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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绿茶的上位日记 ...

  •   强劲的掌风带起几缕凌乱的发丝,他通红的眼睛正瞪着我,双手愤怒地卯了力气。这一掌一定很用力,剧本里,原主是被这巴掌打出病的。那只宽大的手掌挥在我脸侧,我迅速伸手,死死捏着他的手腕,目光从他脸上的错愕,再到四周食客诧异的避之不及,心下一阵感慨,暴力要不得。
      这个英俊男人神情微妙,甚至可以说五颜六色,从愤怒,到惊诧,再到羞愤,最后转为悲戚。他艰难地开口:“事到如今,你还要再狡辩吗?”
      此刻正应和背景音乐的“也许当时问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他的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绝望,活像被渣女渣了还要忍气吞声的原配。他撇过头,垂下了悲伤的眸子,只是侧脸在灰暗的背景衬托下变得愈发霸道总裁。
      我头痛欲裂,眼前仿佛有什么记忆在翻飞。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只不过,我是个女人而已。”
      那是原身对赵云舒说的话。这个女人,真的冷漠。
      ?
      ??
      “赵云舒……”我未放开他的手,身子一晃,撞到了冰冷的椅背上,痛的一抽气,“谈谈吧。”
      不等他回答,我继续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这份感情来的突然,出于责任,我当然可以不将它宣之于口,隐藏在心底,可你怎么保证,将来的某一天,这份感情不会再萌芽呢?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一直都有问题,只是你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赵云舒眉头紧锁,神色痛苦。心底最不愿看护的伤疤仿佛被人揭开,袒露在阳光下。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没错,可是她怎么可以那么风轻云淡,就把这份伤害掩盖过去了呢?
      赵云舒还记得,那个转学来的女孩,脸色是那么苍白,笑容是那么勉强,她那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她那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他以为那是兰溯的一句搭讪。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他的眼睛,真的和他小叔很像,像到,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兰溯只是被那双眼睛迷了心,等她清醒了,就会回来了。
      这些年来,他以为,对她来说,他是不同的。
      “云舒,我就要离开了。”我叹气。
      “……那他呢?”赵云舒问。
      我道:“我虽寻他这么多年,可也并非放不下。既然没有缘分,也不强求。我在这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如今走了,也算没有牵挂。”
      心下砸吧着嘴,一阵吐槽:我都自身难保了,害管其他狗男人?
      赵云舒抿着嘴,紧蹙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疲惫,他定定看着我:“所以,我也不算你的牵挂,是这样吗?那么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呢?还是说,谁都可以?”
      我惊,心下一阵局促(这个暴力狂莫不是又要动手打人了?),稳声道,“你是我的挚友。出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无论你的祝福何时到来,我都欢迎。我选择崭新的环境,错了吗?”
      赵云舒道:“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贪心了,不满足你那一丁点的关心!”
      我说:“云舒,人往高处走,你我已经不可能了……你总该有更好的选择。”
      赵云舒道:“难道感情也有退而求其次吗?阿溯,拒绝我没有用的,我始终会等你的。”
      暖暖的日光照在我们的身上脸上,赵云舒的怒色褪去,苍白的少年耷拉着脑袋,无助地站着,乖巧又固执。
      越过他,我捕捉到一束刺目凌厉的光,目光尽头,穿着硬挺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正把玩着一块白玉,光线晦涩,他被阴影挡住了
      脸。但我知道,他就是在看我。
      果咩内,我不认识qaq
      机票订在周四下午三点,我收拾了陈旧的屋子,给家具盖上遮尘布,空旷的房间里被金色的夕阳填满,我瘫在懒狗躺椅里,摇摆,惬意啊。
      直到微信突然被刷爆,刺耳的提示音不绝于耳。发了个朋友圈,竟然有这么多评论和私聊。
      陈**:你要去加拿大?
      陈**:什么时候?
      陈**:你家离机场挺远的,要不要我送你?
      我:明天下午,我打车过去就行,谢谢你的关心
      点开另一个
      张*:学姐等我嗷~我明年申请加拿大的学校
      张*:很舍不得学姐离开的说qaq
      我:我在加拿大等你,加油哦:)
      点开另一个
      李**:在
      李**:为什么做逃兵
      李**:是我不够帅了还是你不够爱了
      我缓缓打出一个:?
      李**:早知道不帮你搭线赵云然了,不走不行吗
      我心想,我可是在走剧情啊:票买都买了
      李**:你为了个臭男人和我相隔两地?兰溯你是人?
      我:……你也是臭男人啊
      李**:那又怎么样?妨碍我爱你吗?
      我:那咋办嘛,我明天的飞机
      李**:你先过去,过几天我把我的心邮过去,再把我的人邮过去,这些天老头子盯眼珠子似的盯着我,走不开
      我:好吧~_~
      足足回了俩小时,手麻了,被原主的社交能力震惊,下至高中生弟弟,上至社会成功人士,看到朋友圈,把我问候了个遍。不愧是渣了男主却让男主念念不忘的绿茶妹妹,i了i了。
      我点了份外卖,吃完死鱼般躺着,肥宅生活真好。
      点开平安京,为崽启动!
      我滑动着我的中单追月,到处走走停停,安分清线,下路打野越塔,传来噩耗。
      小袖之手:【你们咋不跟上来?】
      妖狐:【你也没抓到啊】
      花鸟卷:【就这?越塔强开?】
      我无动于衷,继续二技能加平a清线,把中路卡的死死的,成了中下小霸王。直到我一次支援死了。
      小袖之手:【搁这来找存在感了?】
      小袖之手:【有手没?技能全空】
      露露***:【你买高铁票半价?】
      露露***:【睁眼拱字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小袖之手:【玩个追月这么怂,真不知道咋想的】
      露露***:【你去下路送了多少头,你自己数数】
      露露***:【假如给你三天光明,多看看天上,亲人在想你】
      我骂骂咧咧,语音转文字。局势大劣,下路带崩中路,上路被包也崩了。追月沉默到人,但后续伤害跟不上的话,也起不了作用,经济差太多了,没法操作。
      小袖之手:【回炉重造吧你啥*追月】
      露露***:【……】
      妖狐:【你挺菜的……】
      露露***:【一个拖累四个的赔钱货,超牛顿流体就是你吧】
      露露***:【这么会挑刺儿咋不把自己挑了】
      露露***:【自己一身毛非说别人猕猴桃】
      露露***:【搁这没眼睛就要求世人皆你の妈妈?】
      就我这小暴脾气,还没等对面拆完基地,就点投降了。光明正大把打野和对面全举报了。演员,素质差。
      我心情沉重地退出游戏,打算去阳台吹吹风。
      打开门,与一西装男四目相对。
      我:???
      我当场就这?就这?就这?
      他似乎也没料到爬阳台这事这么快被发现,尴尬一脸。
      我试探道:“帅哥你找谁?”
      他正经答:“美女我找你。”
      我被诡异的对话一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就这样的打扮,也不像反派的人啊,怎么就想不开爬未婚女青年的阳台了呢?
      我复杂地看着他,“我看你有丶眼熟。”
      他扯了扯领带:“你的蓝颜知己太多了,认不出我也正常。”
      当场说我渣?我怒道:“为什么爬我家的阳台?瞧你这样子,不是第一次了吧。”
      他:“多爬几次就会了……”
      他看我久久不语,幽幽道:“你骂人的样子真迷人。”
      我气哭。
      他跃跃欲试,接着开口:“我带你,打京京我在行。”
      我:“哄东尼?”
      他:“哄豆打。”
      我问:“所以你是谁啊。”
      他一脸哀怨地回答:“我是赵云然,阿溯。”
      我一挑眉,想起了这么号人,于是打开京京,递给他:“那你先给我打一把辉夜姬。”
      又要辅助又要c,不愧是我。
      我补充道:“不c不让进。”
      赵云然微微一笑,秒排。
      十六分钟后,金色m v p加身的辉夜姬出现在屏幕,输出43%。
      谢谢,有被秀到。
      然后?然后赵云然被我绑在了阳台,老爬墙怪了。
      美好的一天总是从感受阳光开始,告别绿茶妹妹的基地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打开微信,口吐芬芳,删。漂亮妹妹那么多,何苦养这些个臭鱼烂虾。
      我哼着愉悦的不知名小调,享受着清风拂过我堆满昂贵化妆品的脸的温柔触感,前面的司机开的稳稳当当,我瘫在后座上开启躺狗模式,刷着b站,眼皮逐渐沉重,手机的弹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进我的视线,还有好远的说。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惊醒:?
      我扒拉着车椅,急道:“咋啦嘛!发生车祸辣?我是要死了吗?”
      司机转过头,国字脸上是满值的怒气,带着金表的手朝着前面挡风玻璃用力指:“你是不是携款跑路啊,你瞅瞅,这车队都堵到高架上来了。”
      他的手指戳的通红,但我更害怕那扇窗户会被他戳破。
      我懵:“我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呐……”
      然后我转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从前边车上下来。好生气派,黑色大衣,黑色毡帽,黑色墨镜,有老上海滩内味儿了。
      看到是熟人,我就平静了。原来是情债啊,那没事了。
      司机下车虎着脸把我拽下来,我站着心平气和地理了理头发,扫了一眼拥堵的马路牙子,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不是说不用还钱吗,你说话漏气呢?”
      赵云舒愣住,似乎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我。
      许久,微风把他冰冷的话传来:“女人,你别想逃。”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三分嘲讽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嘴里叭叭的:“为爱画地为牢?一零年的潮流你搁这耍,王婆都没您自信吧,李导电影正好缺个二傻子,我看你挺合适。”
      赵云舒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被打断。
      “李导电影缺不缺二傻子我不知道,但我命里缺你。”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那个霸总原型从车上下来,往这边走的飞快。
      赵云然略过赵云舒,离我越来越近。
      我悄咪咪后退一小步,三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缺。”
      司机大叔早已溜得不见踪影,我的身后空无一人。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qwq
      赵云然:“缺不缺可由不得你。云舒,你婶婶承蒙你照顾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那个鸵鸟青年,是了,能彻底摆脱男主的方法,不就是成为他的后妈……呸,婶婶吗?妙啊。
      我放松了,安慰的看了一眼赵云舒:“是啊,小舒……”
      总觉得怪怪的。
      说着,顺其自然的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和赵云然一起走了。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后排,搂紧了我的离家出走包,空调的冷气打的够足,但我毅然拒绝了赵云然的外套。
      此时的我已经不是我,我将音乐塞进了耳朵,凡尘俗世就此雨我无瓜,因为我是尊贵的网抑云黑胶vip。有些剧情,就算我死他们也是不会明白的。比如,赵云舒的官定女主为什么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不过,我还是输了。
      如果我知道我会在香甜的奶糖味里睡着,我绝不会只是砸吧着嘴流一点口水这样子。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喷那种少女香水?痴迷漂亮妹妹的我最终被这个男人逮捕了,却与我以为的小黑屋大相径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大片热烈的玫瑰拥吻着我,百里梦幻的玫瑰庄园沉睡在不知名的童话里。我想起了浸泡在美梦里的传说,睡美人吞噬前来解救她的王子,容貌愈发娇艳,而化为年轻养料的贵族们,则以躯体滋养着古老城堡,生生不息。
      完成既定的任务,已经是三年之后,我飞跃万里湛蓝河海,重回故土。
      前脚刚踩到出站口,后脚赵云舒一脸不耐地冲上来晃着我的肩膀,说话跟加特林似的:“你还知道回来啊兰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搁这学电视剧那一套秘境修炼呐,百年回神?”
      我被晃得头晕:“都2020年了,不会还有人用手机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开口,老阴阳人了。
      赵云舒在一刹那淡定地收回了手,仔细看了看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一具躯体隔开了我的视线,沉稳的男声从我头顶传来:“云舒,注意分寸,别离你婶婶这么近。”
      我天灵盖一阵酥麻,鸡皮疙瘩一地,当场就这。你算哪块小饼干?
      我唯唯诺诺道:“啊这,打个招呼罢了。”
      赵云然:“#*&~%¥$%<¥”
      被和谐的话总是令人浮想联翩。
      而我那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正站在他们后面,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嘴里无声地说:“姐姐,早上好。”
      我捂住嘴,哭得很小声。路过的人无一不侧目而视。
      呐呐呐。
      幸好结局是HE。
      ***
      我依然记得那种窒息感。漫天的火光中,清晰可见种种情绪的变化,我冒着重重围困,救了一个小女孩,那个本不该陷入这桩旧事的孩子,她也保护了我。
      见到苏珈是在一个极其恶劣的情况下,昏暗的房间里,我被踹到角落,滚落在地面的汗水逐渐染上红色。腹部在疼痛中不停抽搐,在一片叫骂中,我抬起头,审视周围的环境。却在那一刻,对上一双纯净的眸子,我记起来了,这是与我同坐一辆出租车的孩子,她被老师送上车,本该去见她的妈妈,可是因为我,陷入了困境。她很白,瘦弱的身子却被麻绳绑的结实,看得出来她很不舒服,紧皱的五官已经沾满了污渍。她也看了看我,奋力朝我挪了过来,用温热的身体为我取暖,不停安慰着我,让我不要怕痛。
      我不怕痛的,只要这些恶人能下地狱,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从害死了清廉一生秉公执法的父亲的那一天起,就有了结局。
      “兰勇年那厮可把我兄弟几个害惨了,今个他的女儿可算落在了我手里,风水轮流转哪你说是不是。”
      另一个刀疤男默不作声磨着刀,冷冽的声音格外可怖。
      伴随着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即使是白天,也不觉得温暖:“老三,你不觉得,剔骨比剜肉更有艺术感吗?”
      “老二,还是你这法子狠哪,你读的书多,给我们讲讲呗,这都有啥讲究的。”
      “人的身体一共有206块骨头,敲碎膑骨,她便不能行走,除去肱骨,她便不能行动,挖去眼睛,她便不能视物,切断Broca氏回,她便不能说话……”他慢慢说着,侧过头,找到了我的方向,似乎漫不经心。
      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与我相同的仇恨。
      火是从他们内乱时起的,玻璃罩着的蜡烛倒在了棉絮上,荒废的仓库里堆满了杂物,几个废弃的油桶着火后,火势变得凶猛,他们停止了斗争,争先恐后的逃跑,根本没想着角落的我们。
      我解开了那个沈珈的绳子,指了指边上的小门,告诉她,从这里出去,下个楼梯,能看到一扇小门,就是出口。她本不肯走,又告诉她,总得有人出去搬救兵,你跑得快,我会没事的。她摸了摸我的头说:“姐姐也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我没想到能够活下来的,当那个人背着我走出重重火光,我才渐渐看到许多片段,那些恶人被守在外面的人逮捕的场景,苏珈被送上救护车的场景。我又看了一眼纷乱的画面。确信这次是赚翻了。
      她最终得到了救治,身体在一天天滋养下,变得健康,唯一的遗憾,却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我站在阳光下,手脚变得冰冷,似乎一切都在好起来,而我却早已变得糟糕。最终我奔跑起来,越跑越快,仿佛就此超脱于凡人的躯体,也是对死恐惧到了极致的逃亡。
      我原以为,我可以忘了这段记忆,直到再次见到赵云然。
      那个曾经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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