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诱》以寄

17、十七

　　晚上才一放学回到家，还没进门，齐若笙就接到了他哥哥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说是家中某个和他关系交好的亲戚过生日，他哥哥买了礼物在生日当天寄过来，但是填错地址寄到了家里，让齐若笙帮忙在今天内给送过去。

　　齐若笙也是晚上刚放学，吃过饭后回到家才知道这件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我刚和表哥联系过了，他说等你过去呢，你拿了东西就赶快送过去吧，再晚了拖到明天可就不好了。”齐若笙的哥哥在电话里催促道。

　　“知道了。”齐若笙答应了句，挂断电话，看了一眼通讯软件，他哥哥说的那位表哥也的确发了个定位过来，只是，定位地点在某酒吧。

　　齐若笙蹙起眉，撂了书包，换了件衣服，还刻意将头发零散下来挡住脸，穿了件浅色连帽衫，压低了帽子，打扮得尽量不惹人注意，才拎了东西赶去表哥发的地址，但到了地方，如他预料一般，放下东西，亲戚家的哥哥并不打算放他走，非要留他喝酒玩闹，拉着他一连劝了好几句。

　　虽然用自己还为成年，和明天还要上学做借口，可惜盛情难却，他只好留下来喝了点，也硬是待到九点多才终于能离开了。

　　谁知这一出来，就遇到了认识他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明显认出彼此，再装作不识走过实属刻意，齐若笙站在原地，冷着脸思索着如何开口。

　　蔚明的话……

　　他记得，和蔚明的第二次见面，她就是一身的酒气，还有其他同学所说的一些关于她的闲话，她出入这里，看起来倒像是常事。

　　不过，蔚明看到他，像是愣了下，大概是在想他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吧？

　　平时他在她面前的印象，确实不像是会出没这种地方的人。

　　蔚明盯了他很久，终于小声开口。

　　“齐……”

　　她话未说完，他已快步走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不许喊！”他慌张威胁了句。

　　蔚明却配合的点点头，他才松开手。

　　一直待在消防通道入口容易惹人怀疑，他也不想被别人再看见，于是抓着蔚明胳膊，打算去更隐蔽些的地方解决。

　　·

　　齐若笙拉着她走得急，上楼梯时步子都有些飘，总感觉不太稳。

　　他威胁她不许喊，她就也一直跟着他没开口问，但总有些担心。

　　见他步子又不稳了，蔚明终于忍不住。

　　“齐若笙……”她极小声的叫了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着你？”

　　齐若笙停下了步子，放开了她的手，没开口，蔚明有些担心的望着他，大着胆子伸出手，隔着袖子握着他的胳膊，算是扶着。

　　再往上几乎没什么商家，楼梯间便连灯也不亮了，只有楼下亮着的声控灯点着一点点光透过来，再很快的，声控灯灭掉，就几乎更没有亮了。

　　一下子暗下来，蔚明似乎轻轻颤了下，握着齐若笙的胳膊也不由得轻轻晃了下。

　　“你……是喝多了吗？还能走路吗？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扶你回去？”蔚明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不用。”齐若笙平淡的拒绝掉。

　　“哦。”被人拒绝后，蔚明心中不自然的更慌张了，即使在黑暗中，也忍不住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事一样。

　　被拒绝，就没理由再扶着了，她轻轻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想要拉开两人距离。

　　“现在就走？不是还早？不再多待着玩会儿？”齐若笙忽然轻漫的问了句。

　　才九点，一般这个时候，正是这种地方热闹的时候。

　　“我打算回去了。”蔚明说。

　　她来这里也就送个东西。

　　“你还不回去吗？那……我先走了。”蔚明又往后退了两三步，问，“一会儿应该有人送你回去吧？”

　　“没人。”齐若笙回了句，趁着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蔚明。

　　看她这样子，不像是会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性格，而且仔细想想，蔚明平时在班上除了乔澜和他，就几乎没有常说话的人，更没什么朋友，虽然别人说她在外面会玩，但也没亲眼见过，而且她这性格，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先前的担心，大约是多余了。

　　蔚明犹豫了下，说，“没人送你吗？那，你要不要记一下我电话号码……你一会儿回去的话，要是喝多了走不了路，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上次齐若笙就是陪她一路从体育馆走回家的，她当时还一直有些过意不去，现在送他回去，也算不欠着他了。

　　齐若笙又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着，末了，只说：“我知道你电话号码。”

　　“诶？怎么知道的……”蔚明惊奇的望着他。

　　齐若笙还没回答，楼下不知是哪一层，有人打开了消防楼梯的门，又不管不顾的走下楼，厚重的门失了力猛地撞回去，发出沉重剧烈的响声。

　　蔚明一惊，毫无防备的颤了下，下意识闭上眼。

　　楼下声控灯亮起，他们所处的楼梯间也恢复了亮色，这一反应，自然全被齐若笙看到。

　　“呵。”齐若笙轻轻笑了，走进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么胆小？”他问。

　　“没！刚没心理准备！”蔚明不好意思的小声反驳。

　　见她嘴硬，齐若笙又笑了声，可揉着她脑袋的手却僵了下。

　　齐若笙的手指，碰到了她发圈上那只晶莹的、在灯光下映出璀璨光芒的玻璃兔子，那眼眸中的光沉了。

　　他收回手，用平淡的语气说了句：“回去吧，我也回去，你送送我吧。”

　　“我扶着你吧。下楼比上楼更危险，你这种状态，不太安全。”蔚明说。

　　她扶住齐若笙的胳膊，手从背后抱过去稳住他的身子，可齐若笙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打算，他顺势直接趴在蔚明的肩膀上，抱住了蔚明。

　　“怎……怎么了……”

　　蔚明缩着手，落在他肩膀上，却不敢抱，他个子很高，整个重量压下来，蔚明撑不住，朝后退了几步倒过去，后背撞到了墙才停下，可不往后倒了，仍然是站不稳，被齐若笙带着身子滑下去，至齐若笙抱着她结实倒在楼梯上才停下。

　　但还好，她是倒在他身上，没摔着，只是齐若笙大约是磕到了，闷哼了声又没动静了，可抱着她的胳膊突然收得紧了些。

　　“你没事吧！磕到哪儿了？快先起来，还能起得来吗？”

　　蔚明撑着台阶想要扶他，但身体活动受限，挣扎了下也没将人带起来，还是齐若笙自己又沿着台阶坐下了，撑着她的肩膀算作支撑。

　　“没事吧……”蔚明又问了句。

　　她被他一同带倒了，现在坐起来，两个人的动作，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她也用膝盖艰难撑着楼梯，不好意思在齐若笙腿上坐实了。

　　“蔚明……”

　　齐若笙抬起手扶着她的脑袋，朝前轻轻按了下，强迫她微微低下头。

　　他大约喝的不多，这么一会儿身上的酒气散了不少，靠这么近虽然仍能闻到，但入鼻已经是淡淡的，不再冲人的味道了。

　　他侧着脑袋面朝她，嘴唇贴上了蔚明的耳朵，轻轻落在耳侧，唇齿张合，用商量的语气说：“别告诉别人，你在这儿见过我，好不好？”

　　本就是耳畔低语，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一贯清澈的少年音带了些哑，伴着耳畔时不时的热气，温柔似是诱哄。

　　蔚明只感觉自己大约是跪得有些久了，身子又酸又软，本来是她支撑着齐若笙，现在反倒要倒在人家怀里依附着人家了。

　　她的手轻轻落在齐若笙肩上，借了点力，软声说：“我不会说的。”

　　但齐若笙却没有放开她，他的手还落在她发间，也没有要起来，打算要走的意思。

　　蔚明以为他是还不放心。

　　毕竟，齐若笙一直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平时在班上也是乖巧温善，的确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学生，如果他和她在这儿碰到的事儿被其他同学或者老师知道了，确实会颠覆别人对于他的印象。

　　而且上一次，齐若笙好像就因为难过不太想立刻回家，乔澜也说过，他似乎是家事会令他不太高兴的，所以今天，应该也是因为什么原因，一时心里难受，来喝点酒排解吧？她妈妈就常常喜欢难过的时候喝酒排解，她都理解的。

　　蔚明这么想着。

　　她轻轻推开些齐若笙，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和他保证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向你保证！而且我觉得，出来喝酒也没什么问题啊，人都会有不开心想要排解的时候，就是有的人的排解方式是这样子的，我能理解你的！但是你放心，我也明白你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的心情，所以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这么突然严肃的和自己说这一堆的话，齐若笙就笑了，开玩笑般的话语，说，“你知道什么啊。”

　　他这是，还不信任自己吗？

　　蔚明又垂下头，有些难过，但偏偏小声嘴硬说：“我……我理解的！”

　　似乎在他面前，嘴硬反驳也没关系，不会被欺负或是如何。不知不觉间，她也开始敢频繁在他面前这样了。

　　齐若笙没反驳，却抬手勾着她的下巴，抚了抚她的嘴角。

　　蔚明抬头望着他，却见他的视线，却是只盯着她的嘴唇，那眼里不自觉慌乱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眼神……他……他这是，要亲下来了吗？在她的认知里，看到的那些作品中，都是这样的……

　　“齐……齐若笙，你……”她慌张的眨着眼睛，轻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