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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合欢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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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笑笑她们在地宫这头找人的同时,那头的谢袖和谢探溪也正在紧张对峙。
谢袖的手里正拿着白日邬笑笑给的那坨泥丸,目光灼灼地看着在榻上打坐的谢探溪:“你吃不吃?”
谢探溪小脸一拧,脸上是决然的拒绝之色:“不吃。”
谢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用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丁点耐心劝道:“她白天给灵猪吃了,没毒。”
“我跟灵猪能一样吗?!”谢探溪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指着她手心那坨玩意儿,“这特么就是坨泥巴啊!”
这些年为了解决谢探溪修为滞涩的问题,谢袖拖着这个哥哥到处求医问药,谢探溪吃过的奇奇怪怪的丹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连以毒攻毒的法子都试过,病没治好,却愣是吃出了百毒不侵的体格。
这非但没有阻止谢袖给他喂治病的脚步,得知谢探溪百毒不侵之后,谢袖更加肆无忌惮,凡是能寻到的据说有用的东西,不管有毒没毒能吃不能吃,通通逼着谢探溪吃掉。
泥巴算什么,更可怕的东西谢探溪也不是没吃过。
谢袖的耐心即将告罄:“最后一遍,你吃不吃?”
谢探溪在妹妹毫无人性的逼迫下,忍不住颤了一下。他正要大胆拒绝,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虽然动静被来人压得极低,但他一个观微境后期,自然躲不过他的耳朵。
仿佛救星从天而降,谢探溪指着门外,企盼着哪怕能转移妹妹的一丁点注意力:“外面有贼。”
说着,他大喊一声:“小贼,哪里跑——”
话还没说话,就在他张着大嘴扯着嗓子大吼的时候,一坨东西被塞进嘴里,喉结下意识地滑动,随着还没说完的话被吞进了肚子。
谢探溪:……
谢探溪用被噎红了的眼睛瞪了妹妹一眼,冲出去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这里是斗兽场贵客才能住的天字号房,每间房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谢探溪想了想住在他旁边的人是谁,眸光忽然沉了下来:“好像是谢鼎。”
谢袖也从身后走上来:“跟上去看看。”
兄妹两人本着“谢鼎这厮半夜出门定干不出什么好事”的原则,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果然见他肩上似乎扛了个人,大概刚才被谢探溪的一嗓子吓到了,正鬼鬼祟祟地贴着墙往前走。
终于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谢鼎将背上的人毫不在意地甩到地上,靠着墙喘了几口气,这才把目光放在地上的人身上。
谢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任海生的身上游走,白日里没怎么关注天机院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弟子,这会儿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倒有几分姿色嘛。
他看着看着,嘴角泛起一个淫邪的笑意,俯下身靠近地上的人……
恰好感到的谢袖和谢探溪瞪大了眼睛,愤怒得就要冲上去,却听谢鼎嗷的一声惨叫,原地弹了起来。
兄妹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女收回那只“撩阴腿”,缓缓站起来,揉着手腕慢慢逼近一旁跌在地上惨嚎的谢鼎。
少女恶魔一般的身影在谢鼎眼中渐渐放大,他哆嗦着往后躲着,活像自己才是那个被“强抢“的小媳妇。
任海生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刮过他,一把抓起他的发尾……却薅了一手假发。
谢袖&谢探溪:“……”
任海生“啧”了一声,似乎心情因这顶假发更加糟糕,又给了他一脚,而后一撩裙摆,大大咧咧地骑在谢鼎身上,见他又要叫,直接撕了他一片衣摆堵住他的嘴,拳头一下一下地狠狠砸着那个光溜溜的脑壳,配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宛如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揍着揍着,任海生似乎是察觉到了角落里的兄妹俩,还回了个头。
谢探溪和谢袖被这一眼看得神魂俱散,马上立正站好,就差拿个绳子给谢鼎捆起来以证清白。
“畜生,住手!”就在这时,南星的大嗓子由远及近地传来,这傻乎乎的家伙刚从拐角处冲出来,就立马顿在了原地。
骑在谢鼎身上的“畜生”缓缓回过头来,眼中的冷意还未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南星吓得打了个嗝。
他身后的人却刹车不及,接二连三地撞在他背上,几个少年少女顿时跌作一团。
君识从后面慢悠悠地走上来,嫌弃地瞥了一眼他们,接着目光从谢探溪兄妹俩身上扫过。
南星从地上爬起来,满面通红地解释:“任道友,我不是说你,我以为谢鼎这家伙要……欸,他真是个秃头?”
几个小伙伴们一听,纷纷围了上来,谢鼎在众人围观秃头的眼神中,颜面欲泣,恨不得直接让任海生给自己揍得妈都不认识。
然而众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他们拿着那顶假发观察了良久,又忍不住轮流摸了一把他的脑门,最后在他身上擦了擦手。
“这家伙还真是秃顶啊~”
谢鼎:“……”快来个人杀了我吧!
“说!”悬春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抓任师姐想干什么?”
谢鼎嘴里塞着布条无能狂怒:“……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倒是让我说啊)!”
悬春反手又是一巴掌:“都被抓住了还不老实交代,打算带到棺材里去?”
在场几人看得啧啧称奇,任海生也不打人了,从谢鼎身上站起来,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看着他瞪圆了眼睛惊惧又委屈的样子。
墙角的谢探溪弱弱举手,小声道:“我觉得……你可能得给他取出布条,他才能交代……”说完又迅速地缩回墙角。
任海生挑了挑眉,俯下身扯掉谢鼎嘴里的布条。
谢鼎疯狂挣扎起来:“你个疯女人……”
任海生又一把给他塞了回去。
邬笑笑眉头一挑,指了指狼狈的谢鼎,对谢探溪道:“还是你替他解释一下吧~”
谢探溪赶紧摆手:“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谢袖也皱眉道:“我们两个是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扛了个人,才跟上来的。”
“我又没说你们是一起的~”邬笑笑扶额道,“他为什么要打晕带走任师姐~?”若不是任海生本就是体修,未必能及时醒过来。
“哦,是这件事啊。”谢探溪明显松了口气,“练功呗。”
脑补了无数种可能性的天机院弟子们愣了一下:“练什么功?”
谢探溪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十分古怪的神色,似乎难以启齿,但看到地上辣眼睛的谢鼎后,又忍不住道:“你们也知道吧,谢鼎不是从小养在谢家的,他是旁支一位师伯……遗落在外的谢家子。”
众人长长地“哦”了一声,都懂都懂,就是私生子的意思嘛。
谢探溪:“之所以他能被接回谢家培养,是因为他早就在外面拜了师引气入体,而且跟脚还不错。听起来很励志是吧?但谢家从未对外提起他从前的师门,因为谢鼎他师从的是……合欢宗,还是合欢宗的一位弃徒。”
悬春忽然道:“蛇谷老仙?”
这话一出,众人忍不住愣了一下。无他,这个名字在星海大陆可是太响亮了。
作为以“颜狗”闻名的合欢宗弟子,蛇谷老仙本人其貌不扬,在宗门内也不受重视。但他好勇斗狠,又性格极端,为了证明自己,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彻底毁容不说,据说到后来发展到了每个月都要抓一名至阴体质的女子双修一次,才能不至于丧失神智。
合欢宗虽然学的是双修功法,但毕竟是正经门派,很快就把蛇谷老仙逐出宗门了,传说这人隐居在一处爬满毒蛇等毒物的山谷里,所以又叫蛇谷老仙。
谢鼎……拜了蛇谷老仙为师?
顶着众人求知若渴的目光,谢鼎艰难地点了点头。
邬笑笑一行人闪烁着八卦的目光又移到了地上的谢鼎身上。
明明衣服还好好穿着的谢鼎却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眼神?他又不是他师父,他可是个正经良家妇男好不好?
“得了吧~”邬笑笑像是明白他想说什么,“大半夜把任师姐拐到这里来~你敢说你无辜~?”
谢鼎还真不无辜。
他所修行的功法本就需要与人双修,还没回天水宗就已经五毒俱全了,心思和手段都不怎么正派。
这次跟随谢半山出来,他处处行事小心谨慎,快要憋坏了。
更重要的是,吃了那位道友给的丹药后,他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灵力汹涌,这种汹涌与即将升境时的灵潮还有所不同,竟让谢鼎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不受控制。
谢鼎心下害怕,便想重回老路,赶快找个人双修以巩固修为。
“噫!”悬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恶地看着地上的谢鼎,“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赤水城再没王法,敢拐天机院的人?还好任师姐醒的快。”
谢探溪也很是惊奇,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或许是觉得你们看起来太好拐了?”
五双眼睛瞬间直勾勾地看向他。
谢探溪被吓得缩了脖子,谢袖拎起他的领子把他提溜到了身后,解释道:“谢鼎刚被接回宗门不久,对各大宗门都不了解。”
说着,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觉得拿到了去小重天的名额就‘老子天下第一’了,老天都兜不住他的狗胆,你们要是愿意,天水宗不介意你们帮忙教育一下。”
邬笑笑挑了挑眉,这是要借他们的手教训谢鼎一顿了?
天机院众人的目光缓缓移到谢鼎身上,忽然爆射出狼一样的绿光——正好,他们也正有此意呢。
被任海生拎住后脖颈的谢鼎在地上蹭着后退,慌不择路地抱住了任海生的大腿:“你们干什么?”
任海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说出了一路上最长的一句话:“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谢鼎:“……”
邬笑笑她们有一瞬间的呆滞:任师姐,你还记得我们只是受害者而不是反派嘛?
最后,还是任海生顶着众人一言难尽的目光,将谢鼎捆成了个粽子。
谢鼎一脸悲愤,若不是手不能动,大概还要抱住自己的胸口瑟瑟发抖。
他缩在角落里,阴狠的目光像是要杀人,邬笑笑大发善心地给他拿出了布条,就听他咬着牙道:“既然你们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
邬笑笑心头忽然划过一丝不妙,正要伸手去抓谢鼎,紧接着地面忽然晃动了起来,众人面前光影一片纷乱,失重感骤然传来,再次踩到平地上时,眼前已经完全换了一番景象。
眼前的环境阴森凋敝,明明还是春天,此地却像是被剥夺了一切生机,清冷的月光照在稀疏的枯木上,投下一地散乱的黑影。
众人想着,他们约摸是掉进了某个秘境。
几个小伙伴匆匆打量了一下环境,就开始互相检查有没有受伤。
“欸?乌师妹和仲师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