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我连主卧的一丝空气都没呼吸到，他就因为这事把我晾了这么多天，再晾我都快成咸鱼干了！”
陆昀章越说越激动，抬手松了松领带，猛灌一口茶水，被烫的差点把杯子扔了出去。
邵骏在一旁憋笑：“该啊！早就劝过了你不听，非要自己作死，这下尝到苦果了吧！这事要是被你妈知道了，还不扒你的皮！”
陆昀章烦躁道：“你少在我这说风凉话，没事抓紧滚，我要回家了。”
“回家？”邵骏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回家干吗？你家客房的床那么好睡吗？睡上瘾了还？”
“回家哄人啊！”
邵骏不怀好意：“怎么哄？从床头跪到床尾？还是送花送房子？”
陆昀章冷笑：“你当文仕棠是你那些小情儿？说两句软话给点东西就眉开眼笑，我和他结婚七年，看见他真心笑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我估计要是想讨他开心，我把恒都点了给他戏诸侯都不够。”
关键哄人开心要投其所好，文仕棠哪里像是个有喜好的人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身后传来邵骏唯恐天下不乱的喊声：“那要是哄不好呢？”
陆昀章不耐摆手：“那我能有什么办法，由着他去吧！”
邵骏一向深知好友德行，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东西。”
陆昀章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文仕棠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个喷壶正在给什么东西浇水，窗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色瓷盆，里面埋着土，不知种了什么东西。
他凑了过去，好奇问：“这是什么？你怎么突然有了闲情逸致开始养花了？”
文仕棠明显懒得搭理他，放下喷壶转身就要走，眼看连续一个星期连一个字都懒得给他的僵局要继续，陆昀章急了一把把人抱住圈在怀里：“哎好了好了，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就算是我错了行吧，文董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给我个机会补偿？”
被温暖结实的胸膛牢牢箍住，那人的气息拂在耳畔，文仕棠身形一滞，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开。”
“不放。”
陆昀章蹭蹭他的脖颈：“别冷战嘛文董，很伤感情的，多说两个字听听。”
这次是五个字：“我让你放开。”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两句好听的我再放。”
陆昀章也不气馁，眼神瞟到一旁没有扔的种子袋，上面画着玫瑰的样子，快语道：“你喜欢玫瑰花？那明天我叫人送一车……”
他及时拉住了闸，因为察觉到文仕棠的眼神冷得能结冰。
这是他向谢明竹询问之后让陈艾卿在网上买的花种，当时他坐在谢明竹的诊室，拨弄着架子上盆栽的叶片：“我怕我再不培养一些平和的爱好修身养性，随时都会忍不住跳起来弄死那个姓陆的。”
谢明竹喟叹：“某些人啊，结婚前潜水赛车蹦极跳伞，结婚之后洗手煲汤养花种草，啧啧，婚姻啊，人类对自身对恶毒的诅咒。”
后者微微向后仰着头，露出一截修长脖颈：“我也是结了婚之后才明白，以前人家说再亲密的夫妻都会有无数次想要掐死对方的时刻，这都是真的，何况是我和陆昀章这样，我有时简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拿花瓶砸爆他头的冲动。”
谢明竹‘噗嗤’笑出声来：“这简直是我这几年听你说的最动听的话，要是真有这一天，你一定要叫我过去，我要带够瓜子饮料，现成的狗血八点档，记得帮我留个好位置。”
文仕棠横他一眼，谢明竹清清嗓子，及时闭嘴。
对于文仕棠要养点什么修身养性的想法，谢明竹表示以他的工作时长和家庭氛围养小动物简直就是犯罪，所以建议他从植物养起，文仕棠看着他办公室茂盛的绿植，颇有信心：“那就养花好了。”
文董行动力一向超强，回去就叫陈艾卿买了种子，当天连种子带花盆花土肥料就送到了家。
这时陆昀章冲他信誓旦旦：“诶，你要是真的想养，我可以帮你啊，你别不信，虽然我没有养过，但是我自认养花的技术一定比普通人强得多，花花草草和猫猫狗狗一样都是生命，你养了就要对人家负责任，所以你要是多问问我，我还能多给你传授些经验。”
“陆昀章。”怀里的人叫他的名字。
“怎么？”
文仕棠声音很轻：“我对你没有什么奢望，我知道我们不是两情相悦，但也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的人品低劣到窃取枕边人商业机密。”
“我不是……”
却听那人继续说了下去：“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无论从前以后，我都没想过也不会害你，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做到让我连表面功夫都维持不下去的地步。”
陆昀章身体一僵，任凭文仕棠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他： “所以你要是能做到你刚刚说的这些，才是铁树都会开花。”
看着文仕棠的背影，他心中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像是严冬将尽时冰面下第一丝裂痕，近似某种预言性的存在。
他拿起种子袋，认认真真研究起种植说明来，又伸手拨了拨花盆里的土。
文仕棠站在楼梯拐角，看着低头鼓捣花盆的陆昀章，心想人类的感情可真奇怪，你明明讨厌一个人，却又难以自制地爱着他。
陆昀章这回却不是空口白话，竟然真的认认真真照顾起这盆花来，有时候文仕棠忘记了浇水他还会主动浇水施肥，没事还对着那光秃秃的花盆嘟嘟囔囔，症状很像吃错了药。
直到五六天后，陆昀章盯着土里冒出的小芽，眉头皱起：“文董，你确定你让人买的是玫瑰？这也不像啊……”
文仕棠看着那稚嫩的花芽，其实也不十分确定，嘴上却说：“不过这么大，能看出什么，说不定这株就是与众不同。”
他陆昀章难道又是什么植物学家了？
非植物学家陆昀章点点头：“也是。”
可是花芽一天天长大，越长文仕棠心里越是没底，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两道身影站在窗前，看着那类似藤蔓类的植物，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陆昀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虽然我不是植物学家，但是我个人认为，这盆应该真的不是玫瑰花，毕竟玫瑰应该是长不出类似藤蔓的东西来的。”
文仕棠脸色有些不好看，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艾卿的电话：“爱卿，上次我让你去给我买花种，你给我买的是什么？”
陈艾卿肯定道：“玫瑰啊！还是稀有品种的，店主说开出来的花特别好看，据说只在我国少部分地区有这样的品种，要是能培养出来还能卖钱呢！”
“你确定，玫瑰会长出藤蔓来吗？”
“啊？这……虽然，一般来说不会，但要是稀有品种的话……”
这时陆昀章举着手机上搜出来的图片到文仕棠眼前：“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那上面植株的形状看上去和他家的‘玫瑰’别无二致，而旁边的文字明白显示：牵牛花，又名喇叭花，科属……
文仕棠定了定嗓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和缓一些：“那为什么我的玫瑰和牵牛花长得一模一样？”
手机另一边陷入了沉默，半晌传出陈艾卿坚定的嗓音：“无良商家，我这就联系律师去起诉他维权，我一定要让他赔得倾家荡产，喂？文董？喂？”
看着挂断的电话界面，陈艾卿也很无辜，他照着文仕棠的吩咐去买的种子，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玫瑰，他怎么会知道里面装的是牵牛花呢？
养玫瑰养出了一盆牵牛花的文董感受到了人生的恶意，因此十分挫败，需要冷静一下，他忽略了憋笑憋到肩膀颤抖的陆昀章，径直回了卧室。
显然，对文董的人生滑铁卢毫无同情的陆昀章今晚依旧没有卧室睡。
第二天早上，文仕棠从卧室出来，看到一向比自己晚起的陆昀章坐在窗台边上，穿着灰色家居服，头发随意散落在额前，手里的花盆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根竹竿，绿色的藤蔓攀沿而上，刚刚浇完水的叶片翠绿饱满，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察觉到他的到来，陆昀章抬头笑了一下：“不是我说你啊，养花嘛，品种固然重要，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人家长出来的不是玫瑰就要弃养吧，这样可不对啊……”
“我没有说要弃养，我只是……”
“好啦好啦。”陆昀章打断他的话，“我开玩笑的。”
又拍了拍瓷盆边沿，似笑非笑的眼底光芒闪烁：“牵牛花是要做爬架才能长好的，知不知道啊，我不食人间烟火的文总裁。”
文仕棠抿了抿嘴唇，他确实不知道。
陆昀章却慢慢说：“其实我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爷爷很喜欢花，我小的时候有两年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养花弄草的知识，他退休之后就每天在园子里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一般的园丁都比不上他，老爷子去世之后，我爸一直叫人把他的宝贝园子维护着，全做个念想。”
陆昀章的爷爷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他去世的时候文仕棠还曾经被父母带过去吊唁。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难得有些许黯然，不过很快揭过：“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这个。”
他献宝似的把自己的手指捧到文仕棠眼前，那上面满是斑驳的细小伤痕，文仕棠眼神方才凝了一凝，便听这人笑嘻嘻：“这可都是我为了讨好你做的。”
“怎么样？看在我为你负伤的份儿上原谅我吧？好不好？你说我好歹也算半个一家之主，天天睡客房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庭不睦呢！这对企业形象也不好啊！”
文仕棠看着那几道虽然密集但是细小到甚至不需要贴创口贴的伤口，方才心里的悸动瞬间被按了回去，转身就走。
半天后回来，把手里的东西往陆昀章怀中一甩：“自己上药。”
陆昀章接住飞过来的盒子，嬉皮笑脸地往文仕棠身上凑：“我手受伤了怎么自己给自己上药？你帮我上啊？”
“文董？文二公子？文仕棠？仕棠？诶你理理我啊！”
……
窗台上的绿色植藤沿着支柱越爬越高，也许陆昀章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养花方法，种下后不过一个多月就结出了花苞，比正常三个月左右的培育时间大大缩短，花苞是结了，却始终不见开花，文仕棠不由得又开始怀疑起是陈艾卿买了什么奇怪的连花都不会开的种子。
不过他也没处去问，因为陈艾卿上次买种子的店铺已经关门了，律师希望文董和陈秘息怒，实在犯不着为了一包几十块钱的种子大动干戈，就算赔偿百倍还不够他们的律师费。
陆昀章却每天气定神闲的浇水，还反过来要求文仕棠要有耐心，养花如养人，要倾注足够的爱和等待，然后冲对心灵鸡汤过敏就要开溜的文仕棠眨眼：“等花开了，文董就原谅我，好不好啊？”
“行啊。”文仕棠冷哼一声，“那你最好好好看着别让它死了。”
这话撂下后三天的深夜，文仕棠正在睡梦中，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敲自己的门，他迷迷糊糊起身开门，陆昀章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兴奋。
他看了一眼手机，原来不是深夜而是凌晨四点，他看看陆昀章，不顾自己强行被从床上叫起来的形象多么没有杀伤力，一字一顿道：“要是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在这个时间段吵醒我，我会让你的牧唐明天就上报纸，我认真的。”
陆昀章不顾他的威胁，拉住他的手就往楼下走：“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文仕棠如行尸走肉般被他拉着下了楼梯，来到窗前，此时天色隐隐偷着淡青，而窗台上的花苞，趁着第一丝曙色，竟然开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