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的话》纤纤旖旎

61、番外

　　闻海进入一年级已经三个月有余，今天若不是闻旭和出版社临时有约，路诗都不知道儿子一四班的教学楼是哪一栋。

　　从路诗怀孕起，闻旭就没再跑船了，照顾孕期伺候月子，养孩子，教孩子，六七年过得不知不觉。张心颖说到带孩子烦死，路诗不敢太嘚瑟，只在心里琢磨，再生一个也未尝不可。

　　怎知，今天的家长会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说是家长会，路诗进到会议室大眼一扫，带上自己也就八个大人，应该是怕打击幼小心灵，孩子统一在外面走廊等着。

　　大门关上那一刻，对面三个女人做了自我介绍，哦，分别是语数外三位老师。

　　语文老师胖胖的圆脸，一副和蔼可亲，岂料张嘴就是人不可貌相。

　　“在座五位家长，知道你们也挺忙的，今天把你们请过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咱这五个孩子，明显没有幼小衔接基础，现在咱们拼音已经学完了，声母表、韵母表、整体认读音节还是傻傻分不清楚，课本上的一类字，已经是最简单最基础的识字了，哪回听写都不能全对，”这位老师沉着一张脸，拍下桌子：“不是一般的差，可以说是非常差！你们这做家长的再不管孩子就废了！”

　　路诗：“……。”

　　之后的控诉来自数学老师，计时十以内加减法不达标，一看就是练习强度不够。英语老师算是最委婉的：“爷爷奶奶教的发音普遍不标准，建议多跟着视频学英音。”

　　回来路上，路诗握着方向盘，怒视前方，车厢安静得像结了冰。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小学随便学学都是前三名，能有多难，自己儿子怎么会沦落到差生一列？少倾，她就开始质疑闻旭的快乐教育，也怪自己太放手了，别人孩子都在疯狂鸡娃，自家孩子连大部队都跟不上。

　　“妈，老师说什么了？”闻海终于憋不住了，扒在路诗驾驶座上，探出个脑袋。

　　路诗瞥他一眼：“小海，你知道啥叫倒数吗？”

　　“就是学习不好的意思？”

　　路诗冷哼，还不算傻：“你现在就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能考上大学?不上大学怎么找好工作，没工作怎么挣钱？要啥没啥，将来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了！”

　　“我爸不就没上大学，不是娶了你吗？”

　　嘿，路诗吃瘪，回头剜了他一眼，张嘴的话基本没过脑子：“你爸长得帅，又有才华……。”

　　“妈，你这意思是我长得丑？”

　　路诗：“……。”

　　这当然不是偷换概念，闻海这是迅速抓住了自己关心的重点，并且在他的幼小心灵里，学习、才华居然远远不如长得帅重要。

　　为此，闻海摊在后座泣不成声，路诗咬着下唇颇为无奈，看来，在成功输出学习很重要之前，必须树立起儿子颜值的自信。

　　“小海，你看妈妈漂亮吗？”

　　闻海闭着眼睛哭，抽空回了俩字：“漂亮。”

　　“那你爸是不是很帅？”

　　闻海抹了把鼻涕：“你自己都说他帅了。”

　　路诗开始严谨推理：“你看，爸爸妈妈都长得好看，生出来的孩子大概率也会好看呀。”

　　闻海哭得更伤心了：“别说了，我就是那种基因突变的孩子…..。”

　　路诗扶额，她早就惊叹于儿子的词汇量，没想到这小子的逻辑思维也如此缜密。

　　停好车，路诗罕见的抱着儿子往电梯走，时不时替他揩掉鼻涕眼泪。她亲昵的捏捏他的小脸，闻海终于破涕为笑，两条小胳膊盘在她脖颈，对着她脸颊一顿猛亲。

　　有那么一瞬间，路诗阴谋论的滋生出一丝，这孩子是个高情商，他成功拿捏了她。

　　不然你说说，明明被老师公开处刑，气得像个要爆炸的河豚，这会儿居然主动泄气，哄起了这熊孩子。

　　回到家时，闻旭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

　　闻海恶人先告状，对于家长会“差生事件”避重就轻，不断强调妈妈说他丑，幼小心灵受到严重创伤。

　　闻旭笑得眼眶湿润，看看路诗又摸摸他的脑袋：“你帅还是丑自己心里没数？去年的那几条童装广告不是你拍的？”闻旭叨了一筷子牛肉送到路诗嘴里，补充道：“别拿你那一套对付我老婆，学习再不上心别怪我给你安排辅导班了啊……。”

　　晚上，辅导完闻海作业，闻旭帮着给他冲了澡，安顿进被窝睡着，墙上的猫头鹰挂钟已经在10：35。

　　回到主卧时，路诗穿着吊带睡裙，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毛巾边擦发梢边翻看新的广播剧本。

　　闻旭拎了吹风机过来，连接好电源，风机左右摇摆帮她吹干。

　　“以后小海英语还是我来吧，”路诗回头看他，微微一笑：“老师还以为孩子的英语是跟家里老人学的呢……。”

　　闻旭眯着眼睛笑，指间插在她发丝里，轻轻揉搓：“都听你的。”

　　“我怎么觉得小海这孩子跟赵景谦小时候有一拼呢。”

　　闻旭抿唇笑着，吹风机关闭，搁在梳妆台的刹那，他两只手掌也顺势压在桌沿，路诗整个人被圈了起来：“那怎么一样。”他倾低身子，嘴巴里呼出的热气一寸寸烫着路诗的侧脸，她听到他说：“我儿子可比赵景谦帅多了。”

　　他的吻从她脸颊、唇角、一路向下啄到脖颈，另一手穿过吊带去到熟悉的地方，路诗娇嗔地拍下他的手：“你这天天早一趟晚一趟…也不嫌累。”

　　闻旭躬身将她抱到床上，人也跟着压了上来，他看着她，抬手捋开她眼上遮挡的碎发，又在她鼻尖刮了一下：“没办法，一碰到你它老想起来，”闻旭深吸口气，粗粝手指在她腿侧滑动：“你到底怎么长的？又香又软还滑溜。”

　　路诗捂嘴笑：“就这时候嘴甜。”

　　闻旭咧嘴笑笑，双手超起T恤，仍在地上，而后单手撑在她耳侧，胳膊上的肌肉自然显露，路诗视线顺着他另一手动作下移，腰腹肌肉线条紧致，再往下，男人指尖轻巧拨弄腰带“吧嗒”解开，抽出，落地。

　　他拉过她的手去拉裤链，溽热的唇亲到她嘴巴：“当初敢追你的底气就是这张脸给的，毕竟其他的都不太拿得出手。”

　　路诗唇角勾着笑，指尖滑过他身体的线条，目光带着欣赏，他的动作突然加快，汗水垂直滴在她面颊、脖颈，滑致胸口，滚烫到冰凉，酥麻。

　　他的喘息逐渐急促，亲她鼻尖时带着脸上的汗过来，路诗搂住他的脖颈，启唇纠缠他的舌头，莹白指尖婆娑着他的胸膛。

　　闻旭总能被她的点点回应引燃，他的吻时而汹涌到舌根发麻，时而极尽温柔，轻吮舌尖。抽离间，他低声说：“诗诗，我好爱你。”

　　路诗握着他的手，心头一跳，感受到他指间的施压：“我也爱你。”

　　*

　　搬来海南是在三年后，闻海四年级时成绩已经排在班级前十，当然，内卷下的作业压力也愈发凸显。

　　闻旭给孩子安排了国际学校，有意一路素质教育，大学送去留学。
　　闻父把公司交给闻旭，跟着妻女便移民去了美国。
　　闻旭对建筑行业不甚感冒，挂个名，具体工作都交给了闻静和姐夫。
　　闻静倒是比他适合做老板，决策从来不拖泥带水，员工奖励从不画饼，年轻人跟着她很愿意奉献。
　　闻旭什么不做，成功享受到合伙人的丰厚分红，还挺不好意思。
　　闻静不以为然：“都一家人，共同富裕。”

　　同年，《海上微尘》这本短篇故事集让闻旭名声大噪。

　　他用十多年的海员经历，生动书写了许多或喜或悲的真实故事。

　　文字穿插实景拍摄、配文排版。

　　书里描写了不被熟知的水上外交官，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之一——引航员，工作过程稍就会不甚掉入海中…救上来也可能是植物人。

　　也有一篇是讲海盗的，面对手持武器的对手，全船二十多手无寸铁的船员，只能在安全屋内等候救援。有位同船的大副亲身讲述被海盗生擒，等待赎金的日子里，海盗好吃好喝待他，这大副还教会了海盗打麻将，临走，海盗还依依不舍的让他有空常来……

　　当然，也有几篇是走感情线的，上船一年被分手的兄弟，盘坐在甲板上吹着啤酒，嗷嗷痛哭：“你说，就是没钱才来跑船，我这钱给她挣了，她反而要离开我，到底我做错什么了……。”

　　有一篇是关于一个海员父亲的苦恼，上船时候老婆怀孕了，下船，孩子都已经生了。又一个合同走完回来，孩子会走路了，张口都是妈妈、姥姥，看见他这个爸爸愣是叫不出口……之后的他，错过了孩子幼儿园、小学，到了孩子十几岁的叛逆期，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父子间总有一种陌生的隔阂。

　　图片最多的一篇，是闻旭拍摄的港口人文，他在文中感叹，这是他作为海员最大的收获。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人，看的多了，心胸跟着宽广起来。

　　路诗最喜欢的一篇是《海上浪漫》，那些双彩虹、海上二哈、粉色海豚、油画落日…都是他给她传递过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