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50、冷傲王爷，爱吃甜食

　　“吱——”门被打开，廖清铃不知道若雪在里面，看到若雪开门的瞬间有种……额，被抓包的感觉？
　　不对不对！自己光明磊落的，不怂！
　　廖清铃想完，微微一礼道：“大人。”
　　“进去吧。”若雪没好气地说道，给廖清铃让出了道。
　　廖清铃低着头蹑手蹑脚走进门后，若雪按景辰的吩咐将门关上，守在了外头。
　　“你怎么来了？”景辰用手撑着头部看着廖清铃。
　　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过这种感受，就是一个人虽在仰视你，却依旧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压迫感。廖清铃感觉到了。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没有回话，而是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在了他面前。
　　那食盘里放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碟，水晶碟上则是有几个裹着雪白外衣，圆圆滚滚的诱人山楂。
　　“这是什么？”景辰还是不明白，这东西，他也从没见过。
　　廖清铃将食盘收起，介绍道：“这叫红娘滚雪，王爷知道街上叫卖的那冰糖葫芦吗？用的是一样的材质。”
　　景辰听到“冰糖葫芦”，慢慢地将手放平，眼睛直勾勾看着盘中那些被雪白包裹着的红娃娃，咽了咽口水。
　　他对街上那些晶莹剔透，仿佛住在水晶宫中的山楂早就起了“歹心”了，可惜若雪老说那些下三流的市井甜食太脏，就是不给他吃。
　　廖清铃看着景辰一脸垂涎的模样，偷偷掩笑：“咳咳，王爷尝尝吧。”
　　景辰点头，拿起一颗来，刚要放入口中，想起什么，问到：“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奴婢做的，不过南公子已经试尝过了，无毒！”廖清铃说到，她还以为景辰是担心她想害他，“王爷放心吧，奴婢既想害你，也绝不会这么傻，用自己做的吃食害你的。”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景辰听了，却是有些闹别扭地说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还有，日后给本王的东西，便只能给本王，不许给别人先吃。”
　　廖清铃没想到景辰还有如此反差的一面，平日里冷傲霸气的他居然对甜食的喜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爱吃甜食的冷面王爷，想想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只是她绝不会想到，景辰此刻在意的并非甜食本身，而是做甜食的人。
　　廖清铃颔首“哦”了一声，景辰这才满意地将糖霜山楂放入口中。山楂的软糯酸酸甜甜，糖霜的粉末口感丝丝包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这让本身就爱吃甜食的景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好一道“红娘滚雪”，这口感是他不曾想过的好吃。
　　“好吃吗？”廖清铃期待地问到。
　　景辰惊醒，忽然察觉自己方才太过沉醉，都忘了廖清铃也在一旁。他轻咳两声，口里还在回味着，眼睛也一直瞟着盘中的“红娘”，却是倔强地回到：“还，还可以。”
　　廖清铃见景辰喜欢，她也微微含笑：“王爷喜欢就好，那奴婢先……”
　　景辰见廖清铃似乎要退下，忽然开口打断她问到：“你怎么知道本王喜欢甜食？”
　　“南公子说的。”廖清铃如实道：“说王爷您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些甜的，这点，倒是和奴婢一样。”
　　“哦？”景辰继续接话，丝毫没有要放廖清铃离开的意思，“说说。”
　　“说什么？”廖清铃不解问到。
　　景辰微微勾唇，又吃了一颗山楂。廖清铃觉得，此刻的王爷卸下了冷冽的铠甲，模样慵懒，天姿之下竟有几许温柔……
　　“说说你不开心的事，让本王开心一下。”
　　好吧！当她没说！
　　廖清铃撇了撇嘴，开始缓缓道来：“其实奴婢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开心的时候，记事起，爹爹总是不在家，娘亲和姐姐也总是在忙，只我一人在家中看家，孤独久了，没事就喜欢看父亲的书，一看就能看上一整天。”
　　“后来三弟弟出生了，他长得可漂亮了，就像……就像爹爹救下的那只小白猫，奴婢敢打赌，王爷一定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白猫，比络影还要漂亮，虽然爹爹救回来的时候，它不仅脏兮兮的，还奄奄一息快死了。”
　　“但好在它很坚强，活了下来，奴婢也是那时喜欢上了医学，想要和爹爹一样，做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
　　“后来，那只白猫自愿留了下来，奴婢给它取名叫‘小雪’，它陪着奴婢渡过了很多难捱的时刻……”说到小雪，廖清铃的眼里满是温情脉脉。
　　“那只猫，如今怎么样了？”景辰听得入迷，见廖清铃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自觉地开口问到。
　　廖清铃这才继续说道：“死了，因为抓伤了书凡，被娘亲弄死了。”
　　景辰愣住了，他原以为是猫自己跑了，不想却是死了，这对于年纪尚小的廖清铃，是很大的打击吧。
　　想到这儿，他看向廖清铃的眼里霎时蒙上了一丝心疼。
　　“奴婢和书凡的感情一直很好，那猫死后一个月，书凡便在奴婢的看管下，丢了，哪里都找不到。”廖清铃说到动情之处，也停不下来了，源源不断地说道：“娘亲恨透了我，觉得是我恨书凡害死了小雪，故意将他弄丢的，甚至说我，将他淹死在了村中的琉璃河里。”
　　她皱起眉，深呼吸道：“奴婢是恨，他们不知道小雪对我来说象征什么，我恨，恨自己保护不了它，恨娘亲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可我也明白，那不是书凡的错，我是他亲姐姐，怎么可能故意丢了他！”
　　廖清铃略略有些哽咽，声音微颤道：“自那以后，娘一个月也不会和我说几句话，姐姐也不喜欢我，尤其是战乱的那几年，我就和小雪一样，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会和小雪有一样的结局，因为伤害了书凡，而被娘亲残忍地杀了。呵呵，现在想想，当初年纪小，还挺会胡思乱想的。”
　　廖清铃说到最后，含着点点泪光笑了起来，却也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景辰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安慰的话来：她和他太像了，他幼时何尝不是无时无刻担心自己被母妃抛弃，而后来，母妃也的确是抛下他走了。
　　这些年，他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又有什么资格安慰别人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廖清铃并不需要他的安慰，过去的事，她要么已经结束了它，要么就忘了它，绝不会让过去的影响了未来。
　　廖清铃发觉景辰眼中的异样，立刻转口说道：“王爷，奴婢还没说完呢。”
　　“后来，奴婢的爹爹回来了，可能是他觉得愧对我，也可能是我太讨人喜欢了吧！”
　　廖清铃自夸时，还“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弯成月牙状继续说道：“爹爹疼我宠我，让我读书写字，满足我所有的要求，出去出诊也带着我，有好吃的都留给我。”
　　“这糖霜山楂就是爹爹教我做的，他还说，这世上，不能所有人都在乎你、喜爱你，这样一来，你就不会珍惜任何人，也没有人会成为他人的独一无二。”
　　景辰一想，的确如此，就好像没有了恶人，这世上便也不存在好人了。
　　“奴婢将这个做给王爷，也是希望王爷您，心里越苦，就越该吃好吃的！直到把心里的苦吃成甜的！”
　　他抬眼，轻笑道：“不想廖神医竟还是个先生，教出了你这么个说话一套一套的丫头。可惜了，当初在战场没能好好与他一谈，若他还在，本王定……”
　　景辰顿了顿，想到什么后笑容乍止，歉疚道：“啊……抱歉，本王不是故意提及廖神医故去之事的。”
　　廖清铃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奴婢很开心，这世上，爹爹的名字从来没有因逝去而被人淡忘，反而还得到像王爷这般‘英明神武’之人的挂念，奴婢还挺自豪的，嘻嘻～”
　　她特意加重“英明神武”四个字，难得拍马屁，正好拍到了景辰的心尖儿上。
　　“呵～”他被廖清铃的笑容感染，似乎都想不起自己先前心中郁结是为哪般了。
　　“你要不要吃一颗？”景辰心情颇好地拿起一颗山楂，问到。
　　“不要。“廖清铃摇头，憋着笑意开玩笑道：“奴婢可没有不开心。”
　　“本王也没有！”景辰听完，立刻扔下山楂，侧过身倔强地不打自招道。
　　“奴婢没说王爷不开心。”廖清铃立刻装起了无辜。
　　景辰瞬间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廖清铃见状，“好心”替景辰开脱道：“王爷现在，只是因为斗嘴失败，才气得吃不下饭，对吧！”
　　景辰也没仔细想，接过话就说道：“咳咳，对！本王是在生气罢了。”
　　“王爷这是承认，斗嘴失败了？”
　　哪知，正中廖清铃圈套，看着廖清铃一脸得意忘形的模样，景辰这才明白，自己又被这个“小狐狸”给玩得团团转了。
　　“廖清铃，你可以滚了……”他咬牙低声道。
　　“诶！”廖清铃狗腿地一笑，“那奴婢告退！”
　　说罢，飞似的逃离了房间，那速度，说是闪电也不为过，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我可以作，但我怕死”。
　　再看屋内的景辰，被她逃命的速度瞬间逗笑，心情不仅不低落了，反而很明媚。
　　笑毕，他拿起一颗“红娘滚雪”，戳了戳它的外衣，小声呢喃了一句：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