的嘴：“她回来了。”

　　“谁……”下意识问后又极速收回，不可思议问：“真的？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怪……”

　　只见大小姐在说完刚才的话后就甩头离去，任凭后面的方陵过怎样喊都不回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个偷吃成功的小孩子。

　　方陵过觉得这人有病的很，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那些问题她一个都没回答，难道真要他回去才能一探究竟吗？可这也太慢了吧，他有点等不及。

　　好在百里策没有她那样的小心思，走了两步路回头说道：“真的，我们走时的前一日她才回来，所以多的我们也不知道。”

　　这话倒是安了心，方陵过想“既然回来了，那就是没事了吧。”步伐越发轻快，等他回去应该就可以见到了吧，第一句话说什么呢？是先道歉还是先慰问她的身体？

　　已经休养一年多了，模样会不会发生太大变化？脾气会不会跟温和一些……想着想着就把好多事忘了，要不是手上还有张短讯，任务都快不记得了。

　　他们走后方陌倾抽空扭扭脖子，一阵清脆的“咔嚓—咔嚓——”，看到姜寂遥还在后一惊。

　　“你怎么还在这？没跟他们去吗？”

　　“没有。”看到那个东西后实在是失落，又忍不住问：“你不相信我吗？”

　　方陌倾看到矮桌边的竹简散了一部分出来，正写着她的名字和由来。

　　姜寂遥再傻也知道那是被人调查了。

　　方陌倾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道：“对，只是还没来得及翻。”

　　“那你为什么要我？”姜寂遥自认没做过什么错事，既然安分守己那又为何？

　　他抿紧唇心道“又不是我叫的，不过是接触有些频繁，底下的人自己调查的。”但还是解释说：“最近接触的有些多，在这个位子上还是谨慎些好。”

　　“所以你要回答第二问题了吗？”并不打算和她闲聊，他还有工作呢。

　　“我要保护你。”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他身边的护卫还少吗？于是又补了一句“反正不会拖你后腿。”

　　方陌倾笑道：“你为何要保护我？再说我这又没危险，要不你改天再来？”

　　“不！你有，我看到了！”怕他不信还吼出来这句话。

　　方陌倾低头打算换一个处理，随口说：“你又看到什么啦？我可没有叫你给我算卦，可不给钱。”

　　“我，”说到底只不过是那一瞬间的反应，说出来肯定不信，偏开脑袋说“我看到你印堂发黑。”

　　果不其然，方陌倾还笑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勾勾画画。

　　她是素和乔那丫头带来，又放心把她留在这，还是信她一回，他就这么想着，便没有把姜寂遥驱赶出去，至于印堂发黑他还是不信的。

　　没写一会，忽天旋地转，两人急忙就近攀上小柱。对视一眼，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有个小厮冲进来禀报：“报！殿下，外头地动山摇还请移步到安全地方。”

　　知道情况后根本不用思考，趁这片大地还没有彻底裂开，夺门而出。

　　从这片小院跑到安全的空旷场所不过十几息的时间，短又不断、长也不长。

　　可这震感很强烈，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踉跄一下，本来放整齐的小物件都落了彻底。

　　草草瞥一眼，木器到还好零零碎碎掉在地上，可瓷器却大大小小碎了彻底。

　　前面小厮引着他们东拐西拐，提醒他们要小心，每一个词语吐出都伴有大片大片的木屑粉尘。

　　姜寂遥跑的稍慢，方陌倾便拉着她的小臂跑，一路跑一路摔。好在他的平衡感要比平常人好上许多，这才免了一些麻烦。

　　她又是一跤，方陌倾连忙把她护到自己身前喊道：“小心点！”

　　“殿下！快快些！！”小厮说完，就有一根小柱坍塌，横在他们之间暗骂一句，不停招手没敢过去，倒下又爬起来。心里想着殿下平日对他确实没话说，但是要姓名来偿还他却是万般不乐意的。

　　不过又想到要是殿下折在这他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

　　有一根小柱倒塌就有了一片，“咔嚓～咔嚓～啪——”一声赛过一声。

　　好在姜寂遥和方陌倾还是有安全意识，并不会想小孩子一样被吓到走不动路，他们都深知被砸到的代价。

　　求生的欲望果然无限大，不到片刻他们便看到曙光，前方的门槛前站着十几个人性别年龄各不相同。

　　看到他们出来，站是站不稳的，于是手脚并用像是看到逃生希望是他们一样。

　　三息、二息、一息就在只剩半息的时候，姜寂遥猛地推开方陌倾，门槛上“临竹院”的牌匾正正砸到她的背上。

　　ta的最后一个念头好像是护ta平安。

　　素和乔不想走路便像过来时那样，由她乘马，百里策来牵。

　　还在沾沾自喜，这个喜气由哪里来她也不知道，只觉得浑身舒坦，暂且定为将了方陵过一军 。

　　眯着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她五音不全，剩下全以为她只是不轻易露嗓。

　　哼着哼着，突然马匹一颠。她还以为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却没有想到她却因此扬下去。

　　大小姐于多数人都不知道五音不全不同的是，她五肢不协调众人所知。

　　百里策吓了一跳，立刻躺下给她做垫子，还没等松口气，马受惊，后腿直直向他们登来，他又急忙转身把她压到身下，受了这一击。

　　失去意识后。素和乔这才在这短时间明白这是地动。

　　反应过来她又感受到马还没有远去，一直在原地打转绊蹄，深一脚浅一脚。

　　素和乔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完全昏死过去还是不敢让开。

　　温热的红色液体大口大口落在她脸上、发上、肩上、还有好多地方她都来不及细想。没有镜子，都不知道脸上的颜色，除了那大片的红还有没有其他。

　　好在方陵过顺路所以离得不远，又恰巧没有骑马，傻笑跟在后面，解决完身旁的马后，立刻赶来救援。

　　“百里！”地动的厉害，他刚起步就狠狠摔在地下，如此反复。

　　花了点时间才半爬到他们周围，赶走那匹疯马，查看他们的情况。

　　他本想把百里策拉起来，而素和乔却说。

　　“别动，就这样，拉起来后又容易摔倒”话音刚落，方陵过又狠狠扑到地上。

　　素和乔回抱住那个人，一手的温热。

　　四周的竹子哗啦啦作响，竟没有一根折下，可能它们也不忍心压坏那个还没成形的念头。

　　方陵过想“蒸日怎么样了？她才刚回来，他可没在那边这次的倒霉可赖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