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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季阿姜(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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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阿姜(一)
年轻的男人披散着一头鸦羽色的黑发,右手托了腮,没骨头似的半躺在塌上。
因着这姿势,衣领便向着一侧敞开,露出的肌肤白皙纤柔,晃花人眼。
周围的宫人纷纷别开了眼睛,更有几个侍女烘得红了脸。
如今正是赏花之时。惠风和畅,偶有飘落的桃花,也自行惭秽般躲着他。
那些花倒是缠着我。
他那张妖孽的脸上流露出笑来,伸出左手来拉我。
“公主怕不是花神转世,不但身上带着幽香,连花朵都更爱与公主亲近呢。”
胡说。
我进屋熏香,洗头熏香,洗澡熏香,身上还佩容臭,这样渍了十来年,大白菜都该有牡丹味了,又何况我?
只是这样的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是受用的。更何况他那双丹凤眼还带着浸润的湿意,实在是真诚无辜极了。
“我倒瞧着他们更爱你,不肯沾了你的身,惹你烦心。”我商业互吹道。
“花朵有灵,知道我已有了妻子,不愿再沾染其他的花朵。”他坐起身,手扶着我的腰坐在塌上,接过银朱手里的衣裳给我披上。
他紧紧坐在我身后,我半个身子都被他抱在怀里。那只手安稳地搭在我肩上,全没有诱惑之意。
隋婴的父亲是春坊庶子,他自己更是戏班出身,小小年纪就读了百八十的戏文,又在戏班见足了众生百态,那颗心却简单无辜得很,跟他这张脸着实不相配。
会有面首管自己的公主叫妻子吗?
他就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便这样叫。
我每次拦着他,他便讲什么
“我心里已经把公主当做妻子了,即便我一辈子也做不了公主真正的夫婿”,什么“我不赌,也不恨,也不见别的女人,只希望公主能偶尔想起我”,像极了我父皇宫里那些痴情的妃子们。
我虽不显,却每每就着他这张脸听这个话,都觉得心思一片爽朗。
我毕竟是有驸马的人。这话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却不加阻止,就既对不起驸马,也对不起他。可是像隋婴这样的美人当前,我又哪顾得上礼义廉耻了?
如今他拥我在怀里,头靠在我肩上,下巴在我颈窝细微的蹭着,又念叨,“此生隋婴得幸侍奉公主,只怕却再不配公主做我妻子。来生公主转世,怕还是天家贵胄,我还是配不上。”
“如此想来,心便宽慰,觉得当下即是最好的了。”
“若是春天不走了,公主也不走了,能让隋婴一直停在此时,就好了。”
好么,这竖子知道我明天要出府。
我当场尴尬,就像是小时候去郊外玩,回来跟先生撒谎说是九皇兄带我去的,结果九皇兄就在底下坐着那么尴尬。
隋婴面上悲伤,眼神却深,一副被辜负的样子。我当时警铃大作,求生欲拉到最高,却阿巴阿巴地不知道接啥话。
还好行云台二楼的一块琉璃瓦发出一声异响,“嘭”的一下砸进园子。
隋婴长的文文弱弱,手劲却大的离谱。一股巨力刹地加在我肩上,把我团进他波澜起伏的怀里,“公主小心——”
哦,美人胸肌妙哉,比我都大。
这一块瓦砸下来,倒是缓解了我的尴尬。
我们俩都知道这瓦是有人弄了下来的,隋婴抓住了机会,硬是要查,可我知道缘由,只打哈哈说是行云□□有的红背喜鹊做了蠢事。
隋婴冷笑了一声,“喜鹊也知道我与公主恩爱呢。”
“啪嗒——”又一块价值不菲的琉璃瓦摔下来,看那角度,倒是冲着隋婴的头顶去了。
我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