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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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老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老实，腼腆，总是腆着肚子嘿嘿地笑，虽有美女秘书相伴可是毫不动容，从各方面而言都是位惹人喜爱的好公民。但是现在——这位好公民带着腼腆的招牌笑容站在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下。
刺眼的灯光拼凑出几个大字“卡拉OK”。
林清仰起脸用衣袖遮住眼睛：“校长，你怎么会想到要来这种地方啊。”
老头笑：“很便宜啊。”
沈季桀立在一边笑得客客气气。
林清几乎想仰天长叹了，为什么没有人提出异议呢？是出来吃饭的吧？来卡拉OK干什么？就算是很便宜难道能吃麦克风吗？他用目光洗礼了一位擦肩而过的吊带装美女，然后满是哀伤和忧愁的盯住校长的眼睛，怯懦又迟疑：“您老是来寻花的？”
老师们掩面了，沈季桀僵硬了，老头悲戚了。
“我看起来就那么为老不尊吗？”校长缩在霓虹灯招牌下悲情地咬着小手绢，“林老师你就这样看待我吗？”他挥了挥短小的胳膊，“老年人也想吼一吼当年的歌找回年轻的感觉啊！”
一旁的沈季桀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搀起已经咬破了小手绢的校长老头，挂着哄孩子一般的笑容安慰他：“乖，别哭……我们去唱歌，走走走……”老头一听立刻精神抖擞：“沈先生说的是，我们快进去吧。”
老师们鱼贯而入，林清不忍地捂住了眼睛：“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没错，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老师们喝醉了，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完全没有往日里站在讲台上那风度翩翩仪态万千的样子；校长老头把领带系在脑门上，一脚踏住茶几一手高举话筒豪情万丈地吼着《铁血丹心》；幸存的几位正在沙发上打牌，杀得不亦乐乎。
林清不是很喜欢这里的气氛，一个人坐在一边喝柠檬汽水。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个影子覆盖了自己，抬眼一看，沈季桀拎着罐啤酒站在他面前。
“我不喝酒。”他拒绝道。
“我知道。”沈季桀自己启开了那罐酒，在林清身边坐下，“你跟当年一样，一点没变。”“哟？您是指我的相貌吗？诶呀，承蒙夸奖。”林清喝汽水喝得更勤了。
“……没想到你会去当老师。”对于这个猜想，林清不以为然，“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咧，我还没想到你会跑去云南做缉毒警呢，但是真可惜，最后还是受伤回来了。”沈季桀耸耸肩：“其实就算没有受伤，我也打算回来了。在去之前，我就只打算做十年缉毒警，只是没想到凑巧因伤回来了。我……是回来找你的。”
“找我？”林清松开一直咬在嘴里的吸管，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沈大少竟然会回来找我？”
沈季桀笑了笑不说话。那笑容很淡很轻，就好像不曾笑过一样。
“好吧……”林清妥协了，他把汽水瓶放回茶几上作出认真聆听状，“你是回来找我的……然后呢？”他看着沈季桀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提醒道，“我以为当时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的人是你？”
沈季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叙说道：“受伤回来之后，我拿了勋章，调任市里的刑侦队。然后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电视报道，开始有很多地方的人请我去演讲，其中包括你所在的大学。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只是你们校长跑来我这儿闲聊的时候提起到有个叫林清的老师，岁数不小了但是看上去年轻又秀气，当时我就猜是不是你，结果我来一看，果然就是你。请你们的人吃饭也不过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林清，十几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忘掉你……所以……”
“你丫别跟我抒情。”林清皱着眉头盯着沈季桀惊讶的神情，“你还回来找我？你父亲不反对了？当年不是气到对你开枪吗？你还是乖乖地回家，乖乖找个好女人过完下半辈子……”
“我父亲他已经妥协了，在这十年里。”
“哟？居然妥协了？”林清吃了一小惊，“不过……就算他妥协了也不行。我们都不小了，也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还是现实一点吧，就像我说的，好好找个女人结婚……你们会过的很幸福的……”
沈季桀猛然扬高了声音打断他的话，“林清！”他的声音有着些许战栗，“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要的只是一句话，好好回答我一句话……你爱我吗？”
“这……”
“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沈季桀抓住了林清的肩膀如此问道。
长时间的沉默让林清感到一阵窒息，最终，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是的。我爱你。”但是，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瓢冷水泼在了沈季桀头上。
林清说：“直到你回来之前，直到刚才我都爱你。但是现在不了……”
“……为什么！”沈季桀狂喜的神色瞬间冷却了。
林清面无表情地从上衣内袋里掏出只手机，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抠出来，摊在手心上：“十几年来，我没有换过手机号码。”沈季桀愣住了。
林清继续：“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哪怕是一个电话，你打过一个电话给我吗？你没有。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我经常猜想你是不是已经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是不是手机故障丢失了我的电话号码结果你不记得了？我甚至想过，你是不是做了警察接到了什么危险任务结果殉职了？我想了那么多那么多，我每天不握着我的手机都担心会漏掉你的电话，我一天比一天失望但是从来没有绝望过。可是你今天突然出现我的面前，告诉我想要复合？不可能的吧！”越说越激动的林清忽然像发起狂来一般掰断了桌上的电话卡，然后笑，“我已经对你绝望了。刚刚。”说罢，转身离去。
沈季桀想伸手抓住林清的胳膊却被用力甩开。
刚才还在打牌的几位老师惊诧地看着沈季桀无力伸出的手和被林清甩的“吱嘎”一响的门不明所以。
“沈先生？你们……？”
“没事。”沈季桀停了一会儿才这么回答道。他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各位玩吧，我出去把帐结了，各位玩好了就回去吧。”
有人跟他道歉：“这个……林老师平常是很和气的，请见谅……”
“嗯。”沈季桀一手掐着烟，眯着眼睛苦笑。和气？这家伙什么时候和气过？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清居然没有给自己一下……还真是够和气了。
林清怒气冲冲地跑到大街上，蓦然被眼前来来回回的车灯闪了眼睛。他退了几步靠在一个昏暗的街角里，一边用右手抚着左臂上留下的浅浅的伤痕，一边咬着嘴唇愤愤不平，“他娘的，刚才居然只喝了汽水就跑出来了……应该狠狠敲他一笔的。”
林清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朋友叫人来接他，却发现电话卡已经被激动的自己折断了。
“shit！”他骂了一句，把手机揣回兜里，顺着墙一点一点滑坐下去。他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也想起了自己存在手机上，最珍惜却最少看的一张照片——虽然这照片已经随着电话卡的折断而一起消失了。
那张照片上有个年轻的，长的极其帅气的男孩。
那个男孩搂着他的肩膀，笑的正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