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西游》狐九梦

15、第 15 章

　　“且慢！且慢！”
　　这一战终是没有拉开帷幕便草草了事。天罡剑阵尚未成型便被远处极射而来的一道圣光轻易打散？！
　　杨戬和太白手中的神兵利器亦受来人驱使！竟不由自主的回到各自宿主体内，不再受其召唤？！
　　“...”
　　杨戬皱眉，看着转瞬便近在咫尺的如来金身，略一思寻还是随着众仙拱手一拜：“下仙，拜见尊者！”
　　如来微微一笑，轻轻抬手一挥便将众仙适才负伤的伤处治愈。他道：“太白金星，且先带人回禀天帝吧！此间事，便交由吾来...规劝一二吧！”
　　“这...”太白有些犹疑，但略略思索一下便觉出一些意味来了。随即拱手道：“那便劳尊者费心！小仙这就去回禀天帝！”
　　“去吧！”
　　如来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一身戾气的杨戬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道：“昔日守界大将，何至于此？”
　　“若非天帝...再三相逼！下仙也不会这般！”
　　杨戬道：“我本有意，与那猴子一同隐世！便是就此于凡界了此一生，也是甘愿的！可为何...天帝要如此谋算？！只因他天资卓绝？！还是因为他本身只是一颗神石所化！便注定要天地不容？！？”
　　他说得愤慨。如来却平静的听着。语毕后，他听到如来轻轻叹了口气说：“杨戬，你本为天地异种，如何能不知...天地变数，终其一生，始终是无法脱困的？！再者，瑶姬与三圣母的悲剧尚且历历在目！你又怎能不懂？仙凡之别...更遑论，你与那猴头又岂止只是仙凡之隔？！你与他...天差地别...确为天地不容！你们二人的孽缘纠葛...注定没有结果！”
　　轰隆隆的雷鸣声阻挡不了如来如利刃一般的话刺入了杨戬的耳中！心底！
　　他听如来说：“孙悟空，是天地顽石所化，他便注定终有一日会以身祭天！而你，乃仙凡禁忌！此一生，也注定将背负着造化苍生的重则！那是天道赋予你的使命！也是天道，施予你的惩罚！”
　　“你们注定，不会再有圆满！难道你忍心，为俗情而弃苍生？！又要那猴头，为一己之私，再犯下累世大罪吗？！”
　　如来语重心长的说下最后一句结语：“你最知他修行不易，如此成圣，亦是莫大天缘！当真忍心，看他为情一字所困自毁根基吗？！”
　　当然不愿！
　　杨戬闭目。
　　他一生所作所为，从无所求。唯一想求得的...却人人都在告诉他...是求不得的...
　　可是怎么办呢？
　　那是他放在心里第一位的存在！他们要他，如何舍弃？！如何放下？！
　　早知前缘如此不堪...又何必当初...与繁华一见...
　　“杨戬，回去吧。回灌江口去！继续做你的守界大将！继续护着供奉你的信徒！从此便当这八百年来，只是一段沉梦！就此...忘了吧...”
　　如来见他似有动容，便开口劝他离开。别再插手此事。
　　但杨戬却仍旧垂头看着眼前的一处虚空，神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
　　天帝苍无突然带着一人来到天门外。
　　那人看到站在天门出沉思不语的杨戬便走了过去，说：“你的心，动摇了吗？”
　　熟悉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深思之中的杨戬惊醒！他抬头，看到了一双再漂亮不过的眸！
　　是他的猴儿！
　　“...！”杨戬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本想问，你有没有事？天帝捉你的时候有没有伤到你...体内的魔息是否还能压抑的住...
　　这些他本该问的。
　　但在看到孙大圣面无表情的面容时，所有的思绪便散了去...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猴儿...”
　　最终，杨戬只是哑着嗓子开口唤了这么一声。孙大圣看着他，一脸了然的样子。
　　“如此...俺老孙...便放心了！”
　　能轻易被三言两句说动的心意，想来还不至于深刻入骨吧？！
　　孙大圣几近庆幸的想。
　　“回灌江口吧！”孙大圣故作轻松道：“这些年，俺老孙其实也觉得那战神殿的地方着实太小！你那些凡界的散修兄弟还是哮天犬...隔三差五的来！真是吵死了！还很挤！所以...回灌江口吧...杨戬...”
　　自结契以来，孙大圣从未连名带姓的唤过他。
　　杨戬神色一愣，竟觉出几分不甚真实的感觉。他定定看着孙大圣，企图从那张褪去皮毛的脸上找出一丝伤怀的痕迹！但他注定失望了。
　　孙大圣的脸上除了挂着一丝笑容，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悲伤，没有不舍...没有眷恋...也没有千年之前的...桀骜不驯...
　　这一刻，杨戬突然发现，原来一直困守原地的只有他自己！
　　“呵！真的没什么！”孙大圣见他沉默不语的再三打量着自己，便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这些年，我们都是得过且过的...还稀里糊涂的结了契...所以现在，也不过是各归其位罢了！神君！俺老孙...天生顽石，不通人事，也没有那什劳子的七情六欲...所以，别守着了！没有结果的东西，守着它干嘛呢？！不是徒增烦恼嘛？”
　　“...”
　　“而且似神君你这般的人物！老孙相信，这天上地下，只是你愿意，这千千万万人便都可是神君你的良配！所以...回去吧，不用在俺老孙这死守着了！俺老孙，脾气大！生性顽劣！自小就没心没肺惯了的！真的...”
　　“闭嘴！”
　　那一句非你良配，被杨戬突然的暴喝声彻底止住！
　　孙大圣楞在那里，面上还带着笑便被杨戬一伸手揽入怀中！
　　“不准你再这样说...”杨戬喟叹道：“什么千千万万人...对我来说，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你变不行！猴儿...你怕什么？你不是该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现在却怕了呢？”
　　孙大圣无言以对的伸手想要推拒对方过去强势的拥抱。
　　可在下一秒，他却听杨戬说：“我都还没退去，鼎鼎大名的齐天大圣怎能认输了呢？！”
　　这句话，是很久以前他们互相切磋时，神君经常拿来逗趣他的一句玩笑话。此刻却变了意味。
　　孙大圣听着，推拒的手变为了回拥，他听到自己低声笑着说：“三眼怪！这一下我们谁也逃不了了！”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杨戬问。
　　“去哪里？”
　　“到凡界...我答应过你的...你忘了吗？”
　　孙大圣想起之前在神殿内他们在桃树下的约定，便笑着说：“没有忘！怎么敢忘？！那可是神君...允诺过我的！俺老孙，要记一辈子的！”
　　“嗯...我也没忘...所以...猴儿，跟我走吗？我们到凡界去...”
　　“好...到凡界去...”
　　当赤色的灵火骤然包围相拥的两人时，天帝苍无大怒！
　　他伸手想要阻止二人zi焚神魂的做法！但那道灵诀却在紧急关头被如来挡下！
　　他怒不可遏的看着如来道：“尊者这是在做什么？！”
　　如来看着苍无面上毫不掩饰的煞气，只是闷声说道：“停手吧...你将他们逼迫至此，已然不能如愿！为何不就此放他们一马，也放过你自己呢？！”
　　“哼！放过...呵...要我如何放过？！我这近千年来的伤痛要如何忘记？！”
　　天帝苍无怒吼：“我的阿木！谁又可曾放过他？！！！”
　　如来闭目，摇了摇头。他伸手一指，用一道灵息困住了骤然疯魔的天帝！
　　下一刻，远在九霄的浮生殿内，龙息倾泻而出！引百鸟灵兽嘶鸣不止！
　　一条百丈余长的白龙赫然从浮生殿内的石柱上显出身形，缓缓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