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零域至上》清也知行舟

14、一路顺风

　　曼哈顿的夕阳正如逢魔之时，太阳将要落下。
　　这个城市将从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都市变成夜间包容一切的母巢，不论是罪恶还是孤独，怪异或者死亡，一切都在这个城市的角落中发生。
　　而大桥上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不在乎周身发生的一切，曼哈顿是一座活着的城市，脚下鼓动的脉搏只会蛊惑人向前走，永不停留。
　　张楚安和程禧堂手牵着手走上了大桥，和世界上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默不作声地甜蜜着——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景象。
　　张楚安心不在焉地看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豪华的汽船缓缓行驶而过，船上有亲密的年轻人，穿着简约却讲究的老年人，事业有成的中年人，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洋溢着欢快幸福的笑容。
　　是程禧堂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好久不见，白悸。”
　　一头白金色短发的少女穿着白色长裙站在他们面前，头发是明显剪掉后漂染的，白色长裙是白笙的衣服，脸上化着明艳的妆容，鲜红的嘴唇在他们面前挑起一个喜悦的弧度：“时间快到了，先生。”
　　程禧堂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用怜悯而清明的目光注视着她：“那么，一路顺风。”
　　张楚安左手上的手表缓缓指向五点，有人越过张楚安和程禧堂，可他们都没有阻拦。
　　穿着黑色毛衣的年轻男人面容清秀俊美，只是黑眼圈极重，他朝白悸点了点头，紧接着伸手把她推入了车流中。
　　白悸毫无反抗，在一瞬间就被高速行驶的车子高高撞飞。
　　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弧度，如同棉花人一般降落在了地面上，鲜血从她身下缓缓渗出。
　　染红了洁白的裙子，她仍然是笑着的，哪怕死亡已经降临。
　　双生的蛇终究是再度重聚，这一次，连死亡都无法把她们分开。
　　黑色毛衣的年轻男人快速离开了现场，程禧堂转身看向张楚安：“现在还不问吗？”
　　张楚安是真的困了，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心理煎熬远胜于身体上的考验，就算如此他身体还是在反复做样子的过程中垮了一段时间，现在他的病还没有好，于是他困惑地低头看他：“没有。”
　　“那你要怎么办呢？现在回警局来不及了吧，会被所有人指责，然后进监狱，不如和我一起？”
　　程禧堂笑眯眯地看着他，明明说出来的话异常恶劣，张楚安却轻轻笑出了声：“和以前一样呢，禧哥哥。”
　　“总是想要逼着我和你一起，不管中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扭曲，原计划会不会被破坏，都想要拉我去你身边。”
　　警笛从远处响起，警车如同利刃般破开车流，张楚安突然上前抱起了他，把程禧堂扔了下去。
　　惊呼在他身边此起彼伏，警察近乎咆哮的呼喊，拉上枪栓的声音，让张楚安看上去如同即将要凋零的花朵。
　　程禧堂睁大了眼睛，徒劳的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下他的手表。
　　张楚安姿态轻松而惬意，像是放下了什么巨大的包袱。
　　他瞳孔里全是程禧堂，语气甜蜜而安宁。
　　“ C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