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行路长

198、朋友身份

　　“我不明白。”邵琳反复听着江点兵的陈述录音，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解：“为什么被冤枉却最后要到警局来闹事？虽说可能也受过屈打成招之类的刑讯逼供，但也不至于只对公安有仇怨吧？”
　　谭娅抬眼看了一下邵琳，随即又继续摆弄自己的手机。在谭昕韦家分开到晚上在出租屋见面，两人也才分开了不到12个小时。但这段期间谭娅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邵琳总觉得她变得冷漠了起来，又或者说变回了刚开始认识时的样子，这也让邵琳想不明白。
　　难道我哪里招惹她了？
　　邵琳偷偷地瞟了谭娅一眼，像刚才那种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但是在谭娅那边完全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了回应。想来这么尴尬也不是办法，邵琳便把手头的东西放到了一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了邵琳向自己的询问，谭娅动了动，终于给了她回应：“你指什么？”
　　“一个泛指，旨在让你说出困扰你的事。”
　　“没什么困扰我的，别乱说。”谭娅放下了手机，站起身走到邵琳身边伸手拿她放在一边的材料，却被邵琳抓住了手腕。她皱了一下眉：“你干嘛？”
　　“我才想问你想干嘛呢，我有惹你吗你给我甩脸色？”
　　呼……谭娅叹了一口气，一个使劲就挣脱了邵琳的手，随即伸手一拍沙发靠背，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满脸被惊到的邵琳，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我一直就是这样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玩意儿？是这样吗？开什么玩笑！
　　邵琳就惊慌了那么一秒，很快就笑了起来。她伸手装作要摸谭娅的脸一般，随即转变手势化为掐的动作一把掐住了谭娅的脸颊：“你跟谁装凶呢？”
　　“撒手。”
　　“就不，赶紧告诉我闹的什么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我无聊吗好好的生什么气。”
　　“那你干嘛不理我？”
　　“我们很熟吗要我理你？”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邵琳被谭娅问得愣住了，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做什么对不起谭娅的事让她觉得彼此不熟。难不成自己今天在路上其实有碰到她，但是没跟她打招呼？
　　不可能不可能，谭娅也不是路上遇到了会打招呼的性子。
　　思考间邵琳却也没松开掐着谭娅脸颊的手，虽说力度不算大，但掐久了脸也会疼。谭娅看着邵琳发愣又不顺手，霎时又恼火了起来：“你赶紧给我松手！”
　　说罢，谭娅也着手开始挣脱，她猛地一扭头就挣开了邵琳的手，但是这一扭扭猛了失去了平衡。本来往旁边迈一步就可以站稳，但是刚好迈一步就踢到了邵琳的脚，谭娅直接就被绊倒了。
　　眼看谭娅绊倒，邵琳生怕她磕到茶几，赶忙伸出双臂把她搂住，于是谭娅便直接栽进了她的怀里。而谭娅在本能反应驱使下，一只手按在沙发边缘稳住身体，被绊到的腿直接一膝盖跪在了邵琳大腿上，顿时把邵琳压得嗷嗷叫唤。
　　整个人的重量突然压别人大腿上杀伤力可想而知，惊慌之下谭娅赶忙移动位置想挪开她的腿，但是邵琳因为疼痛死死搂着她的腰，无奈之下她也只好直起身双手撑着沙发靠背，暂时把压着邵琳的腿挪到邵琳两腿之间跪着，虽然姿势尴尬但也只好如此。
　　邵琳倒是也顾不得姿势尴不尴尬，她是真的疼得都懵了，抱着谭娅的腰就把脸埋进了谭娅肚子处，别的她不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五官肯定十分扭曲。
　　一两分钟后缓过劲的邵琳倒吸着冷气松开了抱着谭娅的手，长出了一口气往后一倒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抬眼便和谭娅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谭娅看邵琳疼得两眼泪汪汪的样子，突然就产生了内疚之情，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莫名的情感，让她思绪有些混乱。她磕磕巴巴地说了声“抱歉”，随即就移开了视线挪开了位置坐在邵琳的旁边：“腿没事吧？”
　　“有事。”邵琳吸溜了一下疼出来的鼻涕，抬手一拍谭娅的大腿：“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你有病吧，还关注这个干嘛？”
　　“想不明白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哈啊……谭娅叹了口气，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我养父问你我住下会不会打扰到你的时候，你都回答了些什么？”
　　嗯？什么？我回答了什么？
　　邵琳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会被cue，回答问题完全是靠本能，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但是她倒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然而在此情此景，谭娅点出来了，那就是有问题，回答不觉得有问题必然会有第二场战争。
　　于是秉持着不管怎样，态度要诚恳的原则，邵琳选择了先认错：“我当时脑子也宕机了，并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冒犯到你的话我认错，我真的没有不好的意思。”
　　“‘挺好的还给交房租水电餐费，多住，没问题’，这是你说的原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这说得我们就像房东和租客一样。”
　　“啊……”邵琳没想到谭娅会在意这个。她小心翼翼地瞥了谭娅一眼，谭娅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眼睛低垂着，视线不知落到了哪里。
　　某瞬间，邵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谭娅的情感，顿时有些心疼起她来，于是她赶忙澄清道：“我们当然是朋友，如果不把你当朋友我也不会让你住下来，给不给钱其实不重要……当然，能给最好……”
　　“其实那会儿我有些期待的。”谭娅又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开始抠起了手指甲：“期待你可以坦率地把朋友关系说出来，但是你没有。”
　　“我……”邵琳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内心负罪感直接拉满。她没想到向来没有什么脸部表情的谭娅，其实内心细腻敏感。人家只是一向来不表现情感，实际上并不代表没有情感。
　　“算了，说出来之后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等等！”邵琳眼看着谭娅要起身，她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于是她慌忙起身拦住了谭娅的去路把她推回了沙发上。
　　“干什么？”
　　“我……那个……”邵琳有些局促地挠挠头，她总是行动比脑子快，现在她也才开始临时思考措辞：“虽然你一直板着脸，脾气还臭，但无论是技术还是处事上都没有问题……啊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其实我想说如果你对于朋友这个身份很重视的话，我今后会注意的，你是我朋友这件事毋庸置疑。”
　　在邵琳说这番话的时候，谭娅始终垂着脑袋，并没有看着她。邵琳感觉自己说了又好像没说，没得到反馈的她心里很是没底，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把自己的真诚传递出去了，于是她又伸手捧起谭娅的脸迫使谭娅看着她：“嘿，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了，我发誓，相信我，可以吗？”
　　看着邵琳的双眼，谭娅的内心又产生了刚才看着泪眼汪汪的邵琳时的感觉，这次的感觉甚至比刚才还强烈，但不是那种让她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她再次叹了口气，拨开了邵琳的双手：“知道了，我已经不介意了。”
　　“那作为朋友，你能为我笑一个嘛？”
　　“啧！做梦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