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故事》月下小乙

15、《南路食客》

　　夜幕将降，今日还在加班，办公室的同事便招呼我带她女儿外出觅食，妹妹是个极开朗的孩子，嬉闹着不停的在我身边打转。小孩总是闹的，我也不在意，觅食而已，都这个点了，晚上吃点什么呢？

　　夜幕下的体育馆南路，霓虹灯点缀着从两旁挥散开的油烟，路边外摆的桌子旁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食客，这就是夜色下城市的那一份得意，也是浓厚西安的市井人生。
　　经过一天的忙碌，在这暑气未消的季节，没有什么比路边烤串更加来的惬意，妹妹也是不挑的，只是不知道吃这个，在她妈妈看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其实，也是为了满足我的口腹之欲，在象征性的问了妹妹意见之后，便大手拉小手的坐在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店里。

　　街头巷尾，市井里弄，这个城市最有情怀的地方，便是这些烟火气息的店，有人说“黄昏入夏，独食烤鸡架，这是生活的成色；调料不够，还要加点辣，这是放肆的癖好；菜单没有，老板心里有，这是老饕的待遇；贩夫走卒，汤面才管够，这是搭配的讲究；酒过三巡，点啥能压轴，这是阑珊的意兴；老炮挥手，知是旧人来，这是时间的沉淀。”仿佛就是这泱泱大地老陕食客最有趣的话。

　　妹妹要了烤鸡翅和烤豆腐，一点也不觉得烫的，把烤翅和豆腐从钳子上撸下，放在盘子里大快朵颐。烤鸡翅要稍微有点甜，配合着辣椒的灼热，经过明火的洗礼，轻快的油泡炸开，外翻的白肉泛着肉汁的鲜，唇齿留香。烤豆腐要更讲究一些，讲究的是豆腐表里如一，皮肉的口感和味道要相得益彰，如何下料，最为关键，烤串的师傅，烤豆腐下料时，往往抓一大吧，却慢慢的撒，觉得够了就收手，往往手上还留有三分之二的料，豆腐的水分高，及易蒸发，师傅看着时机往豆腐上刷油，及很好的平衡了火候也锁住了水分，这时，高温产生的油泡，肆意的滑动让烤豆腐的味道更佳均匀，深入肌理......

　　我和妹妹就在这烟火熏陶里坐着，妹妹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往嘴里送着端来的烤串，签子留下了一把又一把，小姑娘的清新模样，仿佛变得更熟悉一些。我看着妹妹已经被油料涂画的脸，笑着问道：“丫头，好吃吗？”

　　妹妹嚼着嘴里没咽下去的吃食，冲我笑着，眼睛迷成一条缝，点了点头，又抓起桌子上刚放上来的烤脆骨，吹了吹，小心的咬下最上面一个，放在嘴里好像转了两圈适应热量，又嚼起来了。旁边桌子，好似一家人一起来当食客，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和妹妹一样，放肆的把烤好的食物往嘴里放，两个成年的男人正在推杯换盏，孩子母亲模样的女人，只是把桌上的毛豆花生不时的往嘴里放两个，然后拿着餐巾，帮吃的欢快的孩子擦拭。

　　整条街都在烟火的气息里肆意妄为的笑着，这是高楼大厦的城市之内最明亮的市井模样，那些趁着夜色，前来觅食的食客们，在这烟火缭绕的街道旁，这种平静、幸福夹杂着烤串无法言说的复杂口感，总能让人们想起带他们欣赏落日的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