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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终不过是只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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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善清楚地知道,这所谓的神兽是有天敌的,但是普六茹将军和他的夫人不可能恰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见得一时三刻就能找到这天敌,否则,那就是她百善真的倒霉透顶了。
普六茹坚领会伽罗的意图,命人将那站起来足有一人多高的獒犬牵进来,众人见了纷纷试图躲避,伽罗道:“大家不必惊慌,此犬经过驯化,不闻口令绝不攻击人。”
只见那獒犬十分温吞地走到大殿中央,伽罗道:“坐下!”它竟然十分乖顺地卧倒了,貌似放松犯困,实则眼神并没有放松观察周围的动静。
众人大惊,自上古以来这獒犬极难被人所驯服,这普六茹夫人若不是自小就将这獒犬养大,那便是有她独门秘诀。
百善一见獒犬,自知败局已定,可若是这神兽死在她的手里,必然不好向族人交代,故而她务必要保这月氏神兽一命:“皇上,神兽出笼良久,此刻要回去歇息了,再说了,神兽就是神兽,岂是这种野蛮畜生可见的?”
伽罗也不和她多废话,只松开这獒犬,只见它直冲着那神兽便去,那木笼在它嘴里犹如破败的棉絮,三下五除二就被拆得七零八碎,那“神兽”此刻也不神气了,直吓得瑟缩在一角,正要张嘴嚎叫,就被獒犬锁住了喉,只剩下挣扎蹬腿的份儿。
那獒犬将“神兽”叼到伽罗跟前放下,又悠悠躺下了。伽罗低下身去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昭仪娘娘,这神兽也不过是只犬而已!”伽罗围着这呜咽的小家伙转了一圈,“只怕还是一只没有断奶的小奶狗,如同有的人一样上不了台面,只会一些不入流的伎俩,真刀真枪的来却如此不堪一击,听说你们月氏要仰仗它打胜仗?真真是可笑之极!月氏气数已尽,难免如此,我大周就不同了,你看看这满朝文武,个个生龙活虎,如何将一只幼犬放置在眼里,不过吓一吓深宫之中的妇人罢了。”说罢将獒犬拴好,递给将军,走到皇后身后,扶住她的后背,不停安抚她。
大殿之上的人嘴上无言,心里却大呼痛快,普六茹夫人总算替他们出了口恶气,否则这种窝囊事儿不知道要憋屈到什么时候呢。
百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的神兽葬送在自己手里,惊得说不出话来,却又碍于那头巨大的獒犬,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百善泪眼婆娑地撒娇,“您看看她干的好事!我还如何向我族人交代啊?您不如赐臣妾一死算了,臣妾无颜面对族老了!”
皇帝却不耐烦地甩开她:“罢了罢了!不过是一只幼犬,朕叫他们再给你弄来一只。伽罗,你姐姐身处宫中,事务又繁复,你要多来宫里走动走动,陪陪她,朕赐你内宫腰牌,准你随时来,不必请旨示下,嗯,朕看云起宫尚且空着,你来了就只管留宿那里就好。”
“皇上!她害死臣妾的神兽,您却还恩准她随意进宫!云起宫臣妾千恩万求您也不肯给了臣妾,为何这个女人就能独占?这究竟是什么道理?”百善不依不饶,“今日您不罚她,臣妾断然不依!否则您就是有私心!”
“好好好!你说怎么罚?”皇帝大不耐烦,但倘若不给她个说法,似乎又显得过于偏袒这个小姨子,这个宠妾大有要泼脏水的意思了。
“要将这个女人鞭笞三十,将她的畜生处死,方能解臣妾心头之恨!”
“臣妇不知,这宫中竟然由得一个小小的昭仪发号施令。莫非你当皇后是个摆设?还是当皇上是个傀儡?”
“百善,你放肆了!罢了!回宫!”
百善知道自己是吃了个哑巴亏了,走过皇后和伽罗身边,她还不忘低声挑唆一番:“夫人,我这蛊,在将军那里他没能破,可见他没有那么爱你,可是在皇上这里却为你而破,可见,皇后娘娘没有那么受宠,反而是夫人您,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很不一般呢!”
“你!”皇后被气得拂袖而去。
伽罗:“姐姐!”挽留不住皇后,她转过身来对百善道:“挑拨离间你还真是炉火纯青,恨我竟然眼瞎,没看出来!”
伽罗一路赶到皇后宫中,被她身边的婢女赶出来,嘴里还说:“我们娘娘说,夫人您有事只管找皇上就好,总之皇上是会给您做主的,宫里的事,我们娘娘也是有心无力了,不但别的宫欺负我们娘娘,就连自家姐妹,也不是省心的。”
伽罗想,皇后一直知道自己的为人,今日为何动了气,正在疑惑之间,喜子已经来催了。遂带了未儿回宫。将军已经等在宫门外了。
上了马车,伽罗闷闷不乐,将军询问方知为了此事:“必然是娘娘为了让百善放松警惕,故意听信了她的离间之词,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回府吧,咱们的女儿必然饿了。”
伽罗忍不住出言自责:“当初我不该心慈手软,由着你将她带回来,让她成为这府里的第二个寒烟。”
“夫人明则怪自己,实则是怪为夫的,可你明知道那是蛊啊,我如何躲得过?伽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不好?咱们还有大好的将来。”
“你所谓的躲不过的蛊,为什么有人能破?不过是没那么爱罢了!”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伽罗管住了自己的嘴,倘若真的说出来,只怕又是一场风波,且中了百善的离间计。
伽罗微笑:“将军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好好的?我只是有感而发,今日的情形,宛如当日寒烟之困,不得不让人后怕。”
回到府里,到了用膳的时候,却不见高将军。“怎么,高将军身体不舒爽吗?怎地不到饭厅用晚膳?”
未儿一边给伽罗倒水,一边道:“哪里是高将军不舒爽?是咱们将军不舒爽,看他日日在府里,生怕他对夫人有非分之想,所以把他支走了。”
“未儿不得胡说!”将军放下碗,制止未儿说下去。
“走了,去哪里了?”伽罗有些紧张,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去丰州。
“去丰州了!”将军道,“我并没有将他支走,只是偶然说起丰州矿藏营生缺人,是他自己要去。”
“你糊涂啊!就算再缺人也不可让他去那里啊!喜子,派一轻骑,将他追回来。”
“怎么了?高兄说他要顺便寻人,故而才去的,并不是因为丰州缺人。”将军辩解道。
“不论什么缘由,都不能让他去丰州,以他的聪明,不出十日,一准瞧出里面的端倪。”
“只怕这会儿也晚了,他一早就走了,他惯会骑快马,又是轻装,此刻恐怕……”
“罢了!”伽罗唤未儿:“今晚我先走,你随后带着宗儿和丽华前来丰州与我汇合,潘海湖,你去挑两匹快马,随我立刻赶往丰州。”
“伽罗,你这是做什么!黑更半夜的,哪里能骑快马?”将军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行程,完全无法接受,产后才月余,就要快马奔驰几百里,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将军,我去丰州你早就答应的,此刻可不要反悔。”伽罗放下碗筷示意自己吃好了,起身要走。
将军拉住她:“夫人可想好了?”此话竟大有深意。
伽罗回身看住他:“想得不能再好了!”说罢,又笑笑缓和彼此间快要僵住的气氛,“好了,你别瞎猜,未儿和天城的官司还未了呢,丰州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更何况眼下最要紧的是阻止高穆去丰州,否则我睡不安枕。此人立场不明,倘若由他告发,咱们筹谋那么久的事情,就要功亏一篑了。”
由着他想吧,倘若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先转身,她不介意是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在他面前作小女儿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