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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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重回了战斗前，看到活过来的塔瑞尔，劳伦斯鼻子一酸几欲哽咽。
“怎么了？劳伦斯。”塔瑞尔往前走了几步，把他挡在身后，随即拔出长剑双手持住立在胸前，嘴里喃喃低语着而后亲吻剑尖。
“劳伦斯，你相信神的存在吗？”塔瑞尔抬头看着头顶，那里只有浓密的枝杈并无他们所期盼的星空，“神抛弃了我们。”
“但是我们有王。”他举起剑指向敌军，高喊着：“吾王万岁。”
事情的走向并未改变，似乎比之前还要悲壮。劳伦斯瞳孔皱缩，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就在此时，树木像是苏醒了过来，抽着枝条为精灵们露出来一方夜空，漫天的璀璨星辰将微弱却闪耀的星光注入密林，映进每个精灵的眼瞳。
“埃尔贝瑞斯。”劳伦斯轻声说道，“神永远都在。”
奥克们打破了这种宁静，看着被包围的这六个渺小精灵忽视了它们，沉浸于这无用的星光中，十分恼怒咆哮着要冲过来，毁掉这些讨厌的精灵。
“杀死他们！”为首的挥舞着手里的铁锤大声叫唤。精灵们聚在一起，在星光沐浴下眼中满是希望——即使知道终是难逃一死。
塔瑞尔轻盈地闪开，侧身双手握住长剑正要刺入，森林里的某种力量却先行一步。古老的树木居然真醒了，抖擞着僵硬的枝条，抽打着这些粘腻腻的怪物，因为太过吵闹惊扰了它们的休眠。
精灵们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狂乱的树枝舞动击飞那些半兽人，没谁能近的了身，他们被庇护在几棵树之间。
“是你吗？劳伦斯。”塔瑞尔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自然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劳伦斯摇摇头，他也很迷惑。
树木们对这些惊扰睡眠的东西是一视同仁的，只是看不到站在角落的精灵们。
终于有棵注意到某处幽白的星光下站着群美丽的小东西，与扑来的那些丑陋的怪物反差极大。
其中有个头发是星光掺杂着阳光的颜色，眼睛碧绿如春天初生的新叶，打扮也跟边上的不一样。老树眯着眼，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也许久没感受到阳光的存在，于是伸出枝条抓住了那个小东西。
“劳伦斯！”塔瑞尔眼看着就在那一瞬间，他被枝条缠住高高举起来。
劳伦斯大脑一片空白，试图挣扎着最后挣不开。本以为树木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莫非是对精灵们也有敌意。
不过为什么偏抓他这个冒牌精灵。劳伦斯扭头，对上一只勉强睁开的绿色大眼，一动不动地死盯着自己。
劳伦斯忙看向精灵同伴们，他们十分焦急地试图着攀树来救他，这样会惊扰到这些苏醒的树木。于是劳伦斯摇摇头口型张合着：“别过来，我没事。”
耳畔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你是什么？”那只眼睛绿的幽深，恍惚中似乎能看到几个纪元前的时光。
“精灵。”劳伦斯咽了口口水，忐忑地说道。
“精灵？精灵。”树木的语言说的笨重缓慢，一边说一边在竭力思考着，“让我想想……哦，是精灵。美丽的小东西，我记得你们对树木很友好。”他不耐烦地踹掉想爬上来的奥克，“那他们呢，这些丑陋的怪物，跟那些砍树的矮人一样讨厌。”
劳伦斯低头看着密密麻麻就是过不来的一堆半兽人，心里只想发笑：“奥克，它们是奥克，又叫半兽人。”老树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想起来了，它们是奥克，我还能记得阴影笼罩下精灵被折磨的哀嚎，后来他们成了一群没灵魂的这些……”
“那我……又是谁？”他说的越来越慢，断断续续地打起了瞌睡，“唔，当年精灵教会我们很多，为什么你们会变得这么弱小，会打不过这些奥克……我好像睡了好久好久，久到……”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完全睡了过去，松开了劳伦斯。
劳伦斯掉了下去，被塔瑞尔接住。刚站稳后塔瑞尔便望向睡着的老树说道：“我想，他们是胡奥特，介于树木和恩特间的种族。也许是变得跟树木一样沉睡的恩特，或是变得像恩特的树木。”
“你真的只是塔瑞尔吗？”劳伦斯有些诧异，密林里仅仅六百多岁的本土西尔凡精灵，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莱戈拉斯说的。”塔瑞尔拍拍他肩膀，“我想这么说你应该不会信，但确实就是这样。不过我也就好像知道，天生知道这些，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下顾不得多想，因为随着这个胡奥特的沉睡，其他苏醒的树木也一个接一个渐渐安静下来又睡了过去，隐约能听到他们低浅的鼾声，渐渐消停转成一片静谧。
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奥克们缓过来了，被这种自然力量折磨的不像样子。即使勉强整队起来，士气也泄了一半。它们本是响应死灵法师的召唤，自发集结起来前往多古尔都的。
在路上碰见这几个精灵仗着自己数量多，准备一雪前耻——因为密林里精灵们对以前那些小支在边缘进犯的半兽人向来毫不留情。却还是折损了这么多，气愤的是那些精灵一个都没死！最多只受了伤。
这怎么受得了，于是整顿好想着赶紧杀死这几个精灵，好赶往多古尔都。
当然如果能活捉其中与众不同有着奇特力量的那个最好。
精灵们绷紧了身子，准备好自己的武器——趁着这段时他们收集了地上散落的箭矢。看到要扑来的半兽人，他们羽箭搭上了长弓眯着眼瞄准着。一时间箭雨迸发，凭着精湛的箭术射死前面的一波奥克，直至它们拿起盾牌紧密挡住这才失效。
敌人们整队有次序地逼近，精灵们握住了手中的短刀，接下来是最原始的肉搏。
这次又有了变故，不再是苏醒的树木，而是使大地震颤的波动。不止是精灵们，就连奥克们都停下来，内心莫名不安紧张地环顾周围。
趁此机会，塔瑞尔一行人扯着树干缠绕的藤蔓几步蹬上了树。劳伦斯踩到了树上潮湿的苔藓，打了滑几乎要跌下，却被艾诺斯一把抓住，然后和塔瑞尔一道把他拉了上来。
艾诺斯的发色比其他精灵都要浅，偏于一种金红色，说话的口音也挺奇特，不是通常用的西尔凡地方辛达语，而是最纯正的辛达语。
他拥有着辛达族精灵血脉，当初随着欧瑞费尔——瑟兰迪尔之父迁徙的辛达族人，虽然他们后来和林中原住民南多精灵、绿精灵、阿瓦瑞精灵通婚不复纯粹的血统。
劳伦斯冲着艾诺斯点点头，道谢了一句。此时的劳伦斯还不知道，他说的辛达族半精灵的鬼话在艾诺斯眼里有多可笑。
艾诺斯扫了他一眼，抿着嘴不搭话。
下面的奥克们注意到了爬上树的精灵，却没办法跟着爬上来，因为它们现在有个大麻烦。
来自地底的轰隆震动声渐渐停住，取代是越来越近簌簌的爬行声，率先出现的是一只黑蜘蛛。它舞着长长带着绒毛的腿，一举扑向最近的半兽人。
为了自卫奥克射出箭杀了它，紧接着的却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黑蜘蛛，看到死去的同伴，挥动着毒鏊十分愤怒。
它们是昂哥立安的后裔——那只被米尔寇诱惑毁了双圣树的堕落神明，后来忍受不了无穷的饥饿吞食了自己。
不过经历过这么多纪元，密林里的黑蜘蛛早就成了普通的黑暗邪物。深处的精灵们固守在此，经常抵挡的就是它们，避免侵袭自己的家园。
而很少跟半兽人发生冲突，因为其一般只在边缘地区游荡，不侵犯到家园领地精灵们绝不会主动招惹。今天的大波半兽人出现在林地王国国土，实在是诡异。
精灵们与黑蜘蛛斗争了这么久，自然听到最初的动静就火速反应过来了，赶紧爬上了树隐蔽着视野。眼下这么多数量的黑蜘蛛真的少见，即使它们是群居的以往也最多几十个，而如今起码几百上千个。
蜘蛛们吐着毒液，扑向了眼前半兽人，它们不仅是杀了自己同伴的敌人，更是丰富的食物，也许不那么美味。在精灵的敌对下黑蜘蛛们经常呆在地底，它们饿了许久如今并不挑剔，又跟先祖昂哥立安一样贪得无厌，看着眼前的这顿大餐兴奋至极。
奥克们竭力地杀死蜘蛛，奈何数量太多且十分疯狂，蜘蛛们用同伴的尸体铺好来路，奔向就在嘴边的食物。
半兽人只是碰巧集结起来的，有各个部落没有总的首领，数量庞大其实如同一盘散沙，所以不知是哪边丢下武器抢先一步逃跑，自此导致局面分崩离析一发不可收拾。
劳伦斯看着疯狂的黑蜘蛛迈着八条长腿，咬着来不及逃掉又无力抵抗的奥克注入毒液，再吐着黏韧的白丝紧紧包裹着，心中冒出寒意。
原以为半兽人就是很可怕的存在，没想到还有黑蜘蛛，如果他们在地上怕和奥克们是一样的结果。密林的精灵们却日夜与这些邪恶生物相伴。
幽暗密林比不上瑞文戴尔或是洛丝萝林，有着古老强大的精灵领主——爱隆大人、盖拉德丽尔夫人，以及他们手上持有的精灵三戒中的维雅“气之戒”和南雅“水之戒”的庇佑。他们只有精灵王瑟兰迪尔——他的名字意为“蓬勃的春天”，也是他给密林带来希望，永远庇护着他的子民。
幽暗密林也是精灵的时代逝去后，第四纪元下执意留在中土的精灵们最后的归宿。那时已改名为绿叶森林，瑟兰迪尔一直留守在这，不曾登上船去往西方的极乐之地维林诺。
精灵们拥有着永生，只有火、刀刃和极度的悲伤才能夺走他们的生命，也有的是在漫长的纪元后已经厌倦或者太过疲惫主动放弃。
瑟兰迪尔最后命运不为人所知，但是现在——
神抛弃了我们，但吾王常在，吾王万岁。
这场混乱总算是结束了，黑蜘蛛们心满意足地带着裹好的食物回到了地下的巢穴，这够他们吃很久并在未来漫长的冬季得以休眠。
密林在此后也得到了短暂的宁静。
精灵们瘫在树上，极度的紧张结束后，他们才感受到了身心的疲惫。六个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时间太久伤口有的都结了痂。可惜的是他们没通晓治疗的法师系精灵，全都是单纯的战斗系。
“休息一下吧。”塔瑞尔说着，“回到王国还要些时候，我们消耗了太多，如果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邪物怕是抵抗不了。”其他精灵点点头，他们无力到不想开口说话，移了眼忽略掉地上的一片狼藉，转向头顶仍然存在的美妙星光痴痴地看着。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劳伦斯恍惚间听到了欢快优美的歌声，十分动人。内容是大概是看到星光有感而发，歌颂着埃尔贝瑞斯的恩赐，追忆着精灵最初在湖边的苏醒，后来的迁移，唱到双圣树的光辉时猛地停住——
底下来了的是精灵们的族人，手里提着明亮的灯火——燃烧的是王赐予的魔法火焰。歌声戛然而止后，他们震惊地看着眼前战后的纷乱场景。有个瞧见了地上散布的精灵羽箭，捡起缠着蛛丝的精灵短刀。
沉默后歌声复又响起，低沉悲哀着是沉痛的哀悼。
为首的骑着匹白马，近乎于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却隐约有着太阳的光辉。
头顶仿佛戴着顶光芒闪烁的王冠，是身后夜空上的星辰为他加冕。
他仰起头看到了树影下藏着的精灵们，点点星光映入明亮的双眼，在精灵中都美丽的不可思议的脸上，最显眼的却是这双眼睛。
“塔瑞尔。”他笑着嘴角露出漂亮的弧度，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还活着。”
塔瑞尔冲他点点头，声音不大不小喊了句：“莱戈拉斯。”
一旁越来越困倦的劳伦斯，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他真的很稚嫩——年轻的王子，有一双没遭受过阴霾十分明亮的眼睛，密林里的绿叶莱戈拉斯。
劳伦斯太累了，终于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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