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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壁画 ...

  •   灰尘簌簌落下,果然墙上开了一道门,一眼看去,里面空荡荡的。

      温朝和温晴立即飞奔过去,秦濯记挂着铜镜,又将它取了出来,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石门又砸了下来,把正要进门的温朝和温晴吓了一跳。

      温朝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吼道:“淦!秦濯你是不是想谋杀老子!”

      温晴半天才回过神,用她的话说,那石门是擦着她鼻尖砸下来的。

      秦濯涨红了脸,怯懦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她指指手上的半面铜镜,又指指里面,“咱们可是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怎么可能会谋杀你们?”

      温朝这才明白,为了温晴的脸,秦濯想将镜子带进去找另一半。他脸色好看了些,又不便明说,只得微微点头。温晴却白了她一眼,脸上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我看你就是想拼起来卖个好价钱!”

      她的脸一半黑一半白,黑的那一半隐没在灰暗的石室中,眼白那么一翻,十分醒目,活像两个半面人拼起来的一样,让人既陌生又恐惧,她自己却一无所知。

      秦濯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不适,陪笑道:“哪能呢!都要上交国家的!”

      她把铜镜又放回去,石门又开了。但这半面一定是要带进去的,温朝将目光放在一只青铜大鼎上,秦濯会意,开始准备工具,温晴一看那青铜鼎,足有千斤,三个人怎么搬得动?再说,一面破镜子,只觉得很邪气,要它作甚?可见温朝坚持,也只好过来帮忙。三人用加强千斤顶将青铜鼎顶起,挪到石门下,安置好后,三人站得远远的,秦濯再次取出那半面铜镜,石门又掉了下来,砸在青铜鼎上,那鼎颤了几颤,稳稳地立住了。

      温晴和秦濯个子娇小,一猫腰就钻进去了,这可苦了温朝,一米八几的个子,几乎是爬过去的,秦濯嘲笑道:“不能说像钻狗洞,只能说一模一样。”

      温朝狼狈地爬进石室,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有理秦濯。三人举起照明光管,见室内极宽,非常空旷,照了一圈,大致看清了室内的情况,只见东南西三面墙上,是巨幅壁画。秦濯举着光管走近了些,东墙上画的是一男一女于灯火阑珊处互相凝视,女子身着红衣,身材高挑,身姿婀娜,而对面的男子年纪应该比较小,个子还没有女子高,微仰着头,就算只是一个侧面,也能感觉到他目光的深长。

      温朝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将秦濯推到女子画像下边,退后几步,对温晴道:“你看,她们的侧面,像不像?”

      温晴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像是很勉强:“也许吧,可又说不上哪里像。”

      秦濯窘迫地低着头,是像女子修长的身段还是婀娜的身姿?哪都不像。温晴啧啧嘴,三人又将光管转到南面的墙上,这面墙画的是一男一女并马而行,仍是侧面互相凝视,背景是火红的枫林。

      “好浪漫!”秦濯不禁叹道。

      画上的女子仍是红衣,披银白软甲,白底滚红边披风,英姿飒爽,另一边的男子则身着黑底箭袖劲装,襟口及衣摆绣着红色的火焰纹,暗红披风。

      “岐山温氏家袍。”温朝一眼认出。

      《魔道祖师》中关于岐山温氏家袍的描述也就那么一嘴子,但也足够确认了。

      “那,这男子是温若寒?”秦濯不禁向男子伸出手,墙太高,画像极大,她当然够不着,但光管将她手的影子投到男子的脸上,像要隔着时空触摸隔世的恋人。

      温朝与温晴同时转过头来,温朝幽幽道:“秦濯,你觉得你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去摸她的男朋友合适吗?”

      秦濯忙收回手,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也不知为何,手就不受控制地想触摸。

      温朝看着秦濯沉默了,她的眼中涌上泪意,眼神羞愧地不断闪躲,像是面对自己觊觎而又无法得到的东西。他突然很理解这种感觉,他不就是因“感觉它在召唤”而来的吗?

      他抬起头,再次观察画上的两人,他们的脸逞45度角互相凝望,用现在的话说,这样拍照显得五官更立体,更美。因此可以看到人物的大半边脸,眉目比东面那一张更明晰。

      画上女子明媚地笑着,枫红的背景,秋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煦而不骄。男子五官深邃俊美,深情地回望着她,眼里只有彼此。

      “看五官,你确实与她有些像。”温朝深深地看着秦濯,“别的就说不上了。你相信前世吗?或许,她就是你的前世。”

      秦濯无所适从地摇头,看着自己不足160的身高和土豹子般的穿着,窘得像9.9包邮面对原装正版。

      “下一个,下一个。”她讪讪地低头举着光管来到西面的墙下。

      这面墙画的是四个人的背影,红衣女子与穿着灰藜绿常服的男子之间,牵着两个一样高的孩子,一儿一女,画面的右上角,垂下几根枝条,硕果累累。

      “荔枝。”温晁说,“在晋代,只有岭南一带有荔枝。”

      “现在也一样。”温晴补充,“如果这画中的男子是温若寒,女子是他的夫人,这时他们应该在岭南隐居了,按现在的话说,他们是HE了啊!怎会像《魔道祖师》中记载的全族覆灭?”

      温朝摇头,三人又转到北面那堵墙下,墙上空空如也。

      “这面墙上涂过一些白色颜料,可能还来不及画,温氏便覆灭了。”温朝抹了抹墙,仔细捻着拇指上的灰尘。

      “都已经HE了,第三幅不就是大结局了吗?依我看,本来就只有三幅。”温晴说。

      温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历史不是话本,不是爽文,男主不一定光伟正,女主不一定善良果决,坏人不一定受到惩罚,正义不一定得到伸张。或者你所认为的坏人不一定是坏人,好人不一定是好人,朋友也许会变成仇人,仇人也许会变为朋友。一切,从自己族群和大部分人的利益出发。”

      温晴用戏谑的目光盯着温朝:“三观不正啊阿朝,我跟你说,我有一个朋友,上次写了一个昏君兼渣男,大结局没有死,读者把她骂得文都删了。”

      “她说她就是萌冷圈儿,没有粮,想自己写个不一样的,又受文友影响,有点放飞自我,文却一直没有热度。她那个人吧,终究放不下虚荣心,整天在文里无病呻吟,求点赞求评论,实际上就是想要夸奖,结果来的是批评,她这颗玻璃心就受不了。”

      温晴摇摇头,笑得满脸不善:“这都是她自己说的。真是擅于剖析自己的内心,勇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走黑子的路,让黑子无路可走。”

      秦濯哭笑不得,道:“不说那些,还是干正事,找镜子吧。”

      温朝忍住笑,转头看着温晴的阴阳脸又忧虑起来,“秦濯说得是,找另一半镜子紧要。”他刚走两步,脚下的地板传来轻轻的咔嚓声,温朝身体一僵,不敢再动,其余两人也停住脚步,扭过身来,将手中的光管凑近,原来,温朝不偏不倚正踩在一块刻着太阳纹的石板上。

      “按盗墓小说的套路,我们应该踩在机关上,只要一松,就有箭之类的暗器射出。”温情哭丧着脸,“阿朝,我可不想被射成刺猥啊!”

      秦濯平时那摇摆不定的心这会儿竟坚定起来:“小说才有套路,历史却总有偶然,死是必然,何时死却是偶然……”

      温晴哭道:“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说点人话?”

      秦濯怯怯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路都由太阳纹指引到这里来,且你们两个人的名字都与岐山温氏人物有诸多巧合,也许进这儿来就是温若寒的安排,并不会伤害我们。”

      温晴:“温氏是有温晁温情没错,你一个姓秦的与温氏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非要拼那面破镜子,我们会进来吗?你就是混进来捡漏的,你个财迷……”

      面对温晴的无理取闹,秦濯简直要崩溃了:“这么多年朋友你还不知道我?要不是看在你们是我好兄弟好闺蜜的份上,我这会儿正躺在家里沙发上刷抖音。”

      “够了!”温朝大喝一声,蓦然退开一步,松开了地板。

      温晴尖叫一声,抱成一团滚在地上,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她没有等来穿心箭,“啪”的一声,地板掀开了,升起一个石台,台面逞60度倾斜。

      乍一看,好像等着谁上台发表就职演说似的。温朝不由清了清嗓子,拽了拽领口并不存在的领带,郑重地走了过去。

      台上没有演说稿,而是镶嵌着半面镜子,断开处逞锯齿状,与秦濯手中那块一模一样。

      秦濯小心翼翼地将半面铜镜放上去,竟严丝合缝,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温朝回过头想让温晴过来照镜子,却发现她的脸已无声无息地恢复了原状。

      没等三人多想,那铜镜突然亮起了光,像放映机一样投向对面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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