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谣》思源三月

27、痴心

　　狼族危机四伏夏凉初恐伤邓辉性命，不用邓辉跟他说夏凉初斟酌也该让他走了，留在狼族只会让他陷入危机。
　　经过这些事邓辉反倒更担忧夏凉初的安危，几夜都辗转反侧睡不好。王宫失火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只要夏凉初没事族人的主心骨还在狼族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打散。
　　“凉初，这次刺客虽已被歼灭，但他们还会再继续行刺。”王宫失火之后夏凉初便与邓辉同吃同住，邓辉也担心夏凉初遇上危险，两人相互担忧不谋而合。
　　“别担心过几日你就回京，我让祁彤送你。”
　　夜色算是极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应到床边，邓辉恍惚间像是没听懂他说的，平日里只要他提一个离开的字就会招来夏凉初一顿眼神质问，今晚的月亮是从土里长出来了的吗？
　　“我是担心你。”
　　“······”
　　“你让我走？”
　　夏凉初道：“别那么惊讶，你不是一直想回京吗？怎么又舍不得我了？”
　　他是想回京又舍不得夏凉初，邓辉略带生气质问道：“凉初，现在狼族这种情况你让我走？让我丢下你独自安生？”
　　夏凉初欣喜又惊讶，欣喜邓辉那样在意自己，惊讶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居然不比大周陛下轻：“那样不好吗？”
　　“好个屁！”邓辉气道。
　　夏凉初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持心，你放心这些我都能应付的了，我不是还有大巫师吗？他可是无所不能，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大巫师虽然来历不明，倒也没见他做什么伤害夏凉初的事，在狼族几十年辈分都可当他爹了，他们修道之人都是那么神秘莫测，就连大周的一贞道长他也说不出来历，可也没见人家做什么谋权窃国的事，或许人家就是来人间修练一场。
　　邓辉顺了气，心里好受些：“真的？”
　　“嗯。”怕他不信夏凉初耐心道：“经过这件事，狼族已经加紧了戒备。草原上与狼族接壤西边白尼族与狼族势力相当，东南有伽德部各族地域辽阔，北临达玛族土地广阔荒漠居多，这两个大族先后被大周收为州府。现在面临的只是一个白尼族，白尼族与狼族一座荆棘山之隔，他们族人与狼族相差不大，族里贵族众多，互相争斗，这也使两族之间一直保持着平衡，经过单无依借兵一事族内定处于各家族纷争不断的时候，这个时候白尼王白格定是忙于平衡家族斗争，根本无暇顾忌外族。我族夹缝中求生存亲近大周他们不会再贸然出手。这些刺客顶多是有狄派来试探的探子，他们都被斩杀在了狼族，经过此事以有狄的个性是绝不会再轻易派人前来送死。”
　　同样是善于推测和谋划，刹那间邓辉将夏凉初与凌再平混淆，他们似乎是同一种人天生的引导者，他们一样总让人觉得他能排除万难，让人依附。
　　“如此说来，那我是不是就能安心的离开？”在面临断舍离的时候邓辉生出一丝不甘的矛盾心里：“你真的愿意让我回京吗？”
　　在让邓辉没有后顾之忧后，夏凉初非常刨心道：“不愿意，你想留下来吗？”
　　邓辉是在试探的随口一说，没想到夏凉初会这么直接，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他愿意，但是他能吗？
　　还是不回答了他了，邓辉转过身背对着夏凉初道：“夜深了，睡吧。”
　　夏凉初靠过来将他揽入怀中。
　　事实也真如他说的那样有狄等了一个月也不见有人回去给他送信，飞回去的鹰翅膀被人折断了腿脚，上面绑了一瓶毒药和一把不到半尺的狼刀。有狄收到这些时手脚颤抖，面色铁青狠狠的将东西都摔在地上。
　　白格受到其他贵族的质疑，荆棘山上的黄金他们一块也没捞着，各怀鬼胎向白格施压，若是他这个首领再不能为族人谋出点福利，大伙就要再另择他人来做白尼王。
　　白尼族内大小贵族几十个，主要依附三大势力，以白姓为首的白格就是其一，剩下两大家族分别是乌氏家族和尹氏家族，三大家族分别掌管着白尼族军事政治和经济，每隔二十年家族成员轮番上阵当首领，在位期间不能为其他家族谋得利益另外两大族可推举他们族里的人换掉这个无用的首领。
　　虽说白尼王不好当，但是谁愿意拒绝为家族争夺荣誉和地位。
　　白格焦虑的夜里失眠，深知家族里的这些人就是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白尼族西边的坦库拉人野蛮至极他们不愿招惹，只有狼族与他们实力相当并且拥有一座金山，他要谋取利益只能从狼族下手。但是眼下狼族加紧戒备，荆棘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由深思白沙退兵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若是帮助单无依夺得狼族首领的位置，那一切不就都有了？
　　眼下这个有狄看似敦厚老实，实际心思深沉为人城府极深。他跟随单无依，最后时刻却让主人丧了命，自己逃了出来，这样的人若是与他合作必定要有一样能牵制他的筹码，他想要狼族首领的位子，只要他能为白尼族带来利益答应他又何妨？何况他们狼族人常说的富饶的大周就在狼族以东的地方，真是令人向望，若是能打通狼族这条路有狄是个切口。
　　白格向另外两大家族描绘了中原的美好，请求乌、尹两大家族给他时间让他谋划一场奔向巨大利益的鸿图。
　　次日一早夏凉初醒来见邓辉还在睡着便轻声的下床，他想了一夜决定还是去见一见大巫师。
　　大巫师的宅院里已经有传音蝶将夏凉初登门的消息告诉了在屋里的蛮姜，在夏凉初还未叩门的时候大门就自动为他打开。
　　蛮姜的住宅里除了个烧火打杂的就没有多余的人，来人也不用别人引荐，夏凉初见怪不怪直径走了进来。
　　蛮姜早在院里迎接：“首领一早前来是所为何事？失火的宫殿修缮的如何？”
　　两人进了屋里坐下，昨夜夜色甚佳蛮姜本在院里打坐，结果一不小心坐了一夜，一早被传音蝶给惊醒，知道是夏凉初要来便赶紧收拾装束。
　　“狼族有大巫师乃族人之幸。”夏凉初现给蛮姜一顶高帽子，弄得蛮姜一头雾水，一大早的这小子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蛮姜惊诧道：“凉初，你一大早来我院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
　　两人席地坐在蒲团上，夏凉初看着案上的粥自行盛了一碗喝下，然后舔着嘴巴赞叹道：“好粥。”
　　“怕不是只为了来喝我一碗粥的，说吧，是有什么事？”蛮姜生怕他把自己熬的粥给喝完了，连忙给自己盛一碗道。
　　夏凉初道：“宫殿还在修缮，大巫师帮我个忙，让持心回去吧。”
　　蛮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很为难即想让邓辉离开夏凉初，又担忧他身上的狼族血脉，若是放他回去后果将不堪设想，他道：“凉初，你要让他回大周，可是这不太好吧？他回去混淆了狼族血脉到时候怎么办？”
　　夏凉初摇头非常断定的说：“持心他不会娶妻生子的。”
　　蛮姜非常震惊道：“你就那么肯定他回去了不会娶妻生子？你们俩真的已经到了非对方不可得地步吗？他知道狼族血脉不可混淆，他愿意为了你一辈子不娶？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行过周公礼？”
　　后面这句纯属蛮姜好奇心作祟，但是当着人家面问这个也只有蛮姜这种人才说的出来。夏凉初也不回避道：“我与持心心意相通，但始终恪守本分。同吃同住也只是为了对方安危，大巫师不要臆想。他不知道血脉一事，但是我相信他。”
　　修道之人深知其中苦楚，蛮姜十分惊骇，这两人血气方刚的看着也不像是有隐疾的人，这都能守得住，到有几分真心可表。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想到夏凉初什么时候想通要让邓辉离开，这事肯定有原因：“我差点忘了，你不是一直都不肯让他走的吗？怎么今天突然来找我帮忙？”
　　夏凉初叹道：“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你也看见了，狼族现在危机四伏而且都是针对他的，他留在这里很危险，我想在铲除这些余孽的时候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我强大了起来就去向陛下要他。”
　　一席话惊得蛮姜一口粥擒在嘴里不知道怎么咽下去的。
　　“你可真敢！大周陛下的人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嗯。”
　　夏凉初认真的点头道：“他现在反倒是担心我的安危不太愿意走，一年之期将近，所以我请大巫师帮忙，只要能让他离开怎么样都行。你得帮我，像帮我父王那样。”
　　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痴男怨男？依那推算出来的天象，蛮姜到现在都没想到要怎么解决邓辉的事，夏凉初这小子几句话就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由感到牙疼。
　　不过他依旧正经端坐道：“我怎么样才能让他离开？”
　　夏凉初喝着粥道：“你想办法。”
　　“······”
　　蛮姜在心里腹诽，我欠了你们夏家祖宗八辈子！这辈子还了老子的儿子接着来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