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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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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剧团，自然少不了戏剧。演出的时候，许普诺斯和萨迦也会在剧场里维持秩序。两人仪表不凡，很快也成了格蕾丝夫人招徕观众的卖点。经常有女孩们望着萨迦兴奋的窃窃私语，因为的他一顾面红耳赤；也有不少男子总是借故和许普诺斯攀谈，但都在萨迦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冰冷眼神中打了退堂鼓。演出开始后，两人便在后排休息。
在基尔亚，剧团上演的剧目是著名的爱情悲剧《卡米欧与塞利雅》，许普诺斯和萨迦闲来无事便在后排观看。
卡米欧：“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你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愿意用一吻祈求你的宥恕。”
塞利雅：“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辱，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和远胜如亲吻。”
卡米欧：“生下了嘴唇有人什么用处？”
塞利雅：“信徒的嘴唇要祷告神明。”
卡米欧：“那么我要祷求你的允许，让手的工作交给了嘴唇。”
塞利雅：“你的祷告已蒙神明允准。”
卡米欧：“神明，请容我把殊恩领受”
卡米欧亲吻塞利雅。
卡米欧：“这一吻涤清我的罪孽。”
塞利雅：“你的罪却染上了我的唇间。”
卡米欧“啊！请原谅我无心的过失，这一次我要把罪恶收还。”
卡米欧再吻塞利雅。（注：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向莎老爷爷致意。）
看到这里，萨迦侧头问许普诺斯：“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呃……在亲吻。”许普诺斯突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相处了这些日子，她对萨迦的不谙世事深有体会。萨迦自称是在山林中由一位魔法师抚养长大的。通过萨迦在魔法上的造诣，许普诺斯对这位老师的魔法很是敬仰，但对他教导弟子的方法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魔法师里性情古怪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喜欢离群索居，但是能教养出萨迦这种对人情世故完全没有概念的弟子，真不知道老师是怎样超乎想象的人物。
“为什么？”萨迦追问道。
许普诺斯拼命的组织着词汇，“那是……人们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昏暗的光线中，她突然看到萨迦俊美的面容渐渐变大，薄薄的嘴唇凑了过来。许普诺斯大惊，连忙用手撑住萨迦的胸膛，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你要干什么？”
萨迦停住了动作，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迷惑，“怎么了？我想试一试亲吻的感觉。上次在客栈太仓促了。”
许普诺斯觉得脸烫的要烧起来，低声斥道，“胡闹，那是只有恋人间才可以做的。”
萨迦露出失望的表情，哦了一声。
许普诺斯想起自己的双手还撑在萨迦的胸膛上，隔着鲜红的长袍，可以感觉到他精悍结实的肌肉，脸又是一红，连忙要收手。萨迦的动作仿佛永远比她快一步，抓住了她正要撤回的手。凉凉的手指扣住她的，许普诺斯窘迫的别开脸，听到萨迦低低的说：“你好暖和。”
“你的手为什么这样冷?”不经意的想起，他们初遇时，他的唇也是凉的……
萨迦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不知道，一直都是这样。”
许普诺斯近来发现剧团的导演兼编剧萨莫努斯似乎总在看着自己和萨迦，时而沉思，时而微笑，时而念念有词，莫名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修斯安慰她说，萨莫努斯在写剧本的时候总是这样，叫她别想太多。果然过了几天，许普诺斯看到编剧交给格蕾丝夫人一沓皱巴巴的手稿，两人不知再说些什么，只见格蕾丝夫人眉开眼笑，乐的像一朵花，就是不知为什么眼光总在她和萨迦身上打转。晚饭后，格蕾丝夫人笑眯眯的把许普诺斯拉到一边，问她和萨迦是否愿意在新剧里客串一下。许普诺斯自然是条件反射的摇头，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剧团成员轮番上阵游说，最夸张的就是萨莫努斯，声情并茂的向她讲解剧情，扯着她的袖子眼泪汪汪的哀求，仿佛许普诺斯不答应便是要了他的命一般。几番车轮战下来，许普诺斯终于松了口。萨迦倒是无所谓，完全看许普诺斯的态度。
据作者萨莫努斯解释，剧本的灵感来源于另一个位面的神话故事。很久以前，一位女魔法师因为自身巨大的魔力而为人们所忌惮。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人们强行封印了魔法师的魔法，将她放逐到荒野中。魔法师在森林中隐居，以草木为友，与野兽为伴。直到有一天，她平静孤寂的生活因为救了遍体鳞伤昏倒在小溪旁的暗影精灵被打破。暗影精灵是森林的子民，有着苍白的皮肤和月光般的金发，极度厌恶对自然索取无度的人类，被魔法师所救的精灵尤其如此。但是精灵却在养伤的过程中渐渐的发现了魔法师与一般人类的不同。不像绝大多数人类，魔法师看得到月下起舞的精灵，听得见老橡树讲故事的低语，也感受得到雨中的旋律，与自然界的生灵和谐的生活在一起。出于好奇，精灵开始教魔法师森林子民的语言，这样她便可以听懂老橡树的故事；教授她用剑术引导魔力，走上魔剑士的道路。朝夕相处间，两人越过了怀疑、试探，抛弃了种族间的成见，被彼此深深吸引。
魔剑士跟着精灵去了阴影之森，森林子民的国度，精灵的家乡。但是平静的生活很快因密布的战云蒙上阴影。当时，人类与阴影之森的冲突一触即发，人类因心中永远无法填满的欲望而无限的扩张、掠夺，终于侵入了森林子民的领域。精灵的是暗影精灵的王子，父亲是阴影之森的主宰,不可能置身事外。魔剑士不忍看着同胞和所爱之人丙刃相见，黯然离去。森林的子民虽然身负异能，但终归抵不住人类军团的人多势众，装备精良，死伤惨重。
阴影之森的国王悲愤之余，命人用黄金铸造了无敌的战士，准备与人类再次开战。黄金军团没有生命，不知疼痛，无法被摧毁，在完成主人的命令前绝不会停止。魔剑士从精灵的私语中听说了黄金军团，试图说服国王放弃使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失败之后，回到了人类中间，希望尽量保护自己的同胞免受毁灭的命运。人类果然在于黄金军团的战役中大败，鲜血淹没了大地，人类几乎被灭绝。国王面对尸山血海，幡然悔悟，深感杀孽太重，开始与人类议和。
森林子民与人类约定互不干涉，国王将控制黄金军团的王冠分成三部分，其中一块碎片交给人类的王族保管，作为合约的见证。然而王子却无法放下对人类的仇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愤然出走，流放了自己。魔剑士担心王子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找到国王，让国王将她变成了属于人类的王冠碎片的守护者，然后又诅咒了自己，只有王冠毁灭的时候她才会死亡，力量也被封印，从此与普通人无异，只有碎片离开人类之手时才能恢复力量。
时光流逝，几千年过去，人类早已忘记了与阴影之森的战争，曾经的王族也被后来的掌权者所取代，终于没有人记得王冠碎片的含义。人类发展出了令人惊叹的科技，但其无止境的欲望终于将森林子民和自然推到了绝境。王子终于决定反击，从父亲手中夺走了两块王冠碎片，又从人类那里夺走了最后的碎片，准备唤醒黄金军团，彻底将人类抹杀。魔剑士找到了王子，希望劝阻他放弃仇恨，但是王子已经发动了无敌的战士。唯有王冠认可的主人才可以命令黄金军团，魔剑士无奈只能以王冠碎片守护者的身份挑战自己的爱人。虽然分离千年，两人之间的羁绊依然如故，但为了交错的理念，唯有一战。魔剑士最终击败了王子，王子身受致命重伤，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抛开仇恨的樊篱，与爱人坦诚相见。魔剑士毁掉了守护的王冠碎片，与王子一同化成了石像，同归于尽。
格蕾丝夫人和萨莫努斯想让许普诺斯和萨迦演的便是最后一战，萨莫努斯坚持要尽可能逼真的表现魔剑士和王子之间剑术与魔法的交战，而论这两项，剧团里不论魔法还是武艺都只会皮毛的游吟诗人们自然是没法和两人相比。萨莫努斯再三保证剧本里的魔剑士和王子便是受骑士和魔法师的启示写成的，表演起来绝对没有难度。于是，旅行的间隙，萨莫努斯便开始拉着许普诺斯和萨莫努斯排练，倒也趣味横生。
剧团因为错过了市镇而不得不在野外露营，许普诺斯在众人休息下后开始巡查营地。蓦然看到萨迦斜倚在篷车旁，一袭红衣洒满月亮的银辉。许普诺斯暗暗诧异，萨迦最是怕冷，吃过饭后第一件事就是裹上毛毯睡大觉，难得竟会在深夜对着月亮发呆。
“Always together, forever apart。”萨迦有些魂不守舍的念道。
许普诺斯认出那是他们要演的那一幕中的台词，“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萨迦点点头，“意思我懂，但是却不能理解。王子和魔剑士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干脆放下那些无谓的琐事？记得我们在基尔亚看的戏吗？最后殉情的结局虽然愚蠢，但那两个人倒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也是无奈。”一轮满月孤零零的悬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中，萧索的原野清辉尽染。月华如水，便如那人的长发……没想到这样正经八百的话也会从她口中说出，曾经她也是下定了决心舍弃姓氏，放弃家族，为了与那人在一起而不惜放手一搏的。四年多过去了，那人淡漠的银灰色眼睛仍是她心头不曾愈合的伤。
许普诺斯从远处收回目光，突然发现萨迦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澄澈的琥珀色眼眸笔直的望进她的眼里，仿佛触及到了灵魂。她心中一懔，连忙将视线移开。
“人类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物啊！”萨迦感叹道。
许普诺斯笑了，“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萨迦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摸了摸头。
许普诺斯继续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不是吗？要不然我们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彩的剧目可以看了。”
萨迦向她笑笑，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天际的银月。静谧中没有窘迫，反而有种令人安心的意味。
新剧目在剧团到达塞维亚后正式上演，格蕾丝夫人特意出大价钱租下了金鲱鱼酒店的剧场。演出很是成功，特别是许普诺斯和萨迦合作的最后一幕尤其精彩。许普诺斯用上了在奎尔萨那斯学到的剑舞，刚劲中透着婀娜，衣袂飘飘，剑气纵横，恍如降临人间的女武神；萨迦的幻术也是华丽至极，宛若苍穹中的群星飞坠于舞台之上，直看得观众目驰神移，如痴如醉。剧目上演的时候，场场爆满，许普诺斯和萨迦也体会了一下明星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