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的CP狩猎计划》平A小阿姨

16、第 16 章 不安

　　“毕导，毕导！这下怎么办？”工作人员呼叫道。

　　耳机里的声音一下子将毕胜男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最近无端端总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镜头前的苏贺还是那么年轻，要不是这小子心思太沉，总感觉有点老相，不然一个和自己女儿同辈的年轻人，总喊自己“姐”，真是有点乱辈分。

　　回过神，主持人刚好宣布分组，毕导听完，不慌不忙地跟主持人通知道：

　　“实行Plan B。核心环节把队员换回原设定。”

　　毕导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吐槽着：这个苏贺，幸好老杨提醒了我，让我提前准备了Plan B，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看来苏贺心尖儿上的姑娘，就是这个云野了，果真如老杨所说，一遇到这姑娘苏贺就犯浑，一点不克制。

　　两位主持人从耳机里听到了导演的指令，听从指挥，在第一轮游戏中配合道具组，设计让苏贺抽到了“交换队友”的卡片，这下，苏贺也明白了节目组的意图，终让一切回归正轨。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分组换回来了，但苏贺的小动作可没有闲着。比如：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云野的周围；绕到云野背后偷偷勾一下云野的手；故意挤进云野和秦梓阳之间；玩游戏时总是cue云野，虽然看起来似乎是两组之间的针锋相对，但是连萧圣萱都觉得这个“针对”有点太频繁了。

　　终于熬到了中场休息，其余人在旁候场，云野则准备上台演唱《悲神叹》。苏贺心里堵得慌，可他根本没机会和云野好好说说话。他清楚，今天的他有些不正常，他本应该“深谙克制之道”，可身在其中方才明白，哪怕真的恋爱了，也可能只是长期抗战的开始而已，而这个滋味，未必就比暗恋来得甜蜜。

　　苏贺痴望着舞台上的云野，神情清冷，声线空灵，像极了戏中的梓渊。换作以前，他可能会非常欣赏云野的逼真演绎，可此时，苏贺莫名有点怕，怕云野真的是梓渊，怕她是自己永远无法真正靠近的存在。

　　有一个问题，苏贺一直不敢问自己，更不敢问云野，他一直在试图逃避：他无法确定云野对他的心意。

　　苏贺的表白，没有得到云野的正面答复，可云野接受着自己的亲近，他以为这就是默认。他也能理解最近几天，云野的专注与繁忙，可倘若今日，云野的目光能多停留在他身上哪怕十秒钟，或许他都不会如此不安和委屈。

　　他做了那么多小动作，哪怕有一次，云野能够有所回应，或许他都不会如此任性地添乱。为什么总是自己在主动靠近？悲伤的音乐中，苏贺突然有点伤心，他知道自己不该着急，毕竟他暗恋的六年，又不关云野什么事，自己不能去要求云野以同等重量的感情回应自己，他都知道……

　　可，他还是好伤心，越想越伤心。他想起刚才无数次看向云野，她都不曾和他对视；他想起自己偷偷勾住她的手指，却被轻轻甩开；他想起跳开场舞，云野的忽视，甚至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微笑；他想起在候场室，云野和其他人都打了招呼，唯独好像和自己不认识一般。

　　原来，暗恋的滋味反而是美好的吗？苏贺有些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会是这般境遇，他宁愿不要表白。

　　一曲结束，现场观众的反应很不错，云野收获了全场的掌声与肯定，她本该心满意足。然而，她保持微笑的表面之下，是对苏贺的疑惑。

　　她不明白，今晚的苏贺怎么了，在镜头面前，不断制造意外，搞得自己一直提心吊胆。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时候两个人被捕捉到，传出绯闻，苏贺的事业会受到多少影响？

　　但即使不明白，云野还是拿出了自己最精湛的演技，将苏贺当成一个路人。自己羽翼未丰，绝不能给苏贺惹麻烦。

　　就这样，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心事，完成了后半场的综艺录制。只是，后半场的苏贺不再搞小动作，云野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走出演播大厅，已是夜里一点了。萧圣萱感觉到两人气氛不对，打了个招呼，就早早开溜了。随后，秦梓阳向两人道别，也离开了。

　　苏贺对云野说：“一会儿你也坐我的车回去吧，沈陶马上就到。”

　　云野四周张望了下，发现大楼里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于是回道：“不用了，我坐桑桑的车，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寒风中，苏贺的手握成了拳。他扭过头，咬住了自己的唇，咬出一片苍白，他不知道是因为“分开”二字的杀伤力太大，还是被拒绝的感觉太伤人，总之，他竟然委屈到想哭。

　　苏贺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直视台阶正前方，背对着云野说道：“好，那我先走了。”

　　云野刚想开口说拜拜，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她本想道别的手静静停顿在半空中，看着苏贺的背景皱起了眉头，她的手指缓缓收拢弯曲，手臂慢慢放下，最终，还是没能叫住苏贺。

　　桑桑将云野送到小区门口，便开车离去了。云野的情绪不高，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苏贺，又或者说，她隐隐猜到的那个原因，她自己并不认为是什么足以生气的事。

　　出了电梯，左拐的云野被吓了一跳。

　　苏贺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一般，蜷缩在自己的门口。他是偶像，本该神采奕奕的双眼，此时满是疲惫与幽怨，头发随便地压在门板上，手臂抱膝，侧身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云野赶紧扶起苏贺，输入密码开锁。她想要数落苏贺几句，可实在心疼这幅模样，只想着赶紧给苏贺倒杯热水，让他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再盖个毯子，他还要拍戏，不能感冒。

　　所以云野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将苏贺按在沙发上，给他披上毯子，然后去倒热水，递给了苏贺。

　　苏贺接过水，低下头，静静看着杯中的水面，表情开始变得颓丧，他用云野从未听过的冷漠口吻问道：

　　“云野，你爱我吗？”

　　“……” 云野被苏贺的语气吓到了，她从没看到过苏贺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等待了两秒，苏贺微微冷笑，又问道：“云野，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苏贺，你今天怎么了？”

　　苏贺抬起头看向云野，那是云野之前从未经历过的表情。那双熟悉的眼睛，仿若夜晚熄灯后的房间，孤寂黑暗，一股阴冷由内而外，让云野觉得寒冷。薄唇紧闭，嘴角亦不再是往日的形状。

　　云野的心，突然有些紧张，她没有经历过情侣之间的吵架，但如果这就是，云野祈祷她和苏贺一辈子都不要再吵架，这种两个人可能分开的感觉，太令人压抑，仿佛空气都被冻结。

　　她想主动偃旗息鼓，可是她连苏贺到底怎么了都不确定。她想过，不然撒个娇，可是她怕这样反而会被苏贺讨厌……就在这几秒，她想了许多许多，却还是选择以不变应万变，等待苏贺的判决。

　　然而，她没等来苏贺的判决，反而等来了苏贺的拥抱，一个和平日不同的拥抱。这个拥抱不温柔，而是霸道；不浪漫，而是试探；不体贴，而是束缚。苏贺用力地环着云野，仿佛想让两个人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他才能罢休。

　　“苏……苏贺，你太用力了。”云野挣脱出来，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云野，你告诉我，当我抱着你的时候，你能感受到开心和甜蜜吗？”被挣脱的苏贺，神情由颓丧变得忧伤，他继续质问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只是被我感动过，才给了我一丝回应，让我误会？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你对我的想念？为什么你要忽视我一整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盼今天的见面！”

　　最后一句，苏贺几乎是用哭腔低吼出来的。

　　云野怔怔地望着苏贺，她未曾想到，苏贺竟真是因为今天的事而别扭。她只是想要保护这段感情，只是想要保护苏贺，为什么要被这般质问和怀疑？

　　她以为苏贺如此了解自己，如此深谋远虑，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顾虑？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偶像，如果传出绯闻，最不利的就是他，为什么反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操心呢？

　　刹那间，云野的心头也涌上一股委屈，可她还是想要和苏贺好好沟通，于是努力解释道：

　　“苏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在大家面前暴露，我怕影响你的事业，所以才……”

　　这似乎不是苏贺想要的答案，他摆摆手，打断了云野的解释。

　　“不是这个问题。云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毕竟我独自喜欢了你六年，我不能要求你也突然爱上我，我们的感情不在同一个节奏，我知道，我都知道。”

　　苏贺不再看云野，他拉耸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沉声继续说道：“我只求你，多喜欢我一些，多给我一些回应，你的心事和考虑，即使是我，也不能全都懂。我不管你是用说的也好，还是用做的也好，我只是……我只是很不安，我感受不到你的喜欢，我好像在演一场独角戏。我需要知道你的感受，但你的拒绝仿佛没有任何过渡，你能明白吗？”

　　苏贺的大长段，似乎有些抽象。但云野好像懂了一点，苏贺需要自己的回应。可自己该怎么回应呢？云野想着，或许自己能虚心请教一下？于是憨憨答道：

　　“可是苏贺，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些……”

　　听到这个回答，苏贺刚开始有些难以置信，而后又仿佛明白过来。他凝视着即使如此，仍旧试图和自己理性解释的云野，仿佛突然心有千斤重，重到他喘不过气来。

　　云野还在继续说着：“不如，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做呢？”

　　苏贺的心，好累，好重，可也好无奈。可能是之前的幸福来得太快，才会让他麻痹大意起来。他在心里问自己：对啊，怎么能忘了，一个不善于社交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变成恋爱的高手呢？你这不是太难为人家了吗？

　　于是，原本还觉得心痛无比的，没有安全感的偶像苏贺，忽然顿悟了，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暗自下决心，为了今后的幸福，一定要教会云野如何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