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满狮园》tete

34、抉择

　　“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惊。然后我笑了。他终于回来了，还是回来了。。。
　　皇帝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十四爷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举剑，剑尖直抵九爷的咽喉。
　　。。。

　　“唉。。。”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慢慢坐起了身子，看着身旁熟睡的万岁爷，我又是一笑。
　　我失眠了，今天发生事情，实在是。。。
　　我双臂环抱着双膝，想起今日种种。他果然是个英雄。

　　“皇上，十四弟擅离景山，勾引皇贵妃，意图谋蹿皇位。”九爷直直的跪倒在地，对皇帝行了一个大拜。
　　“你。。。”我看着他颠倒是非，竟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可是十四爷的手臂真的就在我的身上。就单是这一点，就足够点燃皇帝胸中的怒火了吧，我想着。

　　可是。。。看着他熟睡的面容，那么安宁，那么平静，我又笑了，今晚也不知道我是笑了多少次了。

　　那时，他只对太后行了个礼，然后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一手夺过十四爷手中的剑，“护送十四爷回景山。”十四爷什么话都没说，对四爷轻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着庄恪亲王，淳度亲王，固山贝子胤禟闭门思过。”。。。

　　后来他临走对太后竟行了大礼，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由太后满面洒满痛苦后悔的泪水。。。她的两个儿子差一点亲手葬送在了她的手里。。。

　　“他果然不一样了。”我心里想着，身旁的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惊，看向他，他翻了个身，竟又沉沉的睡去。我一笑，将右手搭在他大大的厚实的手背上。“万岁爷。。。”我轻轻的念着，却真的把他给念醒了。
　　“檀儿，躺在朕身边还不老实。。。”
　　“万岁，吵醒您了。”
　　“恩，朕渴了。”
　　“哎。”我说着就下了床去给他倒了水。
　　他也起的床来，轻轻推来窗子，“又入秋了。记得你那年进府就是秋天吧。”。。。
　　“恩。”我走到他身边。
　　他轻轻的搂住我“都二十年了。。。真快啊。。。”
　　。。。

　　今日之后，虽然他很想处死那三个王爷，可是他的额娘，他的弟弟都被牵扯其中，所以也只能先如此了。

　　那日过后，我就有了一个想法，去景山。
　　皇帝刚刚离京，他们就发起宫变意欲逼宫，而且连七爷，庄王爷也都倒戈，皇帝此时的处境可想而知。今日的皇帝只有一个十三爷是不够的，十三爷常年在外帮皇帝处理各地政务已经脱不开身了，这宫里总要有个自己人才行，而这个自己人，唯有十四爷。所以，我结的结，当我去解。

　　我到达景山的时候，十四爷并不在清苍阁。
　　我走出阁楼的时候，听到后院有争吵的声音，也就随着走了过去。我一直还奇怪怎么这一路连个人影都未见，当我看到皇帝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人定是被他撤下去了。

　　“皇上，假如你没本事保护紫檀，那就别再霸占她了。为了你的皇位，你给她带来了多少的灾难，她的青春，她的孩子，甚至她的命都差点葬送在你手里了。”
　　“住口。”
　　“哼，记得我上次问过你，江山和紫檀你选谁，你说的什么？假如你选江山，那么紫檀就由我来守护。”
　　“那么给你江山，让你放弃檀儿呢？”
　　。。。十四爷听着皇帝的问话忽然住了嘴，定了片刻他忽然哈哈大笑“四哥。。。你真的舍弃的了这个皇位吗？你经营了那么多年，终于得到的皇位，你会为了檀儿放弃吗？八哥九哥他们至今还这样对付你，不就是因为他们始终都未放弃。”
　　“别把朕和他们相提并论。”
　　“假如你不放手，那么别怪弟弟和你争。原来我早已放弃了，因为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你。可是当日，当我看到她仰头要喝下毒酒的时候，当我听到她被指责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此生我不会再放手了。”
　　“你。。。”
　　“我自信可以保护好她。因为我的生命里只有她。”
　　“住口，你先打赢朕再说吧。”
　　说着两人竟扭打到了一起。
　　那时我真的很想冲出去阻止，可是我却忍住了。就那样看着，看着我生命里对我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我的丈夫，一个救了我很多次的爱我的男人，为了我在决斗。
　　你一拳，我一脚，没有人手软，也没有人收手。直到两个人都打不动了，双双躺在草坪上，然后他们大笑。那一刻，没有皇帝，没有王爷，只有兄弟二人。

　　看到此，我泪满面。。。

　　后来皇帝离开了。等他走远，我走到十四爷的身前，他看到我惊的从地上蹿了起来。“檀儿。。。你。。。你怎么会。。。刚刚。。。”
　　“恩，我看到了。十四爷，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呵呵，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你为什么要走。”
　　“别再和皇帝斗了。你一直都知道他是重视你的。现在他更需要你。”
　　忽然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为了他，你真是。。。如果你是因为我，那么我走。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啊。。。”
　　“呵呵。我可以去找我阿玛啊。”
　　“檀儿。。。”
　　“允禵，虽然不太适应你的新名字，但是想来你也更希望自己叫这个，而不是和他同名吧。这样，你就不再是他的影子了。你可是先皇亲封的大将军王，不要太儿女情长了。”
　　“呵呵，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是儿女情长了。”
　　“你。。。”
　　“我该说什么呢。。。此一生，我的愿望就是把你从他身边夺走，现在你要离开他了，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开心。。。我真的宁愿你回去做你的皇贵妃。”
　　“富贵如浮云。得到多少荣耀就要付出多少辛苦，这都是相对的。我只想做回我自己。这些年来，我都是为四爷在活，为皇帝在活，现在，我打算放纵自己一下，让自己做回闲云野鹤。呵呵。”
　　“傻檀儿。。。他真的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恩。”我重重的点头。
　　“唉。。。假如你有了他的孩子。。。你就不会走了吧。。。”
　　我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允禵，对皇帝，别再提起那个孩子了。。。那个孩子。。。是他的。。。”
　　“什么？。。。我真是混账。。。”
　　“算了，都过去了。如今，我才可以如此的潇洒，不是吗？而且，我也真的不想我的孩子再卷入那无休止的争斗中去的。。。”
　　。。。
　　“保重”
　　“你也是。”
　　。。。
　　然后我走了，笑着离开。
　　我的身后，十四爷的眼神深情又忧郁，心中念念“檀儿。。。假如下一世，你先遇到我，会不会嫁给我？”
　　。。。

　　这一次，我是真的走了，我真的不想再让皇帝分心照顾我了，我不能再给他负担了，没有我的牵绊，他可以舒展拳脚去解决那些政敌，他可以得回他的血肉至亲。

　　“万岁爷，保重。”。。。

　　这些年来，我一直生活在王府，后来又进了宫，如今我该何去何从呢。。。阿玛在皇帝登基后不久就被皇帝派去河北易县为他建陵了。听说那里远离京城，远离喧嚣。可是此时的我不能去，因为我不能让他找到我。
　　于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这话谁说的来着。我便在京郊住下了。

　　我一直还挺骄傲自己扮农妇的本事挺强的，一年来，穿着黄马褂的官兵来了一茬又一茬，甚至当着我打开画卷，问我画中人是谁，呵呵，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人便就站在他们眼前。幸亏皇帝没派出他的亲信，或者宫里的人，不然我怎么也都是逃不过的。想来他的亲信该是去了其他路线，因为以我的个性，既然我决定了，定是要走的决绝和彻底的。

　　可是，我却留在了京城。于是我知道了，太后在那天之后就生了重病，数月之后薨逝。
　　而皇帝解除了十四爷的禁锢，令他掌正红，正蓝两旗，兼内务府总管，可是十四爷却推辞了，他主动请命去了位于河北遵化的景陵，为先皇守灵，皇帝准了。
　　他走了，他们也就再无法拿他当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