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只小鬼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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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安德莉亚从听到托尼给自己预约了体验后就开始有些不对劲。
确切的说她有些紧张，因为事实上她从来没正式的体检过，并且还有些从旁人那儿听说留下的负面印象。
比如说抽血很疼、需要指检某些部位、被人看到身体部位…以及可能会发现自己身上有许多毛病。
车厢里沉默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托尼有些不自在便趁着等信号灯的间隙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人，见安德莉亚正安静地坐着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的模样，挑了下眉有所思虑。
想着不如直接问清楚，他清了清嗓开口：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好像从我帮你预约完体检后就开始了，刚才吃饭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um…是有点。”
闻言她回过神，反应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回答。
前面他们和亨利就费德曼的事一起聊了聊，三个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饭，眼下是托尼正开车送她回家。
收到了此前任务的奖金后，安德莉亚更加心安理得的当个‘无业游民’，外出就有遇上魂体惹麻烦的风险，她是一个标准的无事不出门主义者。
今天的纽约不知为何，即便是工作日依然路况不佳，托尼的车处在车流之中开开停停，速度慢到一直被两旁的自行车超越，被动拉长的行驶时间也让安德莉亚先前的不言不语尤为突兀。
“就因为要去那儿体检？这简直难以置信…听我说，你可以放一千一万个心，我不可能真的把你直接送进去给他们做人体试验的，你这个样子让我怀疑自己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
托尼不打算继续忍耐沉默，他伸手索性将本就开得很轻的车内广播关闭，认真地开始尝试解决他以为的症结所在。
“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感觉到随着托尼拔高的语调，一脚油门后车身加速带来的背推力，安德莉亚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摆了摆手想要解释。
“我只是…”她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但见托尼不佳的面色，叹了口气妥协地开口：“其实是我从来没体检过…所以才有些紧张。虽说确实是为了体检紧张没错，但是和斯塔克先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对于疾病的恐惧远大于对死亡的，这点听起来或许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在与魂体日日相见的她眼里，死亡仿佛并不是那么可怕的存在，不断带来疼痛的疾病就不同了。
安德莉亚非常厌恶生病。
“你说什么？你认真的？从来没有体检过？”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问答，托尼在短暂的错愕后三连反问，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嗯，当然我也被抽过血，简单的身体检查过，只是…这种正式的体检是第一次，听说还要拍胸片对吧？我一直担心我的能力会不会干扰医学仪器…特别是X光、核磁共振一类的机器，毕竟我的能力偶尔家电都会受到影响，还好是体检中心，不会有病人在里面，这点上我能放心。”
安德莉亚垂着眼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开车的人随着她每说一句话，脸色就黑上几分，直到她说到最后忽而想到了什么，抬头想去问他什么，却在看清托尼的表情后噤了声。
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烦躁地敲打了几下，他冷不丁开口：
“我改主意了，你不用去什么荆棘鸟体检了。”
说完，驶到路口他手打着方向盘一个左转，而去她家的路应该是右转。
安德莉亚一听睁大了眼睛，她对他忽然的转变不解，更不明白他是想要去哪里。
“为什么？是因为我紧张吗？这没有必要，只是紧张而已！我愿意体检！”
她不懂托尼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下意识想要与他争辩，但理智告诉自己他还在开车不能影响，于是双眼看着路况尽量平和地说。
“你确实需要体检，但那应该是一次正规没有其他事干扰的体检，而不是为了调查，明白吗？我会另外给你安排体检。”
“我并不介意这些，而且关于‘KEY’药剂的事，我也希望能够参与。”
“这是两码事，你会继续参与，我答应过你，但体检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托尼给了她一个‘别多说了’的眼神，他本就是个做出决定后没那么容易改变的人，甚至很多时候还有些固执己见的人，安德莉亚暂时妥协地没再说话。
她看着他蹙着眉棕色双目注视着前方，宽厚有力的双手牢牢把着方向盘，直到车辆驶进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靠边停下，原本凝固的气氛才又有一丝松动。
他解开安全带转身看向她，神情像是在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而犹豫，最后在安德莉亚不解地注视下，才轻咳了一声：
“抱歉，我不知道你没有体检过。”
托尼忽然对她道歉了，这让安德莉亚浑身过电了一样产生发麻的感觉，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件事，发懵地看着眼前的托尼，看着那双焦糖色的眼中倒映着自己脸，不自在的避开了视线。
“…这真的没关系，斯塔克先生，你没有必要为这个道歉。”
安德莉亚没想过他会这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有关系，是我考虑不周…啧，让我想想怎么说比较好。”
他紧皱着眉看向别处，像是在回忆一些事，舔了一下唇才继续说：
“你让我想到了之前的事…娜塔莎曾经的身份虽然没人和你细说过，多少也知道一些了吧？那时候的她做的事、见的人、说的话多是为了自身的任务所服务，扮演着每个任务中的角色，其中不乏许多为了贴合身份而对一些事物故作熟悉或生疏，后来她自由了，她作为自己去尝试了许多事，却发现心里空落落的，还半开玩笑的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
“是为什么……？”她听着他的话不由得问道。
“我不知道，到现在我也给不出一个逻辑链完美的合理答案。激励人心的大道理是队长会说的话，我当时就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但我认为这是一件可规避的事。从我带着你和彼得加入复联开始，我就清楚你们的生活一定会受到或好或坏，或多或少的影响，但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规避所有对你们不好的事。”
托尼说着面上竟然闪过一丝迷茫，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感，就算是当时在罗克森庄园陷入幻象之中他也是从容不迫。
钢铁侠只是个凡人，只是比普通人多了点钱，聪明了点…罢了。
“斯塔克先生，我说过…你不用对我们怀有过多的责任感，所有的决定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彼得我无法代替他回答，起码我是个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
托尼的话在她心上辗转揉皱几个回合，安德莉亚想让他不要怀着过于沉重的思虑，见他听到自己的话后神色缓和下来，才轻呼了一口气，接着又提着一口气压下翻涌上来的感动。
或许她知道答案，就像第一次吃到苹果派的味道影响了她自那以后对苹果派的态度一样，托尼不希望她对体检这件事留下调查‘KEY’药剂的印象。
这种守护别人对一件新事物的体验，就像是对孩子童话梦一样，谁都会长大，会明白原来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父母才是将礼物放到红袜子里的人，会发现原来向往的成人世界并不如想象中自由，而自由的代价远比预料中的要昂贵…
这一切都该是亲自体验后得出属于自己的结论。
所以托尼是在保护他们，除了生命安全外，他希望将可控范围内的黑暗都在触及他们之前截断。
“我知道，所有人都这么说。上次克林特还说我看彼得训练时候的眼神，就和他看他孩子射箭中靶时候一样骄傲。这简直是开玩笑，我父亲当年都没对我这么上心过！”
他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说着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惹得安德莉亚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她这句话不全是揶揄，但想象一下彼得喊他‘托尼爸爸’的场面，还是抑制不住地想笑。
“哼。”
“对了，斯塔克先生，那既然不调查了，为什么我还要体检？”
想到他刚才说会另外给自己安排体检，她不解地问。
既然达成共识了，是不是没必要特意再体检一会了，毕竟如果可以选的话她一点都不想身体检查。
“二十几年都没有体检过，你还打算继续不体检五十年吗？需要我让佩珀给你找点资料了解一□□检能够早期筛查出多少种疾病吗？”
“谢谢你的好意…这就不用了，不要麻烦了佩波小姐了，她已经够忙了。”安德莉亚举起了白旗。
特别是时不时还要替自己的老板处理各种事情，据她所知佩珀也绝对配得上日理万机一词。
“好了，到时候注意体检通知的简讯。很好，那么谈心环节结束了，现在该把你送回家了。我下午还有点事，再不回去佩珀可能要联合哈皮来‘逮捕’我了。”
“我突然有点同情他们…”
“同情？你要知道为我工作是一件丰富多彩的事，循规蹈矩的工作内容容易让人产生疲惫，适当的调剂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况且我绝对是个慷慨的老板。”
“……”
你开心就好，斯塔克先生。
*
托尼得了空第一时间将荆棘鸟体检中心的事告诉了弗瑞，局长考虑了一下准备把卧底的事交给娜塔莎，只是她正在任务中计划中后天才能结束。
所以还是先由托尼从资本的方向去摸这家体检中心背后的人。
娜塔莎很快得到了消息，托尼在商务晚宴后接到了她的电话，他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这件事并没有急到需要立即沟通，况且她还在任务中。
“接通电话。”
在听到AI报出来电者后，托尼步伐一顿说道。
对面的娜塔莎见他电话接的很快，挑起眉摇晃了一下自己面前漂浮着薄荷叶的柠檬水，冰块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弗瑞给我发了消息。”
先是简单明了的解释了前因，听到托尼不可置否的应了声，才继续切入自己来电的用意。
“听说你原本打算让莉娅调查，顺便体检一下，结果却改了主意把预约取消了。”
“她说自己是第一次体检，又不是非她不可，我就取消了。我记得弗瑞说你去新奥尔良执行任务了怎么？任务中堂而皇之与钢铁侠打电话，不会影响任务吗？”
“我现确实在新奥尔良，任务正在进行时，你不用操心我的业务能力，对方还没到。而且就算你出现在我和任务目标前我都会有办法圆过去，就是事后你会尝到我的拳头。”
“…所以你这通电话，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正常的关心一下队友兼朋友的情况，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想和你打听一下莉娅的事。”
娜塔莎说得随意，她正身处一家高级餐厅，烛光摇曳，玫瑰花动人芬芳，她一袭黑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数勾勒，红发披肩脖颈微扬着显得人又白又美艳。
“我们都知道关于她过去的事，所以我更希望她能从此以后少留下一些不好的回忆，仅此而已，预约体检和取消都是我这里做的决定，和她没什么关系。”
“莉娅应该也是清楚我们都知道了她的过往的吧？在确定让她加入前，神盾局这边早就对她进行过背调了，她虽然从来没主动提及过，心里多少是有数的吧。”
“她一直很聪明，有的时候无需点拨就会拿捏分寸，有的时候又会直言直语。”托尼轻哼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弯起唇。
“不过托尼，我有件事到是真想知道…”娜塔莎的声音带着笑意从手机中传出，“对你来说，彼得和莉娅是一样的吗？”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如果是彼得的话，以你的年龄勉勉强强可以算是父辈，不过莉娅可不是小孩子，你突然用这种语气说话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我可没有一个快十七的儿子。”
涉及到自己的年龄问题托尼有些不满。
“不过娜特你什么时候变成新人们知心姐姐的角色了？”
“我也在做你的知心姐姐。”听出对方的揶揄，娜塔莎直接的回道，并且在心里不充了一句：
——也是正在进行时。
“谢谢，但我就不需要了。”
“但你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思考了吧？思考他们两个人不是不是一样这件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托尼有些烦了。
“托尼，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娜塔莎笃定开口，随后她适时的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再说话。
他没有回答，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来车往，眼前的风景在熟悉不过，但即便是是一样的景物在心境不同的时候都会产生差别。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开这边的灯，之后稍远位置的吧台亮着的LED暖光让室内不被黑暗吞没。
时间似乎过去了有一会儿，又或许他只思考了十几秒，再开口时托尼觉得有些喉咙发紧。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从现在开始想刚好。”
他的回答在娜塔莎的预料之中，她这般说完挂断了电话，黑色绸缎连衣裙随着她调整坐姿的动作泛光泽流动，白皙的手臂放在桌上握着手机。
她看着熄灭的屏幕中自己模糊的轮廓笑了一下，如火的红唇勾出好看又魅惑的弧度。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她知道，托尼已经明白了。
这般想着，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收起手机抬起头，看着落座自己对面的男人脸上堆满灿烂的笑容。
“你终于来啦，我可是等了有一会儿了，今晚可一定要好好赔偿我，克劳斯。”
美目中一丝暗光扫过，视线掠过对方外套口袋的位置，话语掺了蜜一般甜腻。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只小鬼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