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奔跑吧梅勒斯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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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
他不是“梅勒斯”吗？
不不不，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发少年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镰刀。金红二色的镰刀华丽无比，结合处有着齿轮装饰，中心嵌着血红宝石。
这不可能属于一个普通的牧羊人，哪怕这个牧羊人曾想刺杀国王。
它合该放进帝王宫殿，静卧在红丝绒的柔软衬垫上，每天都有专门的宫人小心擦拭。
可它确实是凭空出现的。而他握着它，也感觉到无比契合。这确实是他的镰刀，不会错。
【梅勒斯是个心地单纯的男人。他对政治一窍不通，却对邪恶倍加敏感。】
他很清楚，这镰刀绝不是坏的。可它为什么会无端出现呢？他“梅勒斯”不就是“梅勒斯”吗?那句“太宰”又是……
塞利奴提乌斯仍被绑缚着，脸上却带着浅笑：“真是太好了……这次，你终于来了。”
这次？难道……他以前和寒利奴提乌斯失约过吗？没有吧？没有……真的没有吗？
红发少年神色恍惚。失去焦距的金瞳里，似乎回映出腾胧的景象。
雾气氤氲中，他和塞利奴提乌斯一起去度假时，在饭馆里却付不起账。“……檀你留在这里，”少年孩子气地笑着，神色坚定，“我去找人借钱，之后立马回餐馆把你赎回来！”
檀君……他一路匆忙奔走，却一分钱都没能借到。在老师的寓所，老师拉他下棋，生性怯弱的他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说到底，他缺乏拒绝他人的勇气，也缺乏那种都市痞子特有的力量。
檀在这时出现了。神色疲惫地说，自己靠着帮忙打工解决了债务，之后就来找他了。
他辜负了檀的信任啊……可他当时逃避话题，说了什么呢？“等的人痛苦，还被等的人痛苦？”
他对不起檀君……他还有什么自信，说自己是檀的朋友呢？塞利奴提乌斯啊……
古怪的乐声渐渐响彻宫殿。梅勒斯的神情愈加恍惚。
他是谁？他是梅勒斯。他牧羊为生，吹笛为戏，生性单纯。想到就做，也因此无忧无虑。
他是谁？他是太宰治。以写作为生，却产量不丰，看似放荡，情人众多，实际却怯懦可怜。
他到底是谁？是梅勒斯吗？是太宰治吗？还是，他其实哪个都不是，而只是一缕，无名的幽魂？
他是梅勒斯。他真的要成为那个“太宰治”吗?那个不断尝试却屡屡受挫的“太宰治”吗？那个伤害朋友也伤害亲人的“太宰治”吗?那个逐渐成为社会多余人的失败者“太宰治”吗?
【我就是撒旦。被我爱上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秋风记》】
不，他不是太宰治。他是那个不会攀负友人信赖的梅勒斯，那个单纯自然的梅勒斯。
暴君狄欧尼斯就在这时开口：“梅勒斯，你难道要相信那个家伙，成为太宰治吗？杀死他吧。”
“杀死他，你就永远都是梅勒斯。只有死亡，才不会让彼此之间的信任变质。让友谊永恒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现在死去。现在就用你的镰刀杀死他吧，梅勒斯。”
红发少年低着头。刘海在他的脸上打下阴影，看不清少年的神色。他握紧镰刀的手微微颤抖。
乐声也变得激昂起来，少年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向蓝发的青年。
暴君狄欧尼斯得意地舒展双臂：“只有死亡，才不会让信任变质!这个故事将以此为终局！”
檀一雄看着红发的少年。他咬着下唇，终于停在一步之遥的位置。
“……太宰？”檀一雄敏锐察觉到少年的情绪变化，轻声开口，“太宰，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红发少年神色黯淡：“真的吗？”握着镰刀的手在发抖，“哪怕，是那个时候，也……？”
檀一雄怔住，随即温柔地笑道：“那，你就来揍我吧。”
“……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也只有那一次，我在那等待的十多天里，对你稍微起了点疑心。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怀疑你，也是最后一次。”
沉默良久。
慷慨乐声这时夏然而止，银色刀光一闪而过，伴着“刺啦”一声。
轻轻抖开被少年劈断的绳索，蓝发青年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因为，太宰已经很努力了啊。”
“谢谢，檀君。”红发少年沉默着，终于上前拥抱对方：“……我想起来了。”
好似一眨眼的工夫，少年身上缓缓现出一领华丽的大红斗篷，随之出现了相称的黑白骑士装。他不再是无忧无虑的牧羊少年梅勒斯，而是“如彗星般闪耀的天才小说家”，太宰治!
“……这个故事已经结束，”木展声不紧不慢地响起，“你已经彻底失败了。
王座之上，暴君狄欧尼斯脸色青白：“是你，解决了我的乐师！”
和服青年神色淡定地歪了歪头：“欸——？不是我，还能是谁解决的呢？暴君。”
国王的脸色骤然变化：“你是潜书者！还有刚才那个被绑的小子！”他当即抬手，召唤卫兵。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檀君！”太宰治眨眨眼睛，一脸茫然无辜的可爱，“你告诉我嘛！”
檀一雄温和地笑着：“这是你写的故事啊，太宰；以信任为主题的《奔跑吧梅勒斯》。”
“有时候，作家的灵魂会被困在书里，作为自己书中的角色完成故事，但侵蚀者们想要毁掉这个故事，所以它们就希望你辜负了这份信任。一路的阻拦还有刚才的乐声，都是这样。”
而另一边，和服青年从容举刀，优雅地穿梭于蓝黑的阴影之间，所过之处尽是飞灰。
——“他身手这么好吗！”樱桃惊呼。
——“你竟然，你竟然……你到底是什么人！”国王大怒。
和服青年只是温和地笑着：“……你不清楚吗?我只是平平无奇一文豪。”
行叭，平平无奇一芥川。檀一雄正无语，太宰治悄悄拉了下他的袖子：“所以……他到底是谁啊？”
“太宰觉得呢？除了无赖派肯定能潜你的书，那还有谁能潜书？”檀一雄笑眯眯地卖关子。
红发少年沉默良久：“……不不不不是我想的那样吧？芥芥芥芥川大老师吗！”声音突然响亮起来。
檀一雄看着陷入口吃状态和疯狂偶像崇拜状态的太宰治，无奈地笑了笑。
正砍着侵蚀者杂兵的芥川龙之介听见声音，握刀的手不由一抖，差点没达成暴击。
檀一雄道：“好了，太宰，一起去帮忙砍杀侵蚀者吧！”右手在空中一挥，随即出现一柄巨剑。
“——嗨！”太宰治兴奋地握紧镰刀，应道。帮芥川大老师砍侵蚀者！帮芥川大老师欸！
三位文豪齐心协力，国王被太宰治一招笔杀奥义解决。
《奔跑吧梅勒斯》，成功净化。
“……接下来就一起回去吧，太宰。”这是太宰治最后听到的，檀一雄的声音。
再睁开眼时，太宰治发现自己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檀一雄笑眯眯地站在旁边看着他。
这是个不失古典的现代房间，墙壁上绘制着玄妙的齿轮图纹，似乎还在微微转动；地板锃亮，散发着好闻的松木芬芳；房间中心是一个高台，上面躺着一本书——《奔跑吧梅勒斯》。
“……这又是哪儿？”太宰治扭头看向檀一雄。
“——帝国图书馆。”
回答他的不是檀一雄，而是方才跳上高台的虎皮猫。深绿色领结的中心同样是一枚齿轮。
“……还是要先说，辛苦你们了，成功净化《奔跑吧梅勒斯》一书。”虎皮猫再度开口。
红发红斗篷的金瞳少年呆毛一抖：“……猫咪会说话！？”
芥川龙之介微阖下眼，从袖里取出烟来：“作者很闹腾，确实辛苦。”
虎皮猫的暗金竖瞳望向太宰治：“至于这是哪儿，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请闭眼想一想。”
太宰治依言闭上眼想了一下——而后被炼金术设定里的超大信息流糊了满脸。
【名为侵蚀者的可怖生物致力于让世上的杰出文学全部消失，以此削弱世界的守护壁垒，从而让这个世界毁灭；他们用侵蚀的力量将作家的灵魂困于书中，通过破坏故事的结局，也令作家消失。炼金术师在世界的夹缝建立帝国图书馆，转生历代文豪灵体，将其著作化为炼金武器，凭此杀死侵蚀者，守护世界。而被污染的书籍成功净化，被困作家也会进入图书馆。】
红发少年头顶的呆毛一晃，满心吐槽：“……所以说，我们明明是文人欸!为什么非要战斗啊！”
檀一雄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和织田作也吐槽这一点很久了。哪怕有炼金术……”
“——！！！织田作也在吗檀君！”太宰治兴奋地出声打断道。
檀一雄点头：“他和酒崎老师一起去潜安吾的《盛开的樱花树下》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咳咳，”虎皮猫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无赖派的相声，“所以，就拜托您守护文学了，太宰老师。”
可红发少年却“哼”地扭过头去：“我才不嘞！保护世界什么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刚才好像确实干活来着，嘶这可不行啊……
“况且，那会儿我也只是随便挥了两下镰刀罢了，说到底，战斗跟文人，根本不适配啊！”
檀一雄笑眯眯地点头：“太宰不战斗的话，也可以吧？在馆里好好呆着挺好的。”
——就不要助长太宰老师的消极怠工了啊檀老师！我们都知道您最宠太宰老师了就不要加强了!
虎皮猫顿了顿，幽幽叹息：“哪怕是灵体，也保存了作家原有的个性特点啊。”
“……我们其实是作家部分思绪的具现，是意识的集合，也不算是真正的作家本人，不过，应对那些侵蚀者也足够了。”敏锐察觉到太宰治的疑惑，檀一雄适时出声解释。
虎皮猫眼珠一转、有了对策：“……可世界毁灭了，芥川老师的书也会消失啊。难道……”
“好的我干！”太宰治迅速打断虎皮猫的话，眼睛闪闪发亮。
——“咱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来着。”
——“是太宰那家伙吧？咋咋呼呼的。”
拉着太宰治出门，檀一雄笑眯眯对着隔壁出来的两人道：“看来你的潜书很顺利啊，织田作？”
“……这叫咱怎么说？”大阪美人表情微妙，“顺利确实是顺利吧，但是……”
他看向旁边情绪低落的蓝发青年：“……安吾之前在书里伤到酒崎老师了，正自闭呢。”
“织田作……你为什么又要提醒我……”戴着橘色墨镜的青年郁郁抬头，幽怨地瞥了大阪美人一眼，“小心堕落她妈今晚敲你房门。”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笑，无所畏惧：“没事，咱才cos过大阪浪人降过妖除过魔，不怕这个。”
太宰治疑惑脸：“降妖除魔？织田作你潜的不是《西游记》吧，《盛开的樱花树下》……”——有这种玩意儿吗？
“啊！我说，”檀一雄笑眯眯转移话题，“咱们去食堂吃饭吧，边吃边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奔跑吧梅勒斯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