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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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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得到夫君的重视,不仅能震慑一众下人,就连婆母也会高看一眼,给儿媳立规矩的时候好歹会顾及一下儿子的颜面,不会做的太过。
夏日的天如孩童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大雨如注,这一刻就晴空万里。被雨水冲洗的树叶又绿又亮,青翠欲滴。放眼望去,一片清爽。
赵时宜伏在霍青珩肩头小声道:“青珩哥哥,雨已经晴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霍青珩收紧手臂,把赵时宜往上颠了颠,说道:“路面泥泞,你的鞋子已经湿了,莫要再弄脏袜子。”
抱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她是他的小娇妻,现在被他抱着还害羞,待成了亲,他日日与她亲热,她自然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羞怯了。
走近马车,赵时宜还没说话,连翘倒闹了个大红脸,她结结巴巴道:“瓜田李下的,小姐还是避嫌为好。”说完又觉得自己多事,小姐与霍将军在亲在即,别说抱一抱了,哪怕再亲密的动作也不算过分。
她一向心直口快,赵时宜也不当回事,并未搭理她,只由霍青珩抱着进了马车。
连翘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识相的和马夫坐在车箱外,给车内的未婚夫妇留了个独立空间。
一进马车,赵时宜就从霍青珩的怀里挣了出来,娇嗔道:“都怪你,都怪你,就连连翘那丫头都取笑我呢!”
女孩子温柔娴静固然好,但活泼大方更惹人怜爱,他道:“对对对,都怪我。”
他顺着她的话坦然的承认了错误,她倒不知该如何发作了,又斜着眸子剜了他一眼才作罢。
玉萃坊的头面样子很多,赵时宜却一副也瞧不上,兜兜转转看了上百副,没一副钟意的。
玉萃坊的小厮见多识广,只一眼就瞧出面前的男女是不差钱的大主顾,于是极尽殷勤,只盼着能大赚一笔。
他含笑道:“小姐若是实在寻不到合心意的头面,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咱们坊里的画师,画师手巧,定能把小姐心仪的样子画出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时宜道:“你只管拿纸笔过来,我自己动手即可。”她不善女红,书写和丹青却比普通女子要强上些许。
自己动手去画,总比画师画出来的尽人意。
小厮很快就拿来了纸笔,把纸笔放到赵时宜面前,躬身站在一边。她按着自己喜欢的样子,描摹出了一副黄金缠红宝石的头面,见她停了笔,小厮才凑到旁边,低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极精致的头面,细细的金丝缠成振翅欲飞的蝴蝶形状,红宝石做成流苏坠子轻轻的垂下去。
这样设计既掩盖了黄金的艳俗又多了几分灵动。饶是玉萃坊的镇店之宝,也被这个画样子给比下去了。
小厮真心赞叹道:“小姐果真蕙质兰心,您画的这头面样子,饶是整个京城也没有能出其右的。”
赵时宜被奉承的多了,也没把小厮的话放在心上。只叮嘱道:“再有二十日,我就要用这副头面,你们可一定要及时完工。”
二十日,时间确实是紧了点,但日夜兼工约莫也能赶上,只不过师傅的工钱得加倍。
小厮道:“您放心吧,小店定不会误了您的事,只这头面工艺极其复杂,需比普通的样式费时费力。”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赵时宜对小厮道:“需要多少钱,你只管说。”
小厮细细思索了一番说道:“头面上的黄金、宝石还有师傅的工费加起来大约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
一千五百两白银做一副头面,着实是大手笔。出乎小厮意料的是面前的美貌女子连眼睛都没眨,直接就爽快的答应了。
这时她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来,那男子英姿飒爽、身姿十分挺拔,他开口道:“需要多少银子只管到城南的大将军府取。”
放眼整个京城,能被称为大将军府的也只霍氏一家,小厮瞪大眼睛,态度愈发恭敬起来,难怪这对男女如此豪横呢,原来是即将成婚的赵家嫡女和霍大将军。
凭他们两家的财势,莫说一千五百两白银了,恐怕一万五千两都不带眨眼的。
一走出玉萃坊,霍青珩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慑人气势就收敛起来了,他低下头对赵时宜道:“那副头面精致灵动,戴到你的头上定是极美的。”
赵时宜小腰一挺自豪道:“凭本小姐的姿色,莫说有那头面陪衬了,哪怕素面朝天也是倾国倾城的。”
霍青珩轻轻一笑,赵时宜这话虽然有些许水分,但也不算夸张,她确实是极美的,他甚至都想把她藏到深闺,不叫其他男子瞧见呢。
他道:“我的婚服还没准备,待我走了,你就待在绣楼为我绣婚服罢,千万莫独自出门,叫旁的男子瞧见你这倾国倾城的好样貌。”他表情肃然,说出来的话却风趣。
赵时宜灿然一笑,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绣工差,我就给你绣婚服。只一点,只要我绣出来了,哪怕那婚服再难看,你也得在大婚当天穿在身上。”
霍青珩道:“自当从命。”
他不禁开始想象大婚当天的情景,新娘子凤冠霞帔,美如仙子。新郎穿着四不像婚服穿梭在酒席间陪客人饮酒,待客人散去,他沾着满身酒气走入新房,新娘子看着他滑稽的衣衫,捂着脸颊取笑他。
这样其实也蛮好的,蛮有意思。
早就到了出发的时间,霍将军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站在一旁的士兵轻咳一声,提醒道:“霍将军,该动身了。”
霍青珩虽不愿意走,却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利落地翻身上马,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赵时宜说道:“你乖乖在家绣婚服,等我回来娶你。”
赵时宜回望过去,用同样的语气道:“你乖乖到豫南办差,等我凤冠霞帔嫁你。”
话一住口,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笑颜如蜜糖一般甜美。霍青珩一夹马腹,骏马“哒哒”跑了起来,他大声道:“我等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时宜低声道:“我也等着。”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的变成一个小点看不见了。赵时宜望着霍青珩远去的方向怔楞起来,好事将近,她原本该心旷神飞的,此时却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忧伤袭上心头,双目不知不觉流了两行清泪。
赵时宜擦干脸颊上的眼泪,抬脚上了马车。连翘看着她泛红的眼睛 ,没心没肺道:“刚刚还满面春风的,怎么突然就由晴转阴了?”
赵时宜白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哭了?
马车向赵府驶去,走到半路上被一位白发太监拦住了,那太监拿出昭宁公主的令牌举到赵时宜面前尖声尖气道:“长公主请赵小姐到宫内一叙。”
赵时宜脑海中立马浮现出长公主身上叮叮咚咚的环佩声,心中原本的悲伤之意被泼天的惧意驱走了,只剩下一片惶恐,莫不是她知晓了自己就是耳房里的女子?若真是知晓了自己该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