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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打猎(一) ...

  •   风微微漾起,黄昏恋着灼烧的远山,清河水里的鱼潜在水底,林间的走兽奔走开来——该打猎了……
      沈砚安扣着剑柄,站在门后迟疑了会。
      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砚白剑是好剑,沈公子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沈砚安回头,一个人侧蹲在屋梁上,嘴里咬着什么。
      沈砚安顿了顿。
      “是你?”沈砚安狐疑。
      “呸”那人吐了嘴里嗪的草,“酒楼一见,沈砚安你还真是野心勃勃。”
      那人依旧带着斗笠,看不出长相。
      身轻如燕跳了下来,斗笠上的纱布只是微晃。沈砚安隔着那层纱看得到那人的下颚十分漂亮,干净利落。
      “我能有什么野心?”
      “你去找人”那人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侧头道,“加我一个,如何?”之后,似调戏的笑了笑。
      怎么看也是不正经的笑,开玩笑的?
      笑的三分薄凉,又深不可测…
      这笑的还能再渗人点么?!
      “不了,这种事还是算了。”沈砚安淡淡的说,缓缓抬头看了看那人蹲过的屋梁。
      他一点也不惊奇于那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目的的,自从酒楼受过的刺激后,他也见怪不怪了。
      沈砚安有他自己的法子,那就任别人去猜。
      “岙都粮道难走啊…上次被……榆书烧过后,粮道又改了暗道。”
      那人在“榆书”二字上加了重音。
      沈砚安一怔,方叙白和那人又有什么酒肉关系!?
      莫名眼前一黑,许久不说话。
      “不过…”那人又笑了起来,“我有一支暗探,他们都不专业。”
      那人轻薄无礼地摸了摸沈砚安的剑柄,却不见拔出来。沈砚安看到那人的手纤白细嫩,指关节处有些泛红……被冻得?
      这大热天冻个毛线?
      “我那些个暗探查到了岙都暗道的图。”那人绕着沈砚安的屋子转起圈来。
      沈砚安放大瞳孔看向了那人,满是惊讶。
      沈砚安:岙都暗线的图只有三份,一份在户部,一份在东宫,一份…跟着方叙白烧掉了。
      那他是怎么找到的!?
      不等沈砚安回话,那人又开口道:“做笔交易,我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东西,你带上我。”
      话罢,又双手背过,俯下身子去闻沈砚安桌子上放的墨。
      沈砚安轻笑,“能给我提供我需要的东西?你准备的挺久。”
      “嗯…是挺久。”那人声音有些阴郁,又压制了些轻狂在里头。
      那人的暗探的确是自己私人部署的,但皇帝总是派人借用查案,那人也赚了国库“一点”银子。查方叙白一案的时候,从皇帝手里套出来了更值钱的“宝贝”。
      但京城暗探众多,每支探子都会死些人。西山山匪聚窝抢劫,杀了边京百余户百姓,皇帝又借了那人的探子们,不过三日,那人将山匪们的供词呈给皇帝,皇帝下令捉匪却被那人拦下。
      那人之身前去,七十二窝山匪乖乖进大牢。
      一个不落!
      那人更是得了好处。
      沈砚安看着那人的斗笠半会儿,露出了好奇又意味深长的笑。
      勾嘴角的刹那,沈砚安心中已有定数。
      方叙白…你演技真差啊……
      “可以啊,说定了”沈砚安含笑道。
      “好嘞,等我回屋拿些东西来!”那人似孩童笑了起来。
      又转过身,顺手拿走沈砚安桌子上的砚,“好砚,我要了。”
      跨着大步走远。
      沈砚安垂下眼皮顿了顿:这算什么…?
      随后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对着那人走过的路敬了一杯。
      “喝茶也是要看心情的…”幽幽拿起茶杯饮了下去。
      许久不说话,似乎计划着什么。
      长长的吸一口气后,淡淡道:“好茶…”
      黄昏残留着破碎的希翼,卑敛的收起经历过的跌宕。
      揪的人心血肉模糊,可笑毫不自知……
      那人哼着昆曲儿,抱着镶着银边的旧箱子。
      沈砚安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那人怀里的箱子。
      那人随意的把箱子放在桌上,捶了捶自己的腰,“嘶…这破箱子我找了半天。”
      “这箱子来路不简单吧…”沈砚安盯着银边上雕镂的牡丹花。
      “害,一个木匠那拿的。”
      “这箱子是古苗的,注财会的商贾抢了好久,后来被承孝帝收入囊中。”
      那人尴尬的干咳几声。
      谁家木匠卖皇帝私人财务!?
      “这箱子…假的吧…”沈砚安不屑地弹了弹上面的银珠子。
      “嗯,估计,你要看着顺眼,送你得了。”
      那人低着头玩弄着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做声。
      沈砚安又瞅了瞅箱子里,各种腰牌,军令……他没见过多少。
      那人扔给沈砚安一个铜牌子。
      沈砚安缓缓结果,皱眉念着铜牌子上的字:“大…理寺!……卿!”
      沈砚安着实惊讶,看着边牌的细纹,摸了又摸。
      和真的一模一样!
      “这腰牌你哪来的?”沈砚安收起眸里的惊讶,沉了沉声音问道。
      “嗯…捡的吧…”
      不确定么!?谁家大理寺卿随便丢牌子?
      不等沈砚安再问,那人又扔来一个黑色令牌。
      “啧,这我认识,岙都粮道通行牌…”沈砚安皱了皱眉。
      可笑沈砚安也不惊讶,第一时间是先认牌子。
      “不,你不认识…”那人声音依旧平淡,还有些薄荷的清凉。他伸手拿走了牌子,“这是岙都粮道暗道的牌子,天下独此一牌。”摸了摸牌子面,吹了口气,又扔给了沈砚安。
      这么随意!?
      不对,应该是…
      这么欠揍!?
      那人又不做声,只管低头翻箱子,扔出了许多东西。
      没几个沈砚安认识的。
      沈砚安泛泛的望向那堆“盗版”物件,支着自己下巴,眯了眯眼,再睁眼时,多了些乏味。
      正值困意,一个血红的珠子滚到沈砚安眼前。
      沈砚安迷糊的眼睛瞬间睁大。
      “这……血丹!”
      猛的看向带着斗笠的那人,瞪了半晌。
      “你是帝王师?”
      沈砚安声音渐弱,没敢大声道,怕被外人听了去。
      “哦,帝王师?我不是。”
      沈砚安想起贺太师曾经给自己说过的话,“血丹世上只有四人有:我师父雷贯溪,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和我…都是帝王师,最后那个人,不是帝王师,但地位更不可小觑!”
      沈砚安用探索的眼光望着眼前的人。
      这是榆书吗?怎么会是他呢?
      自嘲后,又陷入沉思:和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一起去岙都…赚了还是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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