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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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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需要嘛?”
“......”
“少将军怎么不说话?”
傅颂言眨了下眼,手指翻转,缓缓往下。
“不需要!”
裴衡眼皮狠狠一跳,推开傅颂言已经滑到自己胸前的手。
傅颂言笑了起来。
倒也不是故意调戏裴衡,而是女扮男装做男人总会遇到这种事儿,若她羞涩支吾,反而会激起打趣儿之人的兴致,话题直奔更深一层去。
这种事儿遇到得太多,她便有了经验,只要那人开口,她便能比那人更流氓,且是身体力行的流氓,如此一来,那人便会招架不住转移话题,可单是转移话题并不够,她得让裴衡长个教训,知道在她面前不是什么话都能说。
“少将军害羞什么?”
傅颂言并未收回手。
裴衡把她的手推开,她便就势收起其他手指,只竖起食指抵在裴衡身上,血气方刚的年龄,裴衡穿得并不多,隔着薄薄布料,她甚至能感觉到裴衡的肌肉轮廓,劲瘦有型,爆发力极强,手感也极好。
于是她恶意在那上面戳了戳,指腹描绘着少年人的肌肉,但少年显然不喜她的这种登徒子行为,手指微收拢,捏住她手指。
“傅三,别太过分。”
少将军的声音透着点烦躁。
傅颂言挣了挣,没睁开。
——多半是这位未经人事的少将军怕她又作妖,所以捏得紧。
挣脱不开,她便不再挣扎,抬眸瞧了瞧一脸不耐的裴衡,只一眼,她便笑出声,语气越发暧昧,“少将军,我是在帮您。”
“您少年从军,难道在军营里没有见过这种事儿?”
“怎么,你常给旁人做这种事儿?”
裴衡捏着傅颂言的手,把这人不安分的手捏离自己胸口。
“这倒没有。”
傅颂言眨了下眼,“不过若是少将军的话,这个可以有。”
裴衡嘴角微抽,手指用了力,“......不必。”
傅颂言胳膊上本就带了伤,手腕又是刚刚被接上,被这么一捏,脸色登时变了,“哎哟——”
方才被傅颂言挤兑,而现在那人栽在自己手里,少将军幸灾乐祸,挑了下眉,手指却没有松开。
“有这么疼?”
裴衡嗤笑,又恶意捏了一下。
傅颂言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疼疼疼,少将军,您快松手,您——”
“您弄疼我了。”
密室里突然传来宫妃轻轻柔柔带着小哭腔的声音,“殿下,您轻点。”
声音传到裴衡耳朵,少年身体一僵,触电似的甩开傅颂言的手。
傅颂言忍俊不禁,明明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暴戾将军,怎在这种事情这么薄脸皮?
她有心想逗逗这样的少将军,揉着被裴衡重重捏过的手,掐着嗓子学着宫妃的强调,“哎呀,少将军,您弄疼我了。”
裴衡脸色十分精彩,“闭嘴!”
傅颂言噗嗤笑出声。
“不许笑!”
少将军臭着脸,声音硬邦邦。
“嗯,不笑。”
傅颂言重重点头。
但笑意怎么可能憋得住?盈在她眼里几乎溢出来。
少将军的脸色更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傅三,你活够了?”
这话带着浓重的威胁味道,傅颂言极会看人脸色,立刻见好就收,轻咳几声压了笑意,嘴角抿得紧紧的,压下明晃晃的笑意。
少将军勉强满意,双手环胸倚着石壁,把脸侧向一边。
——眼不见心不烦。
傅颂言更想笑了。
但又怕被裴衡发现自己小命不保,她也学裴衡侧着脸,避开这人的视线去偷笑。
可她忽略了裴衡的视力远比她要好,哪怕在黑漆漆的密道里也能借着微弱火折子的光芒看清她的脸,更别提此时的她忍笑忍得极为辛苦,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在偷吃松子的小松鼠,让裴衡想要忽视都很难。
裴衡视线移过来半瞬。
傅颂言不曾发觉,仍在压着声音偷笑。
但很快,她乐极生悲——笑的时候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伤口再度裂开,削皮断骨的疼让她陡然变了脸色。
“嘶——”
傅颂言不敢笑了。
“报应。”
裴衡双手环胸,嗤笑评价。
傅颂言身上疼得厉害,着实没心思跟裴衡掰扯报应不报应的事情,一阵一阵的疼让她坐得分外艰难,只得慢慢趴下来,调整气息以减轻背上的疼。
但刚刚趴下去,她又轻呼出声——
所在的地方是年久失修的密道,没有软垫引枕垫在下面,而她甲衣尽脱,身上只剩绷带与裴衡的猩红披风,布料薄得很,无法作为缓冲,粗粝的石块隔着披风研磨着她肌肤,不比背上的疼痛少多少。
傅颂言疼得眼泪几乎掉下来。
裴衡往傅颂言处瞟了一眼,“傅三,怎么不笑了?”
这人可真狗啊。
傅颂言忍着疼抬头。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裴衡的脸,只看到少年原本侧向一旁的脸转了回来,似乎在盯着她的惨状瞧,她被激起胜负欲,忍痛回了一句,“少将军喜欢我的笑?”
弯眼勾唇,再度做了个笑的姿势。
这个笑更多是嘲笑挑衅,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少将军眼皮狠狠一跳,弯腰伸手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傅三,我看你是真的活腻歪了。”
“是您让我笑的。”
动作并不温柔,傅颂言有些疼,但嘴上不落下风。
傅颂言的长发又滑又软,手感不亚于贡缎,裴衡有点抓不住,手指稍松,傅颂言的头便低了下去,对峙之间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显然无趣,他索性换手,用左手捏住那人白得晃眼的脖颈,拎鸡崽似的拎着人,“让你笑你便笑,让你死你去死么?”
身体的重量全在后脖颈,手里的人脸色变了变,似是疼得厉害,连气息都变得不稳,可饶是如此,那人仍不肯求饶,眼睛依旧弯着,长睫毛轻颤着,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这,您不是没让我死么?”
傅颂言的声音很轻。
裴衡眼皮微抬,“很好,那你去死吧。”
手里的人睁大了眼。
似是有些不信,那人连睫毛都微微张着,墨色眸子里清楚映着他的脸,眉头下压,嘴角紧抿,像是一头被挑衅到的狼,处处透着锐利的危险味道。
可那人依旧不怕。
仍是轻笑着,温柔地与他周旋,“少将军竟这般狠心么?”
“可您方才明明说过的,只要我老实点,您便不杀我灭口的。”
“光风霁月的少将军竟也会食言?”
那人轻轻叹着,伤得太重,声音轻而颤,“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的话素来信不得。”
“那你别信。”
裴衡耐心耗光,想给这人一个教训。
他把人拎得高了些,右手捏住这人的下巴稍稍一转,那张永远吐不出象牙的嘴被迫张开,豆丁小舌蜷缩着,藏在整齐排列的牙齿后面,瞧着可怜又无辜,但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剑更难防。
“傅三。”
他把拇指探进傅颂言嘴里,扣住这人的牙,“信不信我把你的牙拔光?”
“......”
您可真变/态。
但裴衡真的做得出。
领兵作战不是行仁义,一战成名的少将军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对待间谍细作的手段更是叫人不寒而栗,拔人牙齿的事情对别人来讲颇为残暴,他来讲是小菜一碟,所以他捏她下巴摩挲她牙齿的动作才会这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求饶无用。
这位少将军一身反骨暴烈如火,但凡他听得进人话,她与他都不会走到针锋相对的程度。
——她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会做人。
早死晚死都是死,傅颂言从来看得开,只是嘴里被迫/含/了/根手指,手指还抵在自己的牙齿处,她话不成调,刚出声,被撑得发酸的嘴里便流出涎水来,裴衡的手在她嘴里,不可避免沾上涎水,养尊处优的少将军有些洁癖,察觉手上有水色,手指便往一旁避了避,像是有些嫌弃。
傅颂言眉头微动,突然生出一种不可描述但恶心巴拉的念头来。
“信。”
傅颂言弯眼一笑。
“既然信,那便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少将军低声威胁。
傅颂言像是水做的,活动着小舌说话,涎水便溢到口腔,他的手像是泡在水里,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手指稍稍往外退了些,只留一点指腹在这人嘴里,“我可不是你能随便打趣儿的人。”
“那当然。”
傅颂言似乎被他作势拔牙的动作吓到了,极有眼色服了软,说出来的话虽含糊不清,但仍在努力说着话,“烧将军出身准贵,岂是我能攀附滴?”
“知道就好。”
少将军眉头微扬,幽深眸色浅了些。
他对傅颂言的牙没甚兴趣,只是傅颂言说话实在噎人,他才决定给傅颂言一个教训,省得这人日后蹬鼻子上脸,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要的是傅颂言低头服软,傅颂言换了态度,他便见好就收,“你若早些知道,又怎会吃这些苦头?”
被他捏着后脖颈的人笑了一下。
傅颂言生了一双极漂亮的眼,潋滟秋水似的,多情又慵懒,笑的时候格外晃眼,他曾一度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生在男人脸上着实浪费,后来傅颂言会身体力行证明不浪费。
——旁人靠家世靠能力走仕途,傅颂言靠脸,上至天子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多得是被这张脸迷得七荤八素的人。
傅家出祸水,他一直很清楚。
清楚归清楚,可当面对这样的一张脸,被这样含着春水带着秋水的眼看着,他的眼皮还是不免跳了跳。
“老实点,我便留下你的牙。”
少将军挑眉,准备把手退出。
下一刻,他尚未完全退出的手指被什么卷了一下。
——傅颂言用那丁香小舌,轻轻舔了舔他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