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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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臻宇回答了一句：“如果难吃，你随时可以走。”
秦许于是走进了2402。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这所房子里。
2401和2402被分别买下来并且装修过后，空置了好些年。
秦以南去年突然给这几套房子添置了电器，就像是未卜先知，知道秦许在他和许曼青离婚之后会决定搬过来。
秦许觉得，可能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夫妻两人真的早已经感情破裂了。
说不定，去年秦以南送许曼青的那件大衣，还是个分手礼物。
他坐在饭桌旁边冷笑了一声。
逢臻宇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问他：“真那么不好吃么？”
“还没尝。”秦许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
逢臻宇做了三道菜，红烧南瓜，醋溜淮山，唯一的荤菜是丝瓜肉沫汤。
“你吃素？”秦许随口问了句，“看着挺瘦啊，你还减肥？”
“这不是有肉么？”逢臻宇指了指丝瓜肉沫汤。
“你管这肉沫叫肉？”秦许反问。
“可能因为我比较喜欢吃肉沫，”逢臻宇笑了笑，“下次我切成肉片吧，我不减肥，只是觉得吃蔬菜健康。”
“问题不在肉沫还是肉片，而是——”
秦许原本想继续争辩，又觉得再争下去，“下次”很有可能要成真了。
他舀了一勺丝瓜肉末汤，抿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但是喝下汤之后他才感觉到，这屋子里好热。
走进这套房子的时候他只觉得放眼望去挺干净，空气暖意十足但很清新，客厅的窗户大敞，的确是没有开空调。
他扭头看了一下客厅里的电器，也都关着。
看那些电器盖着防尘罩的模样，还真像是从来都没打开过。
“你真不用吹空调？”秦许问了句。
“嗯，”逢臻宇看着他，“你热？”
秦许没回答，继续问：“先告诉我，你的饭是怎么煮的？”
“用压力锅，放在天然气灶上。”逢臻宇说。
秦许点了点头，懂了。
“够狠啊，真不用电器。”秦许瞥了一眼逢臻宇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倒是会用手机，不然我真以为你返璞归真了。”
“手机，算电器么？”逢臻宇也垂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
秦许面无表情：“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
他的确不想跟逢臻宇争论这种没意义的话题，他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吃东西，还练了两小时拳，早就饿了。
他想，他认为逢臻宇的厨艺不错，说不定也有饥饿buff的加成。
秦许吃饭很快，头也不抬就一碗饭下肚，同时还吃得很斯文，从逢臻宇的角度只能看到秦许垂下去的眼睫毛。
眼睫毛很长，而且密，让秦许一贯凶巴巴的眼神被遮挡住，那张极好看的脸也看上去更容易接近。
秦许吃了两碗饭之后，用纸巾擦了擦嘴，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逢臻宇给他倒了杯茶。
秦许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你不是买了啤酒？啤酒呢？”
“你想喝啤酒？”逢臻宇看着他。
秦许这才发觉逢臻宇似乎全程都在看着他，他压根就没听到逢臻宇动筷子的声音。
但现在逢臻宇面前的碗的确是空着的。
是错觉？
刚才他隐约感觉到了逢臻宇的视线，似乎和现在看着他的逢臻宇的眼神不太一样。
现在的逢臻宇很平静，像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刚才的视线，却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温和。
“想喝。”秦许点了点头。
被逢臻宇一直看着，他心里的无名火又冒了出来。
但他觉得这大概是那个电话的后遗症，所以他必须压制住这股火。
逢臻宇站起身，却又停住，手撑着桌沿，低头看着他：“你成年了么？”
“你还管这个？”秦许看着他，“没成年的时候你就没沾过一滴酒么？”
逢臻宇还真想了想，并且认真回答：“沾过。”
不等秦许嘲讽，他转身走向了客厅里的某个橱柜。
秦许远远看到逢臻宇从橱柜里拿出了啤酒。
买回了啤酒，不放冰箱，反而放橱柜，简直暴殄天物。
秦许看到那几罐一看就是常温的毫无生气的啤酒，顿时觉得没兴趣了。
啤酒不是冰的，还有灵魂么？
逢臻宇帮他拉开了拉环，再把啤酒罐放在了他的面前。
秦许伸手握着罐身有些温热感的啤酒罐，内心毫无一丝波动。
“能问你个问题么？”他低声开口。
“你问。”逢臻宇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热吗？这么热的天，快40度了，你不用冰箱？不开空调？”秦许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逢臻宇愣了一下：“你觉得热么？我以为开了窗，应该有风吹进来。”
“是有风啊，还是热风。”秦许没好气地说，“外面墙壁都能烫手，你把窗户打开有用吗？”
“抱歉，我——”
“你就为了省几块钱电费，有必要吗？”
秦许话赶话，差点就脱口而出：“要不我帮你出了电费得了。”
但他紧接着想起来，他才是房东，都免了一半房租了，还给帮忙出电费，他什么时候这么上赶着当冤大头了？
“不用，”逢臻宇笑了笑，“我是因为房东免了一半房租，有些过意不去，才决定不用她的电器，免得增加她的损耗。”
“你要真这么想，退租的时候把损耗赔给他不就行了？”秦许说，“我如果是你房东，都后悔把房子租给你，好心都被你糟蹋了。”
“是我没想到，”逢臻宇好声好气，“抱歉，我发个消息，你等会儿。”
秦许看着逢臻宇转身离开，抓过啤酒罐喝了一口。
他把手机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心想逢臻宇可能打算给他发消息了。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到5秒钟就啪地一下破了。
不对，逢臻宇没有他的微信，也不知道他就是房东，怎么可能给他发消息。
秦许把手机重新放回裤袋，这时他感觉手机振动了两下。
隔着薄薄的裤子布料，振得他从手指到脚尖都有点发麻。
他把手机扔到桌上，点开主屏幕，看到来自刘阿姨的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转账，1000元。
一条是语音。
秦许点了一下“语音转文字”。
刘阿姨的话被机翻了过来：“小秦，2402的租户刚跟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决定全额交房租，作为条件，他想用房子里的电器，我帮你做主了，我觉得可以啊，这么大热天的不用电器太遭罪了。”
秦许揉了一下眉心。
他似乎从来没说过不让逢臻宇用电器。
他减免一半房租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不用电器”这一项附加条件。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秦许没接转账，并且用文字回复刘阿姨：“让他用电器，不用加房租。”
他觉得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吐血，发完消息之后他就把手机微信退了出来，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得远远的。
为了平复心情，他还喝了两口常温啤酒。
果然很难喝。
逢臻宇在客厅里鼓捣了一会儿，秦许听着声音像是逢臻宇关了窗户，又打开了某个电源，让房子里某个电器通上了电。
他忽然有点想感叹人类文明。
逢臻宇差点就让这里的文明倒退了。
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从客厅里涌过来的一阵凉风。
空调打开了。
“你还热么？我再把饭厅的空调打开吧。”逢臻宇拿着空调遥控器走过来。
“不用，我又不会一直在饭厅里坐着。”秦许说。
“那我们去客厅里坐一会儿？”逢臻宇问。
秦许站起身，拿着啤酒走到客厅，他发现客厅里原本蒙着防尘罩的电器这会儿都得以重见天日，房子看起来都明亮了不少。
“我把啤酒放到冰箱里冰一下，待会儿再喝吧。”逢臻宇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啤酒罐。
秦许坐在沙发上，看着逢臻宇拉开冰箱门，顿时有种孺子可教的感觉。
他吃饱了饭，又喝了两口啤酒，这会儿有一点微醺。
他靠在沙发坐垫上，微眯起眼睛看着逢臻宇正向他走近。
他嘲笑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会用电器呢。”
他的语气总是不太友好，表情更谈不上温和，唇角微扬起来，露出淡淡的嘲讽的弧度。
逢臻宇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他说完这一句就像是满足了，眉眼变得有些愉悦。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一些灵动的光，绚烂，张狂，让人情不自禁为之着迷。
“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逢臻宇在盯着自己，秦许的眼神重新变得警惕，“我发现你老在看我。”
逢臻宇仍旧在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你好像醉了。”
秦许腾地坐起身，瞪着眼睛看他：“怎么可能？我才喝了两口。”
他酒量的确谈不上好，但是区区一罐啤酒并不能把他灌醉。
他在逢臻宇家里，也就打算喝一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不熟悉的人家里醉倒。
说到啤酒，秦许问：“啤酒呢？怎么还不拿出来？”
“先冰一会儿，你不是觉得常温的不好喝么？”逢臻宇说，“你如果想解渴，我切点水果过来吧。”
秦许皱眉：“该不会水果也是常温的吧。”
逢臻宇笑了笑：“下次都冰好了再拿给你，这一次先将就将就。”
秦许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逢臻宇切了些西瓜和哈密瓜，虽然是常温的，但还算甜。
秦许吃了几块，盯着面前一尘不染的茶几发起呆来。
秦以南买这房子的家具时还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对着商城瞎点了几款，都是风格简单的，在商城里不算最高价的几款。
他一直不觉得生活品质跟高奢品牌必须划等号，贵的也不一定代表舒服。
“你在这房子里，住得舒服么？”秦许想着，不知不觉问出了口。
“还挺舒服的，这房子和新房子没什么差别。”逢臻宇说。
“本来就是新的啊。”秦许轻声说。
逢臻宇去冰箱里拿出了那罐啤酒，他自己也拿了一罐，和秦许面对面坐着喝。
秦许喝了酒之后，发呆的时间就更长了。
但两个大男生，环境合适，又有酒，基本就不可能聊不了天。
“你在哪儿上学？”逢臻宇问，“你应该也念高中吧？”
“我不念高中难道念初中？”秦许怼了一句，才回答，“我在市一中。”
“市一中？”逢臻宇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秦许看着他。
“我听说，市一中有个校草，基本什么都是拔尖的，长相，成绩，运动细胞，包括有钱。”逢臻宇慢慢地说，“只是脾气不太好，据说送他情书的小姑娘十个有九个被吓哭。”
秦许听着他的描述，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些许不高兴了。
逢臻宇还是问了出来：“那个校草，该不会就是你吧？”
秦许没答话，反问他：“你在云辉中学吧？进高三？我倒是也听说过云辉中学的校草的传言。”
“哦？”逢臻宇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原来的校草被一个转学生给打趴下了，然后转学生成了新任校草，据说这个转学生性子乖僻，身手了得，长得也不错，就是成绩不太好。”秦许慢吞吞地说完，眼睛盯着逢臻宇。
逢臻宇一派镇定。
“你认识你们那校草么？跟传言的一样？”秦许问。
逢臻宇想了想，说：“不太一样。”
“所以说，传言有什么可信的，”秦许放下啤酒罐，懒懒地仰头靠在沙发坐垫上，轻声说，“校草这种别人硬塞的头衔，一点用处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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