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106号》墨舞红纱

15、第十五章 神主赐福

　　段机虚是位半路出家的野道士，当然更确切地形容就是两个字——神棍。

　　如若再简明扼要阐述的话就是骗子。

　　当然这些都是他背着苟步焦承认的，毕竟金主面前这么露底那就不妙了。

　　据他回忆他与他那神主的缘分来源于两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日在桥洞底下与人争输了免费床位的他不得不卷着仅有的破草席躺去了树荫底下。

　　凉风习习吹，蝉鸣声声响。

　　他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正哼着小曲赏萤火时忽然从天而下的重物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额头。

　　伸手一摸，不得了，有了大鼓包不说指腹上还沾有了血迹。

　　“谁呀？那么缺德，半夜三更乱丢东西，不知道会砸到活人吗？”他脱口而出就是一阵大骂。

　　骂完身心舒畅后便心血来潮起身去看砸到他的罪魁祸首，结果这一看立马乐了。只见离他一米远的草丛中一个金灿灿的雕像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捡起来一咬果然是纯金打造的。

　　“发达了发达了……”段机虚‘嘿嘿’笑着将雕像抱回到了破草席上细细研究了一番，当晚他就梦到焕然一新的自己坐在一张看不到尽头的西餐桌上享用着各种美食。

　　左边是手臂上挂着毛巾提着红酒的年轻侍者，右边是亲自给他投喂葡萄的比基尼美女。

　　“嘿嘿嘿……”睡梦中的段机虚流出了享受的口水。

　　“让一让，让一下……”突然一个与美梦不和谐的大妈声音响了起来：“别挡着我工作，让让啊，我还要在交班前将落叶扫掉呢！”

　　段机虚意犹未尽地睁开了双眼，结果天色朦胧中入眼的确是环卫工人的大扫把。

　　“去，换个地方睡去。”大妈动了动手中的大扫把催促。

　　他清醒了，原来自己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要是真有大餐吃就好了。”卷着破草席的段机虚喃喃自语着往前走去。

　　岂料就当他来到河边准备洗把脸时河边却摆满了整整一张野餐布的食物，焦嫩的烤鸭，香喷喷的面包，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好吃。

　　“谁大清早就来这里野餐啊？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段机虚嫉妒地吐槽。

　　然而过了好久也没见有任何人来这里用餐。

　　“不会是给我吃的吧？”他吞了吞口水设想。

　　最终美食的诱惑实在太大，段机虚没忍住悄悄上前去掰了一只鸭腿拿了一个面包说：“我就吃一点，就当是给你看守食物的小费了哦！”说完他大口咀嚼了起来。

　　但是往往开了头后就很难收场，不知不觉间野餐布上的食物被吃去了大半。直到打起了饱嗝时段机虚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他心虚道，然后便脚底抹油地溜得贼快。

　　接下来他就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广场上摆摊——算命。

　　开始的时候他的摊位上一如既往没什么人来光顾，直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满头大汗的妇人到处拉着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时他装模作样地将人喊住了。

　　“大嫂子可是在寻找走散的孙子？”他问。

　　那妇人起先并不打算理他，但段机虚却又接着道：“你孙子穿着天蓝色的套头衫，戴着个鹅黄色的渔夫帽，脚上的是双毛毛虫鞋子。”

　　正着急寻人的妇人一听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点头哀求：“大师你帮我算算我大孙子在哪啊？”

　　“勿急勿急……”段机虚老神在在地开始闭眼掐手指。不一会儿他在妇人殷切的期待下伸手往前方商场一指：“你去那。”

　　妇人刚刚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见状她有些怀疑。

　　“去吧！去了你就能见到你的大孙子了。”高人模样尽显。

　　妇人半信半疑地又折回了商场。

　　段机虚却被自己惊呆在了小板凳上：“我啥时候这么牛逼了？”

　　就在刚刚他觉得自己跟有神仙附体一样，想要知道什么脑海中就立马浮现出了相关的景象。

　　不过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很快地找到了孙子的妇人回来了。

　　“大师刚才走得匆忙忘记了。”她拿着手机将摊位看了一遍问：“您的收款码呢？”

　　段机虚的手在裤腿上搓了搓故装淡定道：“贫道不与俗世联系。”

　　妇人想了片刻去一旁卖坚果的摊位上找老板兑换了几张百元大钞：“今日多谢大师了！”

　　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多钞票的段机虚内心激动万分，这下终于可以去换掉他的破草席了。

　　晚上不用武力只用了十元高价买到了天桥底下的床位后段机虚开始思考了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情，本就有小聪明的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切惊喜都是在自己被雕像砸到后开始的。

　　他迅速从新买的草席上坐了起来，接着从用了好久的蛇皮袋中找出了被塞在最底下的雕像。

　　“奇怪，怎么感觉没有之前亮了呢？”看着捯饬出来色泽跟记忆中有些不一样的雕像段机虚有些疑惑：“难道是我昨晚看错了？”

　　将雕像在手中转动着来回细看了几次后他的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日太阳刚从云中露出红霞段机虚就悄悄地卷起了草席离开了桥洞，果不其然当他来到河边照例要进行洗漱的时候河边又多出来了一块野餐布。

　　上面摆放着的正是他昨晚心中所祈盼的早餐：一份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和一盘撒着葱花的煎饺。

　　“我滴个乖乖呦……”段机虚大呼，随即丢下洗脸的褪色毛巾再次从蛇皮袋中翻出了雕像：“你简直堪比阿拉丁神灯了。”

　　他将雕像高高举起试问：“那今天我能住上豪宅吗？”

　　雕像自然不会给予答案，不过整一天他的算命摊上慕名而来的客人都排起了队伍，其中就有土豪苟步焦。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吧！”听到这唐蔳蔳约莫已经知道了真相。

　　段机虚点点头继续道：“当时苟总有个新开发的小区怎么也打不成地基，无奈之下他来了我这碰运气。”

　　那天为了新工程满脸苦恼的苟步焦看到了排着队的算命摊，一番打听下来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过去也排了个队，结果段机虚陪着去看了一趟后事情还真的完美解决了。

　　“大师，大师啊！”看着终于开始建起来的新小区苟步焦抓着段机虚的手久久不放，当下便将人请回了家中好好供养。

　　就这样苟步焦无论走到哪里身边就都会带着段机虚，久而久之熟悉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处事原则，无论什么先让大师看了再说。

　　到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段机虚凭借着雕像几乎可以说是直接从贫民窟踏进了富豪区。

　　然而有一天当段机虚又一次给苟步焦看了一块地后雕像就突然彻底黯淡了下去：“怎么会这样？”他有些慌了，可哪怕再怎么用力擦雕像失去的金光也没能再回来。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重点的唐蔳蔳有些无聊地撑着下巴靠在红木扶手上打了个哈欠。

　　任之褚相当有眼力见地出声：“这位大师你能抓个重点吗？还有下家等着我们唐姑娘去呢！”论故作姿态，那常年混迹娱乐圈中的他就是其中佼佼者。

　　段机虚闻言忙点点头表示：“这就到了……这就到了。”

　　发现雕像异常的当晚段机虚就又做梦了，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美梦。

　　梦中段机虚见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虽然只有成人拳头那般大，但是莫名的他就觉得浑身都被寒气包裹着。

　　不过好在不一会儿黑雾就散开了，段机虚也来到了一座道观前。

　　观中香火鼎盛，一群身着古装的人跪在某尊金灿灿的雕像前虔诚跪拜高呼：“神主赐福！”

　　段机虚细细一看这雕像不就是他手中的那尊放大版吗？

　　得了灵感的他立马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将雕像摆到了桌上，接着便学着梦中那些人一样开始拜祭：“神主赐福！”

　　四字一出段机虚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云里雾里间他总会有些不清醒地执行着某些指令。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是在坟地堆里醒来的，这差点没把他给直接吓死过去。

　　“他……他是被人控制了？”任之褚听得张大了嘴巴。

　　唐蔳蔳嗤笑：“人？”

　　任之褚咽下口水小心翼翼问：“不是人吗？”

　　“你觉得呢？”她反问。

　　立马任之褚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带看段机虚的眼神都变了。

　　段机虚也很无奈，他看了下脸色已经有了明显变化的金主一眼很是清楚自己离回桥洞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但倘若桥洞和小命二选一的话他觉得其实桥洞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一直让自己端着，而且360°纯天然的水景房也没有房贷压力。

　　想通这一点后段机虚也没有了得失的顾虑坦言竺岩村的事情也是神主决定的，只因神仙居是个风水宝地，它早已算出在那里会有真神诞生。

　　听到这个唐蔳蔳倒是对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另眼相看了一秒，毕竟褚榟是真的成为了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