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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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已深，寒风刺骨。
付闻溪和吴会桐的路径不同，相遇点定在迎春大楼正门的废墟之下。
两人脸上都带了过滤空气的半面面具，说话很受限制。即使说出来，声音也大多被面具阻隔在里面。
这个点玩游戏的人不多，两人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选上了一辆越野车。
一路疾行，直冲郊外。
根据小女孩昨天交流的情况，只要小女孩儿自己不跑，具体的位置很好找。
吴会桐专门挑了一条外道的路，尽力避免和人造人相遇，不然一旦起了纷争，要花多长时间解决，都是一个未知数。
仲知清只是登陆了游戏，一直没开局。直到她看到周围已经不是城中的环境，她才带上了模拟感应器。
现在人少，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优势。
“郑沅，交给你了。”仲知清郑重道。
郑沅知道这句话的重量，坚定地“嗯”了一声。
吴会桐一路开过来，快到终点的时候，忍不住问：“老大，会不会有很多人，装不下怎么办？”
声音很沉闷，稍微一晃神就听不太清。
付闻溪说：“天下那么大，土地那么广，多少人都装得下。你不信你家老大？“
两人的交流并不轻松，但是就是沉默了一路，一旦开了口就等于打开了话匣子。路边的风景不仅越来越荒凉，还透着一副败落之像。
直白点，这就是末日，而他们在接受审判，但他们也要审判之前进行最后一次的挣扎。
付闻溪这么想，但是打心眼里只承认自己想要的结果。别人的盖章定论，她一概不认。
“怎么不信？说真话，这辈子，你是除了我妈，最让我佩服的女性。”吴会桐想到那个小女孩儿，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你不知道，我那会儿上初中的时候，我妹就是一小不点，巨能哭。那时候，我妈一个人不仅要照顾我，还要带那个小不点儿。她是真的坚强，我要不是大了，不好面子，我也跟我妹一起哭。虽然，你俩的坚强有那么点不一样，但是我真心佩服。”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吴会桐的呼吸有点加重，但是眼神真挚。
他比付闻溪还小上一点，生活上的心酸可是一点也没少经历。如果非要计较，他的生活经验比付闻溪还要丰富一点。
那种自身穷，还要被一群恶霸讨债的日子，他不愿意回想。
现在，债务还清，他还攒了点小钱，就够了。
是非对错，他也没那么大的怨恨了。在卫警局训练营第一次看到付闻溪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不过也正是那样，才换来今天的死心塌地。
所以说，他的人生真没什么可以懊悔的。
“多少年都没有过彩虹，你在这里搞彩虹屁啊。”付闻溪语气不轻不重，转而又换了话题，“你对家的心思挺重的，其实，卫警局不太适合你。现在你有了卫警局的经验，也不错，回去后考个编，你妈和你妹都会安心很多。”
吴会桐用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付闻溪，“老大，我也是这么跟我妈说的，我妈没同意。跟我谈论，兵无大小，叫我别乱跑。”
其实，吴会桐妈妈最后只强调了一句话——别让你上司无人可用，你是她带出来的，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走，但是还有一句滴水之恩。
“开车看路。”付闻溪提醒了一句，才说：“你妈妈说的也对。”
吴会桐叹气道：“刚谈完，你就下岗了。得了，现在我也辞职了，难姐难弟，我们还是少跟长辈说道人生的道理，鸿沟没有，代沟肯定有。都说三年一代沟，我已经说的很保险了。”
付闻溪本来没当回事，但是一个词眼异常的吸引她。
“你刚说什么？”
吴会桐反复思考自己的话，以为是犯了什么禁忌，但是捋过来捋过去，一个脏字都没有，就推测应该是什么词刺激到了付闻溪的神经。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心虚，“下岗？”
“不是。”付闻溪顿了两秒，问：“三年一代沟，是真的还是假的？”
“……”吴会桐：“这是一句俗语，你得问问老祖宗了。”
付闻溪脱口而出：“怎么问？”
吴会桐：“……”他还是闭嘴吧……
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后，车门没有上锁，只是拉了手刹。
车内车外的温度一个天一个地，一时难以适应。
付闻溪搓了搓手，然后凭着光触屏上出现的红点开始找与之对应的位置。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其实就想问，这里的建筑比市中心里的建筑还难认。
关键是这里楼层不高也就算了，还都一样高。
没花两分钟，付闻溪就找到了小女孩那天坐在那里跟他们说话的位置，看着凹凸不平的碎石，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小女孩儿说自己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有个代号——小葵花。
王汇泽当时就说，小葵花就是名字，还告诉她葵花什么样，顿时将小人儿逗笑了。
“小葵花？你在吗？我进来了噢。”付闻溪试探性地踏入一间漆黑的屋子，尽管带着面具，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吴会桐皱着眉，“这是什么鬼地方？”
付闻溪没回答，继续往里面走了几步后，她听到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随即，她轻声道：“停，有人。”
那个脚步声很从容，敏感之人会猜测这人肯定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而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付闻溪瞬间提着的心松下来几分，然后大胆询问道：“是小葵花吗？”
吴会桐想上前挡在付闻溪前面，却被付闻溪挡住了。
王汇泽说这个小女孩心思很单纯，尽量用同龄人的口吻交流。
于是，付闻溪往前走了几步，宽慰道：“你别害怕，我先说暗号，小葵花要开心？”
黑幕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传来清脆的声音：“每天都很开心。”
不同于刚才的谨慎，那个身影几乎是欢快地蹦哒过来，一下子扑向了付闻溪的怀里。
尽管穿得很保暖，付闻溪还是感受到了小葵花带来的暖意。她给予回抱，才摸出小葵花和摄像头里穿得一样，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
“小葵花，你冷不冷，这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吗？”付闻溪接到人，顾虑就不多了。她打开随身携带的能源灯，顿时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霎那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在温柔的黄光之下。
他们猜这里进行了什么实验，但是任何心理准备在事实场景之中，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柔光，照亮的不是光明，而是罪孽深重的黑暗。
密闭的玻璃罐，颜色不明的液体，墙体边缘，没有一处是洁圣的。人类的肢体，器官毫无遮掩地“展示在眼球之外，刻在大脑之内。
虽然缺少专业下的保护，但气温骤降的缘故，损坏或是腐烂程度并不算高。也正是缺少维护，这里显得更加肮脏不堪。
有些福尔马林被打翻在地，混上一些无法辨别的人体部位，令人作呕都是客气的。
再往里，陈列的却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笼子，各种动物都困饿死在里面。它们骨瘦如柴，眼睛睁着，头部都伸在笼子上锁的方向。
仔细看的话，很多动物都是秽土之城动物协会终点保护的对象，在大部分人眼里，宝贝的不行的生命，却在这里惨死。
”卧槽，这他妈是遗传了丧尸的收集癖啊！“吴会桐看了眼小葵花，产生了怜惜之情，”我——，真他娘的骂累了，骂死他们都是他们赚了。”
付闻溪突然反应过来小葵花昨晚对朋友的描述，竟无法直视小葵花扑闪的大眼睛。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小葵花身上，也不问多余的话了，“大姐姐带你回家。”
小葵花双手推搡在付闻溪的肩上，疑问道：“大姐姐，那我的朋友呢？”
付闻溪沉默了，不知该做何解释这些“朋友”到底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这些都是——”吴会桐话说一半，付闻溪一个眼神阻止了。
她只道：“大姐姐没用，你的朋友们，带不走。大姐姐带你见更多的朋友，好不好？”
小葵花不再抵抗，看了一眼周围，觉得似乎是真的带不走，后又小心翼翼地征求说：“大姐姐，那我们把大绒绒带走好不好？它很乖的，不会吵得。”
大绒绒就是那只大藏獒。它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角落拖着尾巴出来，没有一点架势，就是体积有点震慑人。
吴会桐真不忍心拒绝，这世道，还能把小孩子的善心丢走吗？他不能，所以他学着付闻溪的语气：“大绒绒，过来，大哥哥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