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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奶油馅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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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还在面无表情的瞪着推人的方远,就感觉自己肩膀一沉,闻声转头,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猫眼。
白皙的小脸已满是红晕,唇边亮晶晶的仿佛还挂着些酒渍,看着这一脸希冀等待回答的样子,一时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阿什么?阿方?”
陆昭脸上更冷了些:“你认错人了。方公子在对面,好几个。”
江珩现在才顾不上什么方公子圆公子的,只想赶紧从人多的地方离开,着急的抓住眼前的浮木解释:
“没认错,就是你,请……请你马上带我走吧。”
这是赖上自己了?谁给了他错觉?……真是自以为是。
陆昭冷嘲:“凭什么以为我会带你走?”
江珩有点懵,疑问:“……我……我发情了呀!你,没闻到?”
闻到什么?陆昭嗅了嗅:
“迷迭香?”
这就对了嘛,能闻到的,又这般高大,不是Alpha是什么,Beta可完全感应不到信息素的。
遇上发情的Omega还能这么冷静的A简直无法想象,尤其是自己这样的特殊情况。于是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断断续续的开始请求:
“这不是没办法么?你……控制力这么好,肯定是S……顶级的,对你……基本没影响,求你了,帮帮忙……快……走吧,好多人,我……我快控制不住了……”
陆昭冷漠的表情有些龟裂,以他短短30年见识简直难以想象,什么“我发情了啊、你是顶级的、快控制不住”这般羞耻的词汇,会从这样清纯的少年嘴里,以如此一副理所当然又坦坦然然的神态说出来。
震惊中还没回过神,小侍应生已用双手自动缠了上来,恳切着:
“真的……我编号SS06,双S变异的迷迭香型,不光信息素本身,还另有催情的作用,你……你控制力这么强,我真是头一次见呢。
请你帮帮我吧……快忍不住了。实在……实在不行,那……那就请给我个临时标记吧。”
编号什么鬼?工号么?信息素又是什么?现在的孩子知识面也太宽泛了,二次元的词汇张口就来。还是说,自己脱离时代了?
也许是震惊太过,也许是少年身上的迷迭香氛太好闻,陆昭没有甩开人,只麻木的反问了一句。
“临时……什么?”
江珩真有些泄气了。这个A好难沟通,这都听不懂,是用词太不接地气了吗?于是只能略羞耻的再次催促:
“就是想……求你咬我一口……”
说完,将脸凑的更近了,近到陆昭可以清晰的瞧见鼻尖靠左的一颗小痣,就那么俏皮又嚣张的,怼在眼前。
……这次听懂了。
这样的要求,还真是……无理、无耻、无法无天。
陆昭心中持续嘲讽,眼神却着魔似的盯着眼前的小痣,迷迭香气盈满了鼻端,自我管控仿佛突然就失效了一般,张开了嘴……
……这是疯了么?
自我唾弃又自我怀疑的陆昭缓过神来,松开口,逃避似的转开脸,却正对上目瞪口呆的方远……
艹,真的疯了,还是当众表演。
“……不是鼻子,是脖子呀!”
吃痛的少年,带着红红的鼻头不满又委屈的控诉着,眼神仿佛在打量什么新品种的脑残,手上也不慢,迅速抽了回去,双手翻飞的开始解颈上纽扣,好像正打算给他展示下正确部位……
“够了!你……你求我咬的,管我咬哪儿?”
陆昭有些恼羞成怒,气到唇舌打结。
这个不知羞的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那副混合着纯真的魅惑模样,在旁人那里会引起什么后果?
心中的火,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烧个对穿,他一把抓住那双作乱的手,就势将人扯入怀里,半搂半抱的拖了起来。
“……再开几支康帝,今晚,都算我的。”
侧过身略不自然的用单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无视发小坏笑着的夸张表情,陆昭硬绷着脸交代了一句,便带着人甩门而去,将一屋子的口哨、嚎叫隔绝开来。
……
江珩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变成了一只又白又嫩的煎饼,整晚被人翻来覆去的烙着。
烙到半熟的时候,就被剪开了尾部,打满空气,塞入一肚子的奶油,从煎饼变成了一只奶油馅饼。
然后,被一个奇怪的、念叨着“我爱咬哪就咬哪”的人,一口口的咬着吃掉……
锅子太热了,热的躺不住,肚子里的奶油便融成液体流了出去,结果再次被塞满了奶油……
然后,再再次……
最后,没有了奶油,只塞空气,那,便只能做一只空气馅饼了。
……
从煎饼到馅饼,再往复循环的怪梦持续了很久很久,才彻底的清醒过来,江珩睁开眼,缓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将意识归还于现实。
床头灯微微亮着,其他地方很黑,一时也看不全是个什么所在,支撑着半坐起来,掀开被子自查了一下,身体明显是被清理过的,除了遍布的吻痕、咬痕、指痕,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不适。
哦,内裤有点大,显然不是自己之前那条。
异样感以及留下的各种痕迹无不昭示着:
不是梦,他是真的被人吃掉了……
记忆开始纷纷回笼:发情期来临、自己在会所里如何的缠着个疑似Alpha,闹着人家给予临时标记、标记不成于是就被烙了馅饼……
捂脸,欲哭无泪。
江珩只稍稍回想了一下那画面,就感觉简直惨不忍睹,丢人都丢到异世界了,这还好意思回会所上班吗?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那些胡言乱语……
叹息着无意中看了床头柜一眼,有张手写的卡片,只两个字并一串号码:
陆昭,136……
那个“Alpha”?
江珩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字写的怪好看的,人长得如何,却完全没有印象了,只约莫记得身材健壮而又高大,要不然,也不会引得自己错认。
放下卡片,顺势瞄了眼放在旁边的电子座钟,时间显示为8月9日晚7点整,推算一下,这次的发情期不到20小时就结束了?
……这怎么可能?
一年四季,每季长达5天的发情期,是老天给予Omega最大的枷锁,是无可抵御的生物本能。
在平权运动以前,甚至不允许利用抑制剂来缓解症状,即便是现在,也经常会有崇尚自然的人士公开聚集,抗议抑制剂的合法化。
因此一年4次、一次5天这样的常识,是镌刻在江珩心中不可更改的印记,这个世界没有Alpha,自己也没有被标记,怎可能不到20小时,便结束并清醒了呢?
是穿越的福利吗?
自己以后会不会更加趋同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完全没有了发情期?
在雪白的大床上坐着纠结了好半天,方才做好心理建设,抛却杂念,江珩穿好枕边放着的衣物,将顶灯壁灯通通打开,这才开始环顾四周。
相当大的卧室,装饰风格极简,看不到什么私人物品。
那,不是酒店就是旅社了?
正对床头的是整面落地窗帘,走过去好奇的拉开,一整个流光溢彩的城市,顿时就出现在眼前。
夜景很美,可江珩顾不上多加欣赏了,他是晚8点至临晨2点的排班,昨天招呼都没打就跑了出来,今天要是再迟到了,被认定旷工,不给结算工资了怎么办?
于是,在洗手间囫囵的擦了把脸,镜中也没发现大的异样,便匆匆推开门,循着灯光顺梯而下。
站在旋转扶梯上不经意的回头望了一眼,整个二楼紧闭着十来户房门,这么多的房间,装修又如此高端雅致,这房费,怕是一定不便宜吧。
底楼大厅里,一位头发略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正在为花瓶中的鲜花修剪枝叶,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立时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拢了过来:
“江先生,您醒了?”
“……老板?”
管家老白虽然觉得这位小江先生的口音略有些奇怪,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少爷第一次带回家的男孩,难免便先入为主的有了些爱屋及乌,便也不甚在意,只慈爱又带些关心的反问:
“是,您现在需要用些晚餐吗?”
腹中擂鼓的少年,刚完成了对大厅的扫视,脑中已将晚餐与此地的豪奢程度划了个大大的等号,于是刚生出的要个快餐的念头,立马自动熄灭了。
“不了,我有紧急的事,着急的要走,请问什么方式能比较快的去到X酒店?”
“啊?那……那您别着急,请这边电梯下至负二楼,稍等一下,我这边马上安排司机送您过去。”
还有这种好事?江珩有些不确定:
“……免费?”
“……当然。”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谢谢您,再见……啊!”
少年喜出望外,迅速的行个礼向大门口跑去,还没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身来,将一张卡片往正打着电话的老白手中一塞,一边倒退着一边挥手:
“房费的话,请向这个人要下吧,你们旅社服务真棒,我要叫仲老板多向你们学习……”
老白挂了司机电话,笑着看人进了电梯,这才摊开手掌看了看,呵,是少爷的笔迹,看上去那个小少年好像误解了什么,倒是当真有些怪可爱的呢。
摇摇头,点开微信开始编辑:
“少爷,小江先生已经离开了。”
“去哪了?”
“X酒店”
“知了,我三天后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