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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惨白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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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是陆歧路醒来后第一个反应,他是被一道刺目的白光所唤醒。睁开眼时,瞳孔中渐渐出现了一扇明亮的窗,然后耳边有轻轻的低呢声,视线渐渐清晰后,他才看清那是一位戴着白帽的护士,方才那温柔的声音好像就是她的。
“你醒了。”
“这是?”
“医院。”
其实他猜到了,陆歧路坐起身,但却被护士按回了床上道:“要测量血压了,躺好别动。”
醒来的第一天,他的脑海中似乎仍旧处于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至少不会去想那场噩梦。
他仰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不知何时,他已换上了病号服,好像真的是得了什么病的病人。
护士的指尖温柔而冰凉,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气息,血压测量完毕,护士询问他道:“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陆歧路逐渐清醒,思路也明了起来,护士拔掉仪器,一边又道:“血压正常,另外你的电话已经帮你充好电了,你可以联系家人。”
“多谢。”看着护士直起身准备离开,他猛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捉住护士离去的手腕:“他呢?”
护士没有因为他鲁莽的举动而反感,不过也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只是温柔的笑道:“电话等下去护士站拿。”
“多谢。”
护士的笑容是那种毫无感情的机械性的标准微笑,这是一种疲劳的职业素养,陆歧路抱歉的放手,却没再说话。他的记忆正在恢复,因此脑海中的每一根神经也越发混乱。
他忽然表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甚至连放手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护士好心停下,问他:“你没事吧?”
这低柔的声音却令陆歧路倏地一震,仿佛被雷电惊着,护士觉得很奇怪,不过也能理解,仿佛知道他看见经历过什么一般有些同情的安慰道:“你放心,和你一起来的朋友今早刚刚稳定情况,转到了重症。”
“他还活着?”
经历了那样的事,却还活着。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的。
陆歧路仿若还在噩梦之中,护士也微微叹了一声道:“只能说他暂时没事,具体情况还有待观察,你最好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家人……”陆歧路忽然觉得冬天好像真的来了。
他想起自己的家人在二十多年前便已死散,而那个受到迫害的人不知他现在这副惨状被家人看到会是怎样的心情。
陆歧路也有些不敢去面对,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是怎样将那个仅剩半身的男人拖出魔窟的。他从心底不愿回想,但不可不承认,这件事无以复加的激起了他对曾经裴小芽事件的负罪感与焦灼感。
曾经他可以故作冷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盘带子,其实,那是因为他从未真正的站在案发现场过。
可实则即使是一盘录像带,他也从没有勇气从头到尾的看完过。
如果说那夜所经历的一幕幕令他恐慌作呕,那么与裴小芽的那盘录像带相比,大概是小巫见大巫。
他还记得遥控的按键都快要被他按坏了,他快进,跳过许多环节,有些暂停闪过的画面他甚至会闭上眼睛,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录像最终被他快进着播放完毕。他不知道攻止曾经是否和他一样,他没敢问,如果那个人一幕不落的从头看到尾……陆歧路不敢想他的眼睛、他的心、他的灵魂又会经受怎样的炼狱般的折磨!
算了,那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他如此安慰着自己,转而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诶!”护士拦了一下,但没能拦住,只好转口嘱咐道:“八点的时候大夫查房,你的腿小心些。”
陆歧路走了两步,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跛,这大概是之前拖动那人太过用力拉伤的缘故。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距离那个夜晚过去了两日。
站在重症室的门外,他那种急不可耐的心情却瞬间冷却,步伐也跟着停了。
他在外顿留了许久,有一种无端的恐惧笼罩着他。
他似乎一朝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场恐慌之中。
废弃医院的铁床上躺着一个将死的孩子,而医院手术台救不了他,甚至如同变戏法一般吞噬了他的尸体……
为什么就是在那次的事件中出不去呢?
陆歧路也没办法明白,仿佛小芽的怨魂缠绕着他。
可他了解那个孩子,那个人是不会有憎恨的。
即使他知道废弃医院一行,会遭受到疯狂的对待。
但他是揣着爱去的,为了裴攻止,他从来都没憎恨过任何人。
他是为了攻止,所以,即使是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也是带着微笑的……
可是那个事件总是围绕着他的生活,挥散不去!
他知道,如果裴小芽在天上看着,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看着,他一定不希望任何人为了曾经的事而受此磨难!
可是那种恐惧感延续到此时此刻,也许那夜的一幕幕太过真实血腥,令陆歧路的双腿都有些发颤。
虽然他知道他救下此人只是偶然,他甚至不能判断对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可是他却害怕站在重症室前,害怕看见那个病床上的人也消失不见……
仿佛那件事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那场阴谋从始至终都未曾消散……
“你哪个病房的?怎么到这儿来了。”一个小护士忽然打断陆歧路的思绪,看着身着病号服的他问。
“哦。”陆歧路回神,忽然严肃的问护士:“两天前送来的一个男人,只剩下半身的男人……是在里面吧?”
护士的脸色微微有些纠结,点了点头又问他:“你就是跟他一起被送来的人?”
“是。”
“他状态不是很乐观,建议你尽快通知他的家人。”
陆歧路本想说并不认识他的,可他觉得不妥,于是转口道:“他家人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都在外国,所有的医药费我会垫付的。”
“护士姐姐。”陆歧路忽然一笑,又是那个绅士一般,凑近护士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所以我想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人进去看他?”
“你是说重症病房里躺着那人?”
“是。”
“不会的,一般只有主治医生和护士人员可以进入。”
“您刚接的班?”
“对啊。”
“那真要辛苦您了。”陆歧路非常礼貌,一瞬间那个护士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变化,于是多说了两句:“我们是三人换班,还有一个下午两点接班。”
“谢谢。”陆歧路保持着微笑,内心却已经在计算。
他相信这些护士还并不知情,或者说任何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崔立民的人若是发现此人失踪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看得出他们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
想到那夜那些人和警察有关他就觉得后怕。
崔立民的人一旦查起来,从监控就能一路找到医院。
所以,现在可能已经处于危险期了。
如果这个护士知情或者被买通想必现在重症室的男人已经毙命。
但他无法保证下一个换班的护士人员会不会遭到崔立民他们的威胁或者收买,时间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黑暗和不切实际,但他不得不做这样的打算。
故而,必须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赶回来,以免有人趁而后的时间段动手脚。
为避免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陆歧路必须先下手为强。他深刻的知道他不该参与这种事情,可也绝不想让崔立民那样的人逍遥法外。扳倒崔立民,再次送他入狱,他的手中有足够的证据了。
那夜的凌虐,他已经用手机尽可能的拍得清晰。即使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人,但也猜得到对方正一身绷带、管子,如同僵尸一般的躺在那里。而他手机里的视频作为证据,足够再次将崔立民送回监狱!可是现在他更需要弄清重症室人的身份。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也是坏的,那么他就没有帮他的必要了,如此,也可以脱身既走。但如果是一个好人,也许救活他就能获得更多关于崔立民个人或组织的消息,就能一条线查下去,查出提前出狱几人的消息!
“喂!喂!”护士在后面喊他:“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呀?”
陆歧路却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长廊尽头,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晓。
他现在只想着去机场,现在走,两点前应该能从机场赶回来。
时间其实是足够的,只是找那个东西想必会有些麻烦。
毕竟这个人说的模棱两可,他总结了一句,就是:日记在西安机场下机口卫生间的排风口里!
等等!
X市机场?
不是W市?
陆歧路忽然顿足,有些疑惑。虽然X市到W市乘坐高铁也很快,可他不明白的是难道此人是刚下飞机被抓来的?而且还是被人特意从X市飞机场劫到了W市?听他们对话的意思,应该是这个人拿了崔立民等人什么东西。
会不会就是那本日记?
陆歧路的喉结微微一颤,心中有些暗骂自己。
只管跟着崔立民就好,没事管什么闲事,总觉得惹祸上身的感觉。
可事已至此,那个人面目全非,更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现在唯有找到他所说的东西方才能证明他是谁。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此刻拍屁股走人吧?再说,品茗轩刚出这种事,崔立民一群估计最近也不会回去,毕竟这个人的尸体消失了,谁也无法保证警察真的不会去查。
他能买通一个警察,难不成还能买通全警局?
如此,陆歧路先买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西服,然后又通过手机购买了一张前往西安的高铁票,顺手打到一辆车离开。
可是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安,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虽然断断续续和那夜看的一样不够清晰,但是那种透过屏幕的血腥与残忍,还是能被他真切的体会到。
他想了很久,临下高铁前终于给陈怡发了一条讯息:我现在从W市去往X市机场。
他发这样的信息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自己出事,至少有人会知道他都去过哪里,如此便有迹可查。
其实这条消息最初他是想发给臧西西的,可是思虑各种原因后,他始终没有去打扰那个人的生活。而臧西西也是个挺无情的人,从他离开到现在,连一条关心慰问的消息都没有。
真是的,陆歧路莫名有一种自己被吃干抹净却还想念那个‘人渣’的感觉。
遇见臧西西之后,他觉得自己一直处于弱势地位。这种转变真的很奇怪啊。分明臧西西看起来更像个弱者,但莫名的就有种奇怪的叫人想要服软认输的气场,总会忍不住先跟他说话,说好话!
“切。”陆歧路不屑的看向窗外,将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可谁知道就在此时电话忽然震了起来。
他原以为是陈怡打来的,所以没有在意。直到电话停止震动,一声‘叮叮’的讯息声传来,陆歧路才再次拿出手机来看。
这么多天了,也不报个平安,你还活着吧?臧西西。
看到这条简讯,陆歧路的手机都要激动的掉了,他的掌心微微渗出汗,心中暗骂自己怎么没接电话!
那条短信被他看了又看,来回的琢磨着臧西西的话。
这么多天了,多少天了?管他多少天,总之臧西西知道很多天了。看来这些天他一定有挂念自己。
还口气很不好的抱怨自己也不报个平安?那他还不是这么多天没联系自己问一声是否平安?慰问的这么晚,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问自己是否还活着!
咒我啊?他整整捉摸了二十多分钟,司机看着内后视镜里的男人时而笑时而高冷的,也笑着搭话道:“小伙子这是恋爱了?”
“没!”
“瞧你笑的跟花儿似的,恭喜你了。”
“有什么可恭喜的,有人咒我来着。”陆歧路编辑了三个字,然后发送回去,作为给臧西西的‘回礼’,那司机却啧啧两声,乐呵呵道:“被人咒还这么高兴的也就只有谈恋爱了。”
司机倒是一语中的,陆歧路倒也不介意,反而放下电话问道:“哥,您说怎么追一个有夫之妇呢?”
“啥玩意儿?”
“哦,离婚了的。”陆歧路赶忙解释,司机喘了口气儿,嘿嘿一笑道:“这种女人都是经过事儿的,跟小姑娘可不一样!说两句就脸红心跳,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又好哄。对付这种有经验的女人得刚柔并济!”
“怎么个刚柔并济法?”
“刚就是猛!穷追猛打,一刻不停,叫她喘不过气儿,重新感受到男人的热情!柔就是追的时候虽然不给对方喘气儿的机会,但一定要恰到好处的关心!”
“说的有道理!”陆歧路点头肯定,就这样一路跟司机闲谈到机场,可是臧西西再也没回消息。而他也渐渐忘记了这样令人轻松的事,站在机场前的那一刻,一切又恢复到了紧张的状态中去。
按照对方的说法,陆歧路费了一番周折,不过还算顺利。看着手中的日记,这属于私人物品并不好随意翻看,他只是拿到东西,然后即刻离开。路上虽然几番犹豫,但那种道德观的束缚令他迟迟未曾打开。他想一切回到医院再说。
医院的大楼在太阳的照射中反着惨白的光。
他回到医院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另一样东西,是那个男人最后塞给他的破袋子,陆歧路似乎惊觉,希翼着那东西能带给他一些线索,于是当即冲回了病房,正巧一位护士为临床的人换药,赶忙相问:“护士,我那日的西装呢?”
“在你衣柜里。”护士有些不满他的喧哗,陆歧路却视若无睹的走向墙柜,打开了门。这种门是不上锁的,他的西装倒是安静整齐的躺在里面。
那个人塞给他的塑料袋子被他藏在了西装的暗兜里,他转而走进卫生间,打开那个皱巴巴的破塑料袋,上面附着的血迹,只有这几个字……
陆歧路蹙眉,唇上下一动,念道:“爱你!爱你!爱你!2012年11月18日,明诚绝笔……”
这是什么意思?陆歧路有些呆住,那夜那种情形,这个男人是在给爱人留下遗言吗?
这冲满浓情的三句‘爱你’是那样的深刻,一字一句都刻入他的眼中。陆歧路竟莫名觉得难受,连眼睛也有些红红,他揉了揉眼角,看着最后的名字——明诚。
他还没有死,就写什么绝笔,真是诅咒自己。
陆歧路收好东西,放入了他的日记本里。
他镇定的走到重症室前,护士看着他不解的问:“怎么又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叫明诚。”陆歧路淡定的笑道,护士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又问:“姓什么?”
“没姓。”陆歧路笑的有些轻佻,依靠在护士站台前,冲对方道:“他与父亲不和,刚断绝了关系,您就这样写吧——明诚。明朗的明,真诚的诚。”
“你不是他朋友?”
“不是。”陆歧路又道:“我是他和他父亲案子的律师。”
“你们怎么伤成这样?”
“护士姐姐,”陆歧路笑着又道:“我已经报过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处理,您不用担心的。”说完,他转身坐到重症室外候着,除了上厕所基本一刻不离。
同时他握着那本日记,经受着一夜又一日的思索与抉择。
他的日记在他手中被无数次的翻动着边缘,可至始至终陆歧路都未曾打开,他在一种规矩道德与现实之间徘徊。
毕竟,对方只是托付他将日记交给另一个‘他’,那个人是谁他一无所知,更没有理由随意翻看。
虽然翻看他人日记不犯法,但却侵权,照对方现在的样子能不能醒过来都是问题,更不可能打民事官司来告他偷看日记。
他不敢随意翻看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担心里面有些不该看的东西,毕竟他不想牵扯太深。
如果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应该交给警察去处理,毕竟这已经超出了个人所能处理的范围。
“陆先生!”护士忽然打断他的思绪,陆歧路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疲倦,只听护士又道:“这个人的手术费用……”
“我知道了。”陆歧路明白的点头,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重症室床上的人,转身离去了。
抛弃一个这样的弱者,即使他可能是敌人的一份子,但也会令陆歧路心中不安。
他站在交费窗口前,仿佛那窗口后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正有人窥视着他,有无数双手想将他拉下那个地狱。
“好了!”收费人冷冰冰的又道:“别挡道,后面还排着队呢。”
陆歧路应声,但却一步未动,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那付款单上的费用算得上一笔数目,目前仅输血这一项便已高达上万,这意味着那个人几乎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两遍之多。
而除了这笔钱外,重症室住下去只怕他手头上的现金也不够了。
想着这些,他刚走回重症室去,却发现病床空了……
“护士!”陆歧路一喊,护士也惊了一瞬,只见一人从尽头探出头呵斥道:“什么喊!”
“这间房的病人呢?”
“情况有变,刚被推进手术室了。”
陆歧路来不及说谢谢,转而急匆匆的跑到手术室外等候。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这些天来他仿佛在无尽的等待中度过,非常难熬。
那盏手术灯熄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多。
医生也显得疲惫不堪,走出门摘掉口罩,陆歧路上前焦急的问道:“情况怎么样医生?”
“非常不乐观。”医生摇头,又道:“照现在的情况,他还需要多次的手术才能真的稳定下来,而且,每一次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我也无法保证什么。”
“真的这么糟糕?”陆歧路蹙眉,医生点头疑惑道:“你到底是他什么人?”
然而,陆歧路还未说话却听那医生又道:“我知道你是名律师,但也看得出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他生死未卜,且身下伤口类似撕咬,绝不是人为造成的,但动物也不会手法如此娴熟的摘掉他的眼球。此外他的口腔和喉管是很严重的烫伤,很明显这些都是人为,事态严重,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歧路失语片刻,惶惶点头,手中的那本日记被他紧了紧,掌心有些微汗,有些低乞道:“正因事态严重,所以我希望您,无论如何也不要报警!”
医生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有些难以拒绝,陆歧路继而又道:“我担心有人会更一步对他不利……”他的担心写在了脸上,医生想了一下,安慰道:“你要相信司法。”
“我信过!”陆歧路的眼神忽然那样坚定又冷漠,语气也清冷下来:“身为律师,我也常这样劝人,但站在个人角度上,我所经历过、看到过的一切,让我很难无条件的相信司法机关。”
医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那些劝慰的话卡在喉咙,僵硬了半晌。
而陆歧路对那些人的憎恶,只增不减。那空荡荡的地狱令他肝胆俱颤。
“可是陆律师,我们也有为难之处啊。”医生向他再三说明:“如若病人出现任何危险情况,到时候家属若是找来,我们也不好做。”
“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的真切,肯定的让人无法拒绝。医生也只好点头,但同时对他道:“可以是可以,但一旦再出现棘手的情况,我们必须报警。我们需要查明此人身份,如果他死在医院,后续有很多事情都不好处理。还有,您毕竟不是他的家属……有些责任,您比我清楚,不要给自己惹祸上身才是。”
“我明白,谢谢您。”陆歧路凝眉,拿着那本日记,转身消失在医院中。虽然他无法再绝对的相信*司法,但司法机关依然是某些事解决的途径与希望。
他不该将自己的情绪带到这次事件中来,就像他所想的那样,崔立民的人可以买通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但他无法买通整个司法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