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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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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场梦。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我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戏台之上,眼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着奇怪的服饰,拿着奇怪的物件。
我站在台上表演,每日三场,座无虚席。
台下的陌生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里的木偶——那个并不存在的木偶。
没错,我看不到手里的木偶,我只能凭借感觉操纵它——这对我并没有什么难度。
每场结束,我都要按照惯例和剧团的其他人一起出来“谢幕”。我身处一个木偶剧团,是其中一员——虽然我不记得前因后果,但大抵如我猜测的一般。
谢幕后,我们会逗留一会儿,每到这时,总会有一大批陌生的面孔涌上前来,举着那个奇怪的“物件”,和“我们”一一“合照”。
每当这一刻,我都能从他们眼底看到点点笑意,介于虚假与真实之间的笑意。我很难透过他们的笑容看到真实的欢喜,我很难感受到他们的灵魂,他们像是被安排进我的梦中,只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顷刻便灰飞烟灭。
唯有一人不同。
那人的脚边总是立着一把红色的雨伞,从没有水渍。
我讨厌淋雨,想必那人也一样。
第五日,最后一场表演结束已过亥时三刻,外面下起了大雨,积了一院的雨水和陌生人。
我没有带伞,站在角落里等人群散去,隐约看到一个异物,躺在雨水里。
我说过,我讨厌淋雨,却鬼使神差,走进雨中,捡起了那个物件。
是一根木簪,祥云纹。
我对这个木簪很熟悉。
这五日,眼里都是它。
它的主人就是那人——一位女子。
她日日都来,场场都到,连续五日,一十五场,从不间断,从不缺席。
我之所以注意到她,并不是因为她场场都在,而是因为——她也看不到木偶。
当然,我并不断定这一点。
只是,她虽和其他观众一样目不转睛,可对象是我,而不是木偶。
这让我注意到了她。
我握住手里的木簪,质感似曾相识。
未及细思,眼前已闪过一片红光。
她单手撑着那把终于淋湿的伞,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根金黄色的颗粒状食物,咬了一口,嘴角粘了碎屑,看向我。
“你的木簪掉了。”我递出木簪,与她视线交汇。
她这次没有看我,而是将视线移向木簪,然后停在我的手心上,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我不记得是娘胎里带来的,还是后来生出的。
她说:“掉了只是一时的,总会被拾起。”
我手里的木簪随着她的话,凭空消失了。
这一刻,我终于想起,我那木偶人的模样。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