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情事》青狐也九尾

93、第九十三章

　　两人一觉醒来时，天还没有亮。楚青舒服地窝在展昭怀里，一面嗅着他的气息，一面和他说着悄悄话。

　　“你怎么找到我的？”

　　展昭笑了笑，爱怜地拨弄着她鬓角的碎发，道：“在花蝴蝶留下的标记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小条，上面写着河口落花舫。赶到河口一问，落花舫才刚启程，便当即找了一叶轻舟追上去。”

　　“河口落花舫……”楚青沉吟了一阵，“是谁留下的？”

　　“不知道，”展昭摇首，“但依我看，小怜颇有可能。”

　　“小怜？”楚青怔了怔，颔首道，“是了，她最了解花蝴蝶，也最得他信任。的确有可能留下提示。而且当时你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惊讶，只有小怜表现平静。”

　　展昭一笑：“当初她在牢中那样对你，我还道她恨你入骨，却想不到竟会暗中帮你。看来倒是我误会她了。”

　　楚青也一笑：“她是恨我入骨啊。只不过她更不愿意我留在花蝴蝶身边。”

　　“这是为何？”展昭奇道。

　　“这就是女人的心思啦，”楚青翻过身搂住展昭的脖子笑嘻嘻道，“比如说我也不喜欢看到你身边有其他女人。”

　　展昭顺势搂住她，故作为难地一叹：“这可难了……”

　　“什么？！”楚青捏着他耳朵，佯怒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是说！”展昭赶忙解释，“将来我们有了女儿，总不能不让我抱她吧？”

　　“这还差不多。”楚青收回手，撅起嘴道，“女儿那也不是女人。对了，动作那么娴熟仔细，居然一点没牵动我的伤口，你怎会如此了解细微？”

　　展昭笑了笑，顺口说了一句：“熟能生巧么。”他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说自己以前也曾有几次在背心受过伤，自然知道如何才会不触动伤口，而且整个过程虽然情不自禁，他却始终温柔仔细，自信不会有差。但这话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低下头一看，楚青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脸不敢置信。

　　“展昭你……你……”她结结巴巴，震惊且有些恼怒，“你跟很多女人上过床？！”

　　展昭慌忙解释：“没有，没有的事。我怎会是这种人？！我是说……我是说……”他越急就越说不清楚，一时张口结舌也愣在那里。

　　楚青已经火冒三丈了，一挣便要起来：“你这个风流……”

　　“动不得动不得！！”展昭一看到她的动作就知道又要牵动伤口，慌忙按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护住她的伤处一连声哄道，“不是如此。你听我解释。”

　　楚青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背部一紧绷便是一阵痛楚，只得放松下来，平心静气地听他解释。

　　展昭感觉到楚青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敢放开她，苦笑道：“我本意是说，之前我也曾数次在背心受伤，自然知道如何才不会触动你的伤口。”

　　楚青斜睨了他一眼：“仅仅如此？真没有其他的床上经验？”

　　展昭举手发誓：“真没有。”

　　楚青哼了一声，没再吭声，这事便算是过了。她不是个爱计较的女子，也相信展昭不过是口误，小打小闹一下让展昭明白明白自己的归属问题就成了，这等小事抓着不放干嘛？

　　展昭自然也是知道的，便搂着她轻笑道：“知道么，今日判陈州案。”

　　楚青讶然：“为何今日才判？我还以为受伤的那几日就已判下来了。不是八王爷和刑部尚书都在陈州么？”

　　展昭摇首：“那时候，他们在等圣旨。”

　　“圣旨？”楚青怔了怔，忽然就明白了。

　　那日她对包大人坦言了自己的看法，以为此次庞昱贪腐，朝廷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包大人在八贤王与丁大人到了之后，便将这看法转述给了两位，但为了保护楚青，并未说出她的名字，只说是在街上时无意中听到有人如此议论，觉得有理。

　　八贤王与丁大人闻言也是震惊，但震惊之余也觉得有理。他二人本就受皇上委派下来参审此案，为的就是公正严明。但公正严明，并不是说要把一干人犯都杀光才算的。

　　真正的公正严明，是分得清罪责，让有罪之人受其罪，有冤之人洗其冤。若此事中朝廷的确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而一概让庞昱一身承担，杀了了事，也能算是公正严明吗？

　　一番争论，三人各有理由，相持不下，最后八贤王提议急书皇上，由皇帝决断。这案子说实在，真是不好审，庞太师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加之此事若全部推责给庞昱，也的确有失公允，但若判得轻了，又恐陈州百姓不服激起民变，故而实实在在的属于烫手山芋。交给皇帝决断，等于就是把这烫手山芋丢给皇帝去解决。

　　因为需要这一审判来安定陈州民心，是以不方便将一干人犯押解进京，也所以，他们只好在陈州等着。

　　“圣旨今日到么？”楚青问。

　　展昭摇摇头，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似乎觉得好笑：“圣旨昨日就到了。你可知圣旨怎么说？”

　　楚青摇摇头，忽然灵光一闪：“难道说……”

　　展昭忍着笑将她又搂紧了一些，笑道：“就是啊，皇上说，着此案三堂会审，便宜行事。”

　　通俗解释一下，皇帝就是在说：三位大人德高望重才高八斗，朕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出最好的判决，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啦！

　　再通俗地解释一下，皇帝就是说：啊，这么个烫手山芋想扔给我？！当老子好欺负怎么地？没门！丢回去你们三个自个儿捧着吧。

　　楚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皇上也不是好惹的。包大人他们什么反应？”

　　“能如何？”展昭笑道，“无非是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罢了。他们商议好，索性今日开放府衙迎接百姓，当众升堂问案。至于如何判决，待问案之后再做决定。只是为难了大人，庞太师这几日，日日前来哀求，要么就是去大牢探望儿子，哭得老泪纵横，令人颇为不忍。”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楚青叹道，“宠子如杀子。我想他现在该知道了。”

　　展昭也是一叹：“反倒是庞昱经此一事果然懂事了许多，还不断地安慰父亲，说他而今心安理得，不论如何判决都毫无怨言。那日他知道你受了伤，还颇为自责，觉得都是为了他才令你身受重伤。”

　　楚青摇摇头，往展昭怀里又钻进一些，沉吟了一阵，叹道：“说实在，我觉得这件事真不能全怪庞昱。皇上自己也轻率了。”

　　展昭也一叹：“固然如此。然则若是轻判，只恐陈州百姓不服。但若是全罪归于庞昱一人也未免不公。且看看大人会如何决断吧。这案子，一两日怕是判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八一八庞昱的婚姻状况。记得以前谁说过来着，在古代十六岁的男孩子都可以当爹了，怎么还算是未成年人呢？
狐狸特地去查了北宋时期年轻人结婚的年龄，发现古代人结婚的年龄比我们想象得要晚。
虽然北宋法定的男子的允婚年纪是十六上下，女子的允婚年纪是十三，但整个社会平均的婚龄（不包括童养媳）是男子二十，女子十八。
大部分的结婚年纪是，男子在二十到二十四，女子在十八到二十二。甚至女子在二十七岁才结婚的也不在少数。这其实跟现代基本一致。而且这数据，还是根据有记载流传的士族以及家户中上的人家统计出来的，这应该可以认为，在当时社会里并不是特殊现象。
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年轻男子经常要专心读书考功名，年纪太小的女子，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太嫩了。而北宋法律之所以会定男子十六上下，女子十三，一方面是承袭唐代的法定婚龄，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增加人口的考虑。
还有，在北宋时期婚嫁负担都非常重，奢侈成风，许多中等人家娶一个媳妇或者嫁掉一个女儿往往都得倾家荡产，这也从另一个方面造就了推迟嫁娶的情形。另外，在当时不少士族文人，包括很多德高望重的大知识分子，本身就很反对早婚早育。
所以二十才及弱冠，也就是说，二十岁才被承认为是一个成年人，是当时的社会现象。
法定婚龄是一回事，并不代表社会风尚如此。十六岁就当爹的，在古代也算是相当稀奇。
庞昱娇生惯养，家境殷实富贵，但不代表他就要很早结婚，一方面是被自己父亲宠着，挑选媳妇就更要谨慎，另一方面，像他这样的家世，他的身份是不可以随便结婚的，要么是等皇帝赐婚，要么就是由庞太师根据形势或者拉拢什么势力，来决定他应该要娶谁。所以庞昱没结婚非常正常。
他身边也许有侍妾，但那些侍妾没有任何名分，除非等到庞昱正式结婚了以后，心情好，给她们中的一个两个妾的身份，那么那些妾生下的孩子，才可能被承认为庶子。但庶子依然不能算是庞家的血脉，连入族谱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参加家庭盛会的资格都没有，对外也得不到社会的承认。
所以按当时的社会现象，妾是不允许生下孩子的。就算真的生了，也只能过继给正房抚养，自己的亲孩子得管正房叫娘，管亲娘叫姨娘。
但庞太师那样的家世，自己的孩子还没结婚，怎么可能允许那些侍妾生下庶子，给将来他儿子的婚姻甚至给他的势力纵横带来麻烦呢？
所以十六岁的庞昱没老婆没孩子，很正常。
至于古代人是不是都早熟，这个狐狸就更不用多说了，
晋朝不是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皇帝，老百姓饿肚子了，他还正经八百地建议人家吃肉糜呢。
现代人知识够丰富，看得也够多吧？看看一些整天在外面飙车闯红灯玩七十码的富二代们，他们的年龄还都在十六岁以上呢，多熟啊？
中国大了，上下五千年从古至今，纨绔子弟是一代也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