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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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漆黑如墨，镇子静谧，她坐在窗边，静静思索。
待头发干透了，她合上窗，倒头睡去。
却听得阵阵欢笑声，又是鞭炮声，她慌忙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街道繁华，街上人群涌动。
她抬头去看，天空浮层淡紫色云团，只不见太阳。
她了然道：“这怨灵将我带到了阳城。”
街头人群聚集处，一人骑高头大马。
他着红色长袍，头戴红色绒冠，丰神俊朗，春风得意。
就看他穿过街巷，走到一府邸前，牌匾上赫然“曹”字。
他下了马，府门口聚集一众长辈、喜客，他一一行过礼，同众人步入府门。
画面一转。
柏沉桓又看那人站在湖边，湖中映下一抹纤细的身影。
岚裳疲倦道：“初沂，他们若不许呢？”
曹初沂安抚道：“不会的，家父一向通情达理，何况他也得认这未出世的孩儿。”
七月的阳城热极，也是有孕在身，岚裳额头沁满细汗，曹初沂拿出娟布轻轻为她擦拭。
画面再翻转。
天空乌云密布，一声惊雷。
岚裳大着肚子，坐在曹府门口，众侍女簇拥着一华衣贵妇，府邸周围又站满了人。
华氏怒道：“我儿初沂自小家教甚严，只一心苦读，也是蒙圣恩眷顾，中得状元郎，又岂能由你这妇人辱我孩儿名声。但念在你腹中有子，我已饶过你几次，你又在他大婚之日闹什么？”
岚裳泪水布满脸颊。
一旁布衣妇人不忍道：“姑娘，你回去吧，你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
岚裳喃喃道：“回哪儿？”
回忆里尽是痛苦：家人尽皆倒在血泊里，她孤身逃出，强撑身子随初沂来到阳城。
华氏不愿再理会，转身回府，大门重新关闭。
众人看够了，自行离去。
寒风禀冽，大雨滂沱，也不顾及衣衫渐已湿透，岚裳趴在青石砖上哭泣不止。
今日红笼高挂，红烛欢颜，新衣迎新人，旧人欲断肠。
她哭够了，挪着沉重身子，走出街市。
画面一转。
那人身形瘦削，肤色惨白。
他持根长鞭，鞭条拖到地上，上面布满细针。
岚裳恳求：“鹤也，能不能放过我孩儿。”
鹤也摇摇头：“灵魄血脉是我族命脉，怎能流传出去，当年你母亲私自出了叽俏岭，和外族人成亲生子，你们本就不可留？”
岚裳无比哀伤：“他二人真心相爱，又有什么错。却是我有眼无珠，无端害我孩儿遭这番罪。”
她怀中小婴孩还扒拉身子，啃咬指头。
鹤也冷哼：“要不是你母亲泱灵太狡诈，你姐妹二人早该消失在人世。”
岚裳恼怒：“原来是你害我母亲性命。”
鹤也冷哼，鞭条狠甩过来，她忙护住婴孩，随衣衫破裂，她发出撕心裂肺惨叫声。
她哑声哀求：“我求你放过孩子。”
婴孩哭声响透在石洞内。
鹤也冷笑：“你说呢？”他又提起鞭条。
却听得阵阵古铃声，婴孩停止了哭泣，歪头看向洞外。
铃声近了，一灰袍男子走进来。
他墨发用根青木簪束扎起，脸型敦厚，耳垂也肥厚些。
他道：“阁下怎能对这婴孩、妇人狠下毒手。”
鹤也噙丝笑意：“石峥前辈有所不知，这女人触犯了族规，望前辈不要插手。”
石峥冷笑：“你倒认得我。”
鹤也：“我自是识得这玉琨岭的碎冰宫铃。”
石峥：“只是我不知是何族，要生杀这柔弱妇孺。”
鹤也：“这……晚辈怕是不能说。”
石峥皱皱眉，抚袖间，鹤也当即被甩出数丈，生生撞击在石壁上。
他喷涌出大口鲜血，跌落在碎石堆里。
岚裳嘶哑道：“是灵族。”
“哦？”石峥了然。
石峥叹道：“既是灵族，且先放过你。”
鹤也声音嘶哑：“谢前辈。”
石峥唤道：“仪来、弗尔，带走。”
二人分别抱起母子二人，走出石洞。
鹤也小心爬起身，只得运功疗伤。
走了两步，仪来忽而道：“师傅，这女人快不行了。”
石峥转过头来。
岚裳软泥似躺在地上，身上、嘴角不住喷涌出鲜血，身下的草丛尽染上血水。
婴孩似有所感触般哇哇哭嚎。
岚裳气息越来越弱。
他思虑下，发觉是到了石川镇。
却看有股黑烟向石川镇飘去，汇聚在镇子上空。
他有丝懊悔：“却不知这灵族女人，怨化出灵怨，这让常人如何承受？”
鹤也目露嘲讽。
石峥沉吟下，从衣怀中拿出宫铃，一阵清脆悠扬声，他猛然睁开眼，淡道：“多年后，自有人来化解，我们走。”说完径自离去。
弗尔裹紧婴孩，同仪来跟上去。
柏沉桓暗叹：“石峥可知道，这岚裳怨灵这般强大，凭借的是半块昆仑玉。”
柏沉桓却觉身子不受控制，她走进一间房舍，打开门。
房内漆黑一片，又极冷。
她捂紧衣襟，房中忽而亮起十几盏烛火，一瞬将房子映亮。
她身前几丈远，出现台阶.她一步步登上台阶。
前方两丈距离，燃起个火坛。
她这才意识到这房子，不单是冷，阴气也过重。
怨灵促使柏沉桓往火坛走去。
她忙凝住心神，暗念起口决。
已走至天坛，一股热浪涌来，她瞬间定住身子。
一瞬的，她身子已被青衣男子拦腰抱起，带离了火坛。
她忙中断了术法。
怨灵恢复过来，操控柏沉桓身子狠掐住穆斐然脖子。
穆斐然脸色青红，一把反扼住柏沉桓。
柏沉桓冷道：“你快放开我，脖子都拧断了。”
觉到她身上怨气全无。
他冷笑：“能解得了苍羽的绝壁之毒，又能解怨女的梦灵，哪有这么多巧合。”
她撇过头，眸中带些恼意……
他心中一动，当即松开手。
柏沉桓后退一步，顺顺呼吸。
屋子里悬挂着数盏烛火，高台之上，火坛已熄灭。
而自己仅穿件碧青色睡袍，觉到阵阵森冷。
她径自走出去。
穆斐然忽而笑道：“师兄，怎么不出来？”
离嵘走出来，嘲讽道：“有意思，你竟对一小姑娘有了兴趣。”
穆斐然冷笑：“师傅当年传授我二人看人生事，各教了一半，教你看过往，教我看结局。”
他笑道：“她是什么身份？不如师兄告诉我。”
离嵘闹了：“你休提师傅，我却不知他为何执意传授于你。”
穆斐然面色一沉：“也不劳烦师兄了。”说完夹袖离去。
离嵘喃喃道：“还有四十日。”
柏沉桓回到寝房，就欲睡去。
听得“咚咚”叩门声。
她打开门，却是顾朗，顾朗递给她个锦囊。
她捏着锦囊，嗅到股生木味。
他道：“这是公子给你的，将它放在身侧，可不入梦灵。”
她喜道：“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顾朗只转身离去。
她用了这锦囊，果真睡个好觉。
清早，杆顶红旗子在风里飘荡。
穆斐然站在高台上，望着天空紫色凝云，眸光冷肃。
柏沉桓暗忖：“石川这半块昆仑玉还不宜取，免得打草惊蛇。”
到了镇子门口，大树下藤椅还在，不见了那人。
两人再次上了马车。
柏沉桓眼皮耷拉，又要入梦，却觉额头一痛。
她猛然睁开眸，揉着额头，怒道：“你这厮，又弹我脑袋。”
穆斐然懒洋洋道：“你可知，我们要去哪里？”
“随你去哪里。”她不以为然。
“若是再见到故友呢？”
柏沉桓脑中浮现出苍羽的身影：人如玉，世无双。
她笑道：“甚好。”就阖眸睡去。
穆斐然：“……”
一瞬间，他脸色变得阴沉，忽而掀开帘子。
周边山势陡峭。
马车此时上了坡道，山壁愈发纤直，又生满青苔，山路恰容一辆马车行走。
顾朗无甚表情，只盯着前路。
穆斐然放下帘子，从车壁小抽屉里拿本小册子翻看。
天空轰隆作响，雨点“哗啦啦”洒落。
古云畴一身蓑笠，撑把明黄色油纸伞，伞下男子着身湖蓝色衣衫，眸色如漆。
他身侧，烟青色纸伞下，渝衍长眸冷冽，一身萧杀之气。
苍羽：“离丹凤谷还有多久？”
渝衍：“三天可到。”
苍羽：“柏沉桓可有下落？”
渝衍：“还没有。”
苍羽蹙眉：“加派人手去找，定将她完好带回来。”
“是。”
苍羽抬首，山河在烟雨中变得迷蒙，他眸光幽深。
马车忽而停下来，柏沉桓悠悠睁开眸。
顾朗自帘外道：“回爷，前面山路需要步行。”
穆斐然收起册子，掀帘看去。
山色葱郁，山势也较高，山腰处烟云缭绕。
他看了柏沉桓，转身跃下马车。
柏沉桓也跳下马车。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味，让人心情畅快了几分。
待顾朗整顿好马车，三人向山上走去。
听得阵阵马蹄声。
二人回首间，男子跃身下马。
他着身鸦青色长袍，脸型方正，剑眉横卧。
穆斐然笑道：“段公子也来了。”
段顾笙道：“幼凤将出世，谷主于靳松广邀天下人，段某奉家父之命前来。”
段顾笙又看过柏沉桓，她杏眸颇为灵气。
段顾笙忽觉，这女子似有表妹于姝兮旧时姿态。
穆斐然忙道：“这位是表妹柏沉桓。”
柏沉桓笑说道：“见过段公子。”
段顾笙笑道：“柏姑娘不必客气。”
几人一同上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