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个仙尊渡情劫》执笔待醒

95、第95章

　　梦瑾惜摸了摸自己后肩，没有感受到伤痛，“我还是灵体。看来是有人施法篡改了你的心梦。”

　　比起自己的心境被侵，秦云横更关心梦瑾惜安危。“元神出窍非仙魔不可为。你小心些，别暴露身份。”

　　“若非不想暴露，也不会被那冒充你的小贼弄得如此狼狈。”梦瑾惜语气中颇有几分爽。说话间，梦瑾惜没忘探查周遭情况。

　　庭院内花草繁茂，有清泉盈流其间，好在唯有中央有几株大树，因而视野还算开阔。

　　梦瑾惜忽然指着庭院中央的大树道：“你看，那边树底下好像坐着个人。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走近些才看清，树底下坐着一个耳大面方的老和尚。老和尚闭着眼，手里捻动着佛珠，似乎并未察觉有人靠近。

　　秦云横担心有诈，伸手拦着梦瑾惜，示意她待在原地。他自己则来到老和尚跟前，行礼道：“在下天一派秦云横，不知大师入我心境有何指教？”

　　大和尚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心无旁骛地参禅打坐。不过秦云横注意到，这老和尚的眉目不若之前那么平和，隐隐透着几分痛苦。

　　难道是修行出了什么岔子？

　　就在秦云横疑惑之时，梦瑾惜走上前道：“我知道这人是谁了。他是雷音佛。”

　　秦云横诧异地看向梦瑾惜：“你怎么知道？”

　　梦瑾惜于是将之前在金色佛堂的见闻告诉了秦云横。

　　“……从那墙上的经文推测，这位雷音佛怕是佛心起了动摇。”

　　“雷音佛……他也许就是那位缔造这佛境的佛陀。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本该是佛门圣地的佛境会如此凶险。”秦云横转头看向树下的雷音佛，“这位说不好已经堕魔了。”

　　梦瑾惜并不赞同秦云横的推断。“上古秘境皆是神、魔、佛以自身修为筑结界，形成一方独立天地。如果他堕魔了，那这佛境应是浊气四溢才对。可这里却充斥着浓厚的清灵之气。”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秦云横垂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梦瑾惜发现雷音佛的神情看起来越发痛苦，眉心甚至还溢出一丝浊气。浊气顺着微风向四周弥漫开来，可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雷音佛身后的大树吸收了四周的浊气，绿色的叶片渐渐开始发黑，可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原本的翠色。

　　看着眼前叶如手掌、花似塔状的参天古树，梦瑾惜不禁道：“这是什么树，居然能净化浊气？”

　　“这应该是娑罗圣树。传说佛门世尊就圆寂于此树之下。雷音佛要圆寂了？”秦云横试着上前想要推一推雷音佛的肩膀，结果他的手却瞬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看来只是在你的心境中制造了一场幻梦。这样也好，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我都只是看客。”梦瑾惜说着找了一块草地盘坐下来。

　　秦云横伸手探向空中的一缕浊气，借此确认眼前确为幻象，这才放心坐到梦瑾惜身旁。

　　碧空如洗，流云似锦。清风撩起梦瑾惜的发丝轻柔地扫过秦云横侧脸。秦云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梦瑾惜用了什么香，秦云横只觉分外好闻。

　　时间就在两人静谧的气氛中一点一点流逝着，西落的日头在雷音佛身前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心梦之中，梦瑾惜和秦云横的感知力不比现世。两人谁也没留意到雷音佛身上溢出的浊气不再为娑罗圣树吸收净化，而是悄无声息地沉降到地面。直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拔地而起。

　　梦瑾惜惊讶地站起身，“那是什么？”

　　秦云横摇摇头道：“过去瞧瞧。”

　　两人来到黑影人与雷音佛跟前，这才发现黑影人在吸收雷音佛身上的浊气。黑影人看起来像一团没有实体的黑雾。

　　秦云横皱着眉道：“相传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清气聚灵为神，浊气开智为魔。难道是浊气化魔？”

　　“你那是后世仙修的杜撰之辞。”梦瑾惜不屑地轻嗤道：“按照魔界最古老的记载，混沌初开之时，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那时候天地孕育出的生灵谓之为‘神’。后来一部分神族居九重天，吸纳清灵之气修行，成为了‘天神’。而另一些则在九幽吸纳浊灵之气修行，成为‘魔神’。根本没有灵气化神魔一说。”

　　“女君真是博古通今。”秦云横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他又指着面前的黑影人道：“就不知眼下这情况女君又作何解释？”

　　梦瑾惜扬了扬眉，“秦长老是在考我？”

　　“不敢。”秦云横面上故作恭谦，眼里却满是笑意。

　　梦瑾惜正色道：“浊气无法单独化形魔，却可魔化其他生灵。比如这几棵娑罗圣树。”

　　秦云横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娑罗圣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丝毫没有魔化的迹象。“我看这似乎比之前还要鲜嫩之分，会不会弄错。”

　　就在这时，黑影人伸出一只手想要按向雷音佛的头顶。雷音佛身上忽然金光大作。

　　梦瑾惜下意识眨了眨眼。黑影人先是施放浊气想要与佛光抗衡，可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黑影人竟化为一团黑烟融入娑罗圣树之中。

　　秦云横蹲下身平视着仍在打坐的雷音佛。只见雷音佛神情舒展，看不出任何挣扎和痛苦。全身上下亦无半点浊息。

　　秦云横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这话一下点醒了梦瑾惜。“不对！那黑影人就是雷音佛的心魔！你看，雷音佛的影子不见了。心魔借影化形，所以那人才没有实体。”

　　梦瑾惜又看向枝叶逐渐发灰的娑罗圣树道：“所以不是浊气魔化了娑罗圣树，而是心魔附在了树上。”

　　雷音佛忽然头一垂，手中的佛珠也随之掉落到地上。

　　梦瑾惜忙问：“他怎么了？”

　　秦云横观察了片刻，才敢确定道：“他圆寂了。”

　　话音一落，四周的场景再次出现变化。

　　看着四周漆黑又狭长的洞道梦瑾惜猜测：“这应该是佛境下层的洞道。”

　　紧接着，就见一群修士从洞道转角窜了出来。这群修士无一不身形狼狈、神情惊慌，有的还在朝身后施法——看样子是在躲避什么。

　　很快，梦瑾惜和秦云横就知道他们在躲什么了。一群玄衣人紧随在这些修士之后杀了出来。

　　借着两方人马打斗的灵光，梦瑾惜惊讶的发现这些玄衣人竟没有脸。“这是用了障眼法？”

　　秦云横摇了摇头道：“你看这群玄衣人的身量近乎一模一样。就算是同一门派也做不到如此统一。所以他们不是人。”

　　像是为了印证秦云横的猜测一般，一个被修士击杀的玄衣人在梦瑾惜和秦云横面前化为一滩绿色黏液。

　　梦瑾惜凤眸泛着冷光道：“如果这些心梦都是真实发生之事，那这群修士就是曾经进入佛境的修士。看来他们遇到和我们现在一样的麻烦。”

　　秦云横看着逐渐远去的两方人对梦瑾惜道：“走，跟上去看看。”

　　这群倒霉的修士在慌不择路中被玄衣人驱赶进一个封闭的洞穴，最后寡不敌众，悉数被杀。

　　洞穴顶部突然飘出一团黑烟，黑烟在半空中化成人形，然后缓缓降落到地面。

　　梦瑾惜和秦云横一眼认出这团黑影就是雷音佛的心魔。与之前相比，此时的心魔似乎已经有了实体，只是面容依旧是一团模糊的黑雾。

　　心魔用脚踢了踢地上一具佛修的尸体，又对着端详了片刻，然后抬手指向最近一名玄衣人。伴随着一道幽绿的法光，那玄衣人原本毫无起伏的面部逐渐显现出立挺的五官。

　　梦瑾惜看了看生出面容的玄衣人，又看向地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佛修，“这就是那些冒充者的由来。可冒充死人有什么用？”

　　秦云横道：“别急。有人既然将这些过往用心梦呈现给我们看，也许就是想揭露真相。”

　　为了弄清心魔制造假佛修的目的，秦云横与梦瑾惜带着梦瑾惜一直紧跟着那名假佛修。

　　结果那假佛修进到供奉有雷音佛金像的佛堂，佯装昏迷，之后被进入佛堂的同门弄醒。

　　假佛修在众人面前编造了一个梦入佛国受雷音佛点化而觉悟，前尘尽忘的故事。

　　几名佛修刚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一名年纪稍长的佛修拈指点假佛修灵台，却惊讶的发现原本不过灵寂的弟子修为居然突飞至窥境。

　　这下佛修们哪还有心思计较这名弟子失忆之事。他们对着雷音佛的金像又是磕头又是诵经，希望也能梦入佛国，受真佛点化。

　　然而，哪怕这些人磕破了脑袋，也没有造化见着传说中的佛国世界，最后不得不再入口关闭前离开佛境。

　　假佛修回到门派后也不藏私，将自己这番机缘告诉了寺中其他同门，甚至还将进入佛境受真佛点化的经历写在一本异闻录中。

　　看到这里，秦云横一下恍然大悟：“原来所谓修为大增的机缘都是心魔在捣鬼。”

　　梦瑾惜不解：“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云横神情严肃道：“为了骗更多修士进入佛境。佛境乃雷音佛生前所创。这里灵气加起来不会超过雷音佛毕生修为。这些灵气还要支撑佛境结界，所以留给心魔修炼的灵气应该所剩不多。心魔诱骗修士进到佛境，好利用他们的灵力来修炼。”

　　梦瑾惜抄着双手，仔细想了想道：“心魔为何不离开佛境，去到九幽？”

　　秦云横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对着半空提高嗓音道：“就不知带我们看了这么多旧事的佛陀能否为咱们解惑了。”

　　“善哉善哉。”虚空中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