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沙窦shadow

7、情侣周末和蟑螂，yeah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拿远点——别打开盖子！顾星你是白痴吧！”
　　郁风泰然自若地从里屋转出来，看着石野和顾星扭打在吧台前：“啊，那个是我在沙漠里抓到的，不是很珍惜的动物么。那个蟑螂，虽然和终端机里记载的样子和大小有点区别，但是总体差不多，一直生活在界外城的沙漠区域，而且是世纪前生物——怎么样，生命力很强吧。”
　　“生......生命力很强？”
　　“嗯。大概跟顾星一样吧。”
　　“我可不觉得这是夸人，噫，”石野白着脸，“如果动物都这样子，那我讨厌生物，赶尽灭绝了算了。”
　　郁风咂了咂嘴，不置可否。顾星在离石野很远的角落继续把玩那只蟑螂，石野一脸要死的模样，夹着眼睛瞅着，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喂，你该不会是要养着它吧？”
　　“养？”郁风眉头都要飞起来，弹到天花板上去，“我养你们这些人都养不起了，喂它？不，当然不。”
　　“那你拿它回来碍眼干什么，让它自生自灭好了！”
　　郁风朝石野那么一笑，舔舔干白的嘴唇：“那当然是备用口粮了——只要是动物，肯定就能吃，在咱们界外城还属于生存区的时候，大家很多都是吃动物生存的。”
　　“谁会吃这种东西啊好吗——！！”
　　......
　　林子阳真的和周诚去界外城过情侣周末了。
　　虽然，看起来是去执行任务。或者说，看起来是去过情侣周末，实际是执行任务——这样说好听一点儿，也严肃一点儿。
　　这件事林子牧是也接了任务、作为某分队的一份子去界外城救人的时候，看到参与任务的人员名单后得知的。当林子牧的脸在车上嗙地黑下来时，齐雀谙笑得快从座位上翻下去了。
　　臭弟弟，你弟来了。她说。
　　臭小子，不知道有多危险么。林子牧不理她，自己跟着自己说。
　　不过当救援队一批批到达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以外的活物，最后在城外不远处会师。林子阳拍了一些照片，也许有记录价值。
　　“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再三警告过你，在城里好好做你的事，不要接界外城的任务！”下车第一件事，林子牧走到自己那个乐天派弟弟面前，先给他打了一防止细菌感染的疫苗。军队普遍认为，界外城即使是风沙也是危险的，事实上有些区域也确实是这样。“两三岁小孩子吗？”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把林子阳全身过了一遍，看到他身上除了脏污之外还有别的痕迹，“你受伤了？”
　　“林子牧，你弟弟离队，你知道吗？”“林队长，‘小林队长’今天可跑远啦，要不怎么挂着彩回来的呢——”“要不是他和周诚还知道回来，压根儿快找不着啦，都走出信号覆盖范围外了。”
　　“啊？什么！？”
　　一向给人木讷严肃印象的林子牧马上爆发出学校教导主任的语气，那种明明是全息投影也能把唾沫星子喷在前排学生脸上的感觉呼之欲出，他一边用再熟练不过的手法把止血喷雾往林子阳伤口上喷，一边把弟弟想要逃避的脸扭回来。
　　“解释解释，什么就离队？你不知道军纪吗！？”
　　“当、当时......”林子阳说不清楚。
　　“当时是散开巡逻的阶段，只是我们走得太远了，离开了计划限定范围。”旁边的周诚赶紧代替了林子阳的舌头。他看到那个脸上刻着伤疤的A级警员冷冷抬起眼，看向了自己。周诚轻轻吞了口口水，口腔里隐隐有自己脸上伤口的血腥味和界外城风沙的铁锈味。
　　“离开计划范围，是么。”林子牧一把拧林子阳的耳朵，当着一队人的面把他拧得哇哇叫，“等着降职吧，你们两个！”
　　“我们不会被降职的。”手里的林子阳忽然用吃痛的脸笑起来，自信满满地说。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你们违反计划，就是违反命令。你们难道还做了什么将功补过的事吗？”
　　林子阳拿开林子牧的手，从自己衣袋里拿出了终端机：“周诚在霍尔勒身上装了发射器，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个时候信号应该已经传过来了。”
　　林子阳说出那个名字，空气瞬间寂静了一秒。齐雀谙围过来，瞪着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弟，也包括一边不敢出声的周诚：“霍尔勒？什么意思，你们看见他了？”林子牧好像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林子阳手里接过终端机，看了看周诚，周诚慢慢点点头。
　　几辆车子腾空而起，往城内飞回。林子牧没去看自己身边的林子阳和周诚——他俩还没来得及跟林子牧坦白自己的事，就被兴师问罪了，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悄悄靠在一起的样子，打开了林子阳的终端机。
　　里面有很多不太清楚的照片，应该是匆忙之中拍的，扫描之后可以看出四足动物的轮廓，身上硬毛密布，有三四个成年人一般大，旁边同一位置的边角有周诚的半个身子，显得那么小。
　　还有一段视频。林子牧连接了自己的耳机。
　　“周诚，我看到了！”
　　是林子阳的声音。看来视频是从他们发现巨大动物之后开始录制的。
　　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看不出来是哪里，当时没有起风，林子牧很容易就在沙堆之间看见了一只土色的动物，小丘一样的背脊松动，证明它在移动，在呼吸。现在那动物还很平静，镜头向前推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心点，子阳！”“没关系，我拍到了......老天，它真大，我还以为原本没有一个人那么大——那是狮子还是老虎？什么来着......周诚，你觉得它像什么？”
　　突然，镜头晃动得很剧烈，好像起风了，沙子卷起来，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唯一清晰的是林子牧耳机里低沉吼叫的声音。林子牧从来没有听到过那种声音真实地从鲜活的喉咙里传出来，像是城中心仿古大钟的声音，而且要更加野性，并不震耳欲聋，却明显传递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林子阳以极快的速度在奔跑，周诚应该在后面跟着，终端机不时录到周诚的身体，他们在逃跑，但是后面那动物追赶的速度更快——
　　它扑倒了林子阳，周诚赶上来要伸手，之后的画面天旋地转。
　　终端机掉进了沙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