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保镖》千悲不醉

19、清醒梦

　　安保公司最近的活不太多，老卫派了几个汉子去，把聂平留在公司里训练，说要调和过重的阳气。他说这话的时候新来的黎丽从旁边经过，背着老卫翻了老大一个白眼。黎丽之前练的是铅球，正儿八经参加过全运会，为了奖牌练得狠，结果奖牌是拿到了，肩关节也出了问题，家里说什么也不舍得她再练，于是姑娘本着务实的态度从体队退役，正巧老卫这招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过于优秀的成绩让黎丽被老卫划分到了“阳”的范畴里。
　　黎丽退役之后迅速发了起来，她身高170cm，原本就可以算是结实健壮，现□□型往横向去了，公司里训练站队时她能比几个汉子还宽出些许。她比聂平年长几岁，入职以后聂平终于不是独苗，两人时常在拳击台上切磋技艺。凭借技术、重量、资历等种种优势，黎丽稳住了公司一姐的地位，人称“丽姐”。鉴于本公司“二姐”聂平甘于当万年老二，本司人事关系一度十分融洽。
　　老卫很满意自己对公司的管理，自诩在企业收益和员工发展方面都十分成功。成功人士卫总对职工的个人问题也十分关心，一度想要撮合自己十岁儿子和聂平的姻缘，获得聂平的婉拒N次。每每至此，卫总就叼起一根烟，开始回忆聂母当年的风华正茂、踏实肯干以及唏嘘结局。
　　聂母走得突然，她在异乡打拼，赚来的钱都用于母女二人的开销，母女二人一直租房住。她没留下什么遗产，现金只够买个墓地，聂平办完后事留下了一个旧手机、一串项链和一本相册作为纪念。聂母去世后正赶上老房拆迁，聂平连最后可以留恋的地方也没有了。不过随着出租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知不觉聂平已经觉得这里就是“家”了。
　　聂平租的出租屋面积小小，最近另一间屋子的主人合约到期已经搬走，否则丹妮在此借住一定能迅速登上头条。过了毕业季中介一时还没有找到新房客，这间两居室平时只有聂平一个人住。
　　丹妮在聂平家呆了一周，白天聂平在公司呆着，晚上回去家里灯亮着，厨房里有现成的热饭吃，一时之间幻觉这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她嚼着鸡腿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掌，提醒自己白日梦做不得。
　　丹妮对于自己赖在这的理由也很充分，表明公司训练严格，没有别的朋友，因为单方面宣布单飞，经纪人王漫气得要死，她先出来躲躲。聂平问她怎么知道地址，丹妮说是从社交媒体的定位上看到了个大概，于是过来碰碰运气。吓得聂平连忙把自己的主页翻出来删了那条带地址的信息。
　　好日子没过几天，天天催丹妮回家的聂平一进门就看到了丹妮的克星——王漫，两人在小屋子里争论。
　　王漫叉着腰：“行行好，把长文撤了，跟我回公司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就不会唱歌，靠修音和假唱撑了这么久已经够了，我不适合做组合，我退出。”丹妮穿着宽大的卫衣坐在长毛地毯上抠脚。
　　聂平放下刚买的菜，心想原来偶像背地里也会抠脚，面上堆起笑容打招呼：“王总，您来啦。”她对于自家地址能被查到已经平静了。
　　王漫冲聂平点点头，示意看到了，但嘴顾不上打招呼，他围着丹妮转一圈，又说：“会不会唱歌不重要，你看看上季度的财报，真金白银总是真的吧。”
　　“我不差钱，也花不了多少钱。”抠脚的那位擦了擦手。
　　“姑娘诶，咱这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红到哪天都是不一定的事，现在多赚一点，将来选择也多一点啊。你清醒一点，混不出头就回去继承家业是公司立的人设啊。你不唱歌，光跳舞怎么演出？当舞蹈演员啊？我知道你当时签的合同已经到期了，但是你想想，还有哪个公司能供下你这尊大佛，好歹现在这个是上市公司。你不想唱歌，慢慢往别的路子发展也不是不行啊。所以这都是为什么？！”
　　“我不喜欢造假。”
　　“造……”王漫气到无语，“艺人，就是给观众制造梦的人。这不是造假，是艺术加工。我们这个行业就是一个造梦的行业啊。”
　　“可是我的歌声是假的，我的高冷人设也是假的！唱歌靠修音，高冷是因为讲多了话会不小心露出方言口音！”
　　“但舞台是真的，粉丝的爱也是真的，他们是真心爱你营造和扮演出来的这个‘丹妮’啊。你突然宣布单飞，以后再也不出歌，那就没有单独演出的机会，没有演出你就杀死了这个观众所爱的‘丹妮’。你看看这些社交媒体上粉丝给你的留言，他们爱你爱得发疯。”
　　“要不是当年你骗我签合同，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进舞团了。可是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机会了。”丹妮背过身面朝沙发，拒绝和王漫交流。
　　聂平听了半天，可算理清楚问题的重点在哪里，“我插一句啊，什么年纪都可以跳舞啊，国内不行还有国外呐，另外‘人设’也可以毕业的嘛。”
　　吵架二人组想通这个问题之后连夜搬走，独留聂平一人收拾残局。不久后一条#丹妮单飞不停步#的热搜飘上首页，丹妮的社交账号发布了一篇道别信，声称要去国外进修舞蹈，请粉丝期待她的回归。
　　聂平在丹妮睡的沙发底下翻出来一本菜谱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封面上写着——《家的味道，从入门到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