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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自卑护主不详黑狼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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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楚馆,他幼年有段时间在里头待过,做搬东西的小厮,见多了逢迎往来、肮脏□□之事。
沈同光这样不染纤尘高高在上的仙女,连踏进去,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他僵在门口,不肯动弹。
他越是这样,沈同光越有种想拗着他来的恶趣味,坚持拉了三次,最后以退为进道:“既然小狼你不想进去,那你在外面等我?”
这怎么行。
灰狼不情不愿地跟她进了楼里,上至二楼的一个包厢。
那个揽客的妈妈去给沈同光安排人了,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灰狼紧紧靠在她腿边,耳朵向后耷拉下去,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他也并没有像寻常一样放松地俯卧在地,而是站着,浑身紧绷,好像马上就要有一只凶残嗜血的山中恶虎冲进来一样,如临大敌。
沈同光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挡住了唇边的笑意。
很快,妈妈便带了四个文质彬彬、白衣胜雪的男子进了屋,一字排开,站在沈同光面前,有的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暗送秋波,有的故作矜持、漠然而立、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但同梦里的那个身影相较,在气度和容颜上都差了点意思。
只是有一个,肩宽腿长,看起来有些肌肉,不像别的几个身形单薄,同她梦里床上那个有些许相像。
沈同光纤纤食指轻轻一点:“你,上衣脱了叫我看看。”
那少年脸有些红,别说是在秦楼楚馆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美得脱俗出尘的女子,叫他觉得连脱衣都是冒昧。
他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宽衣解带,就见那位女子身旁的灰狼身子稍稍前移,灰绿色的瞳仁冷冷盯着他,充满着一种漠然的杀意。
他一骇,瑟缩了一下。
又不像了。
沈同光有些失望地挥了挥手,让人添了壶酒,便叫他们都下去了。
梦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仙界都讲究因果循环、轮回报应,但她做的梦,却似乎毫无因由,也不知结的什么果。
她沉思着,却注意到小狼躁动地徘徊了两步,她正准备询问,便看见,面前的灰狼突然变成了一个性感少年,外头被反射进来的明亮到有些刺眼的日光从他斜后方射了进来,将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毛边边,俊朗的五官背着光隐在阴影里,更显得像是雕塑一样,那清晰性感的下颌线在光影的打磨下更是明显,叫沈同光心里一跳。
少年跪坐在软塌边,没有穿衣服。
尽管顶着一双通红的耳朵,看起来又慌乱又局促,却也没躲。
沈同光的视线顺着已经有些宽阔的肩膀向下,隆起的肌肉线条起伏绵延,看得人渐渐有了在飞速翻山越岭时的激烈心跳。
块块分明的腹肌到了腰部便被凌乱的床帐挡住了,沈同光目光迟滞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抬起眼来,假模假样用手挡住脸:“啊这,不太合适吧。”
“刚见第一面尺度就这么大吗?”
少年不自在地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他原本眉峰蹙起一个小山包,显然有些生气,但被沈同光这么一调侃,脸脖子都像火烧一样变得通红。
他沉默了很久,才吭哧吭哧有些委屈地说道:“你,你不能这样。”
沈同光挑眉:“我不能什么?”
“……我可以变成人。”又是一段沉默过后,少年才别扭地又吐出几个字。
这是让她不要找别人,邀请她跟自己玩的意思吗。
沈同光忍不住嘴角上扬,但还是忍住笑意,故作正经道:“但你好像更喜欢狼形,也不能为了我委屈你吧。”
“没有,不委屈。”这句话倒回答得很快。
“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灰绿色的眸子专注而又诚恳地盯住了沈同光,比天荡山的乾灵酒还醉人。
沈同光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咱们小狼最帅气,我最喜欢我们小狼了。”
少年脖子都红了,胸膛狼狈地起伏了一下,招架不住般立刻变回了狼形,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长长厚厚的皮毛下。
狼形的时候,听多了她叫小狼,只觉得是一种称呼,现在变成了人形,这个叫法似乎有别有一种暧昧在里边。
沈同光眼睛里盈满笑意。
太可爱了。
一点都经不起逗,他是灰狼的时候,自己抱着他睡觉、帮他洗澡、逗他玩儿的时候,肯定也像是这样,疯狂脸红,变成一只煮熟的大龙虾,壳是硬的,虾鳌是扎人的,全身却是红通通的。
真是太可爱了。
她带着灰狼施施然离开,又给他买了几套衣服和生活用品,才打道回府。
因为害羞,灰狼保持狼形,自闭了三天,才敢挨挨蹭蹭,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沈同光面前,变成了人形。
此后,他的状态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狼变人——被沈同光故意撩一撩——害羞变成狼——害羞完了再变人。
很是有趣。
沈同光扪心自问自己就是个恶劣的人,就喜欢逗他,看他窘迫的模样,也不想改正这个恶劣的性格,因此逗得很是开心。
这天午后,沈同光照旧抱着灰狼躺在软榻上睡觉,头昏沉沉的,即将睡着,灰狼却突然神情严肃地挣扎了出来,用自己的前爪撑起身子,探头仔细地查看沈同光的脸。
沈同光一愣:“怎么了?”
灰狼沉着嗓子唤了一声,拱了拱沈同光,见她一脸莫名,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帅少年,一把拎起旁边的外袍罩在自己身上。
少年的声音很清亮,带着胸腔共振:“你发烧了。”
“哦是吗?”沈同光恍然,慢半拍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神仙当多了,竟忘了做凡人是会生病的。”
“我还道今日怎么这么难受。”
其实是仙力流失时体内总是忽冷忽热,加之后背疼痛,她忍得久了,习以为常,才没有发现。
她还有些新奇:“凡人生病原来是这种感觉,有意思。”
少年却蹙着眉,忧心忡忡:“胡说什么,生病有什么意思?”
沈同光更是惊奇地看着少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狼在她面前这么严肃呢,她拖长声音道:“你在凶我吗?”
“没有,”少年此时却显得有些强硬,“到床塌上休息一会吧。”
沈同光赖在软榻上,很没有灵魂地做了个头疼扶额的动作:“嘶,头疼,走不动。”
“要不你抱我吧。”
“小狼。”
少年又瞬间被煮熟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鼓足了勇气一般,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腿弯和肩背,屏息将她抱了起来。
手端的平而直,努力往外送了送,让沈同光的身子跟自己的身体隔了一点距离。
整个姿势,看起来像是端着什么珍贵的、亵渎不得的贡品。
但沈同光显然没有当贡品的自觉,她揽住他的脖子,凑近了些许:“抱紧些,我害怕。”
这个自己仰望很久的人,终于主动跌入了自己的环抱。
这样的认知让少年的呼吸陡然沉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在血脉中奔流涌动,叫他欢喜不已,他几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
短短几步,他额头上便渗出了点晶亮的汗珠,身上的温度似乎比沈同光的还高,让他第一次在沈同光面前显出些许侵略性。
他快步走到床边,将人放了上去,拉过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关上窗户,这才松了口气般,仓促逃走:“我去煮药。”
屋里安静了一会,随着外头积雪扑簌簌落下来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少年很快去采了药草,煮了一碗风寒药,端着进了屋。
他推门进屋的动作又轻又快,门刚开一点点便侧着身子移了进来,然后迅速关上门,没有叫寒风倒灌进来,吹到沈同光。
看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沈同光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娇弱了起来。
“喝药。”少年将药碗递到沈同光面前。
沈同光嫌弃地捂住鼻子:“这什么味道,好难闻。”
“吃了才能退烧。”他的声音很温柔,循循善诱的,好像一下子两人的地位便颠倒了过来。
“不想喝。”
少年想了想,去厨房拿了先前买的蜜饯,哄她:“你喝了,便能吃些甜甜的蜜饯。”
小狼竟然还会哄她了,沈同光故意问道:“难道我不喝便连蜜饯都不允许我吃了吗?”
那必然不可能,少年连忙否定:“不会,你一直可以吃的。”
沈同光笑:“那若是我喝了药,你不得用别的好处来换?”
话一出口,她微微一怔,这样的对话,好像似曾相识。
只见少年一愣,蹙眉想了想,然后目光飘忽地落到沈同光身上又猛然弹开,耳廓微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沈同光见他这般模样,陡然兴致盎然,等着看他会说什么。
然后便听见他低声道:“让你……摸腹肌。”
他是狼的时候沈同光睡觉就喜欢摸他肚腹上软软的绒毛,等他变成人形后,她便一直觊觎他肚子上块垒分明的几块肌肉。
但他害羞,又怕她发觉自己被摸时身体的端倪和肮脏的想法,因此一直是不愿意的。
沈同光一听自然是接受,她接过药碗,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然后用帕子捂着嘴,蹙眉反胃干呕了几下。
少年连忙将蜜饯喂给她,见她这么难受的样子,心里头很是自责。
若是他能再仔细些,沈同光便不会着凉了。
沈同光自然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刻意转移他的注意力:“记着你方才说了什么,等我病好了,我要好好地摸一下——你可不准赖账啊。”
果然,他耳朵又红了。
沈同光病的这几天,他就很少变成灰狼了,而是包揽了沈同光的所有起居杂事,认真照顾着她,就算被撩得再面红耳赤,都没有变回去。
沈同光懒懒地靠在床上,看着少年端来一碗热牛奶,督促着她喝下,然后摸了摸她被窝里的汤婆子,感觉有些凉了,又去厨房给她重新灌上热水,然后关好门窗,准备上床睡觉。
——先前他人形的时候是决计不肯同沈同光一起睡的,后来是她装可怜说冬夜里一个人睡太冷,他才红着耳朵扭扭捏捏上了床。
见他小心地坐在床外侧,脱了鞋袜,沈同光侧身面向他,胳膊肘撑着自己的侧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少年见状,连忙将被她手臂撑起的被子掖好,防止冷风漏进去,让她着凉。
然后冷不防地,手就被沈同光抓住了,接着耳边便传来她饶有兴致的话语:“那个承诺,可以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