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的推销手法》大之尉

2、第一章

　　这裡是个四面被城牆包围的城镇，人称中央国第二王城的 “诺匕伊城”。

　　自强盗事件逃亡到这裡已经三个年头了。但每想起在逃亡的画面，总像是昨晚發生般清晰。嫲嫲在那夜不幸离世，而爸爸妈妈则带着我乘着夜色顺利逃脱。

　　由于以难民身份入城，起初的生活相当艰苦。一家三口只带了马匹和随身的少量金钱。能得一顿饱足，哪怕是木薯都像是遥不可及的梦。

　　再者，世上没有欢迎难民的道理。虽然最终从佗伦市落难到诺匕伊城的村民数目不是很多，但已经足够为城内的民众带来不安了。对我们这种新移民自然是各种刁难。在这情况下，我家的生活确实非常艰难。

　　不过，全赖老爸老妈三年的努力，我家经营的小驿站生意已渐见起色，现在日子也算稳定了。

　　旭日初升，阳光便照耀在这座满载泪与汗的木建筑。

　　每天早的开端，我总会握着嫲嫲留给我的纯金护符，在她的念牌前闭目掉念。

　　“倖儿，时候不早了，帮忙到市场搬运点牧草回来吧，麵粉也要一点。”妈妈从马槽裡高呼一句。

　　“嗯，马上就去了。”

　　妈妈是位个子相当高的女士，和我体胖的爸爸身高有半个头距离。虽然个子高，但体力始终有限，兼顾我们家小型驿站的工作始终忙得不可开交，当独子的我当然要尽力帮忙。

　　到市场运牧草这工作我不单止不抗拒，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生活中的乐趣，因为可以见到「她」。不过，最困扰的就是要花时间整理一下仪表。

　　我对自己外貌还是有少许自信，尤其是这一头乌黑的短髮。因此，这秀髮绝对不能给乾牧草沾上，影响观感。

　　再三确保乾淨整洁后，再用手指沾水代替昂贵的木梳整理一下，最后在髮端轻按一下保持贴伏，就大功告成！

　　推着惯用的木製两轮推车，带着愉快的心情往市场走去。经过家旁的一栋小马房后，不一会就到村的岀入口大门。

　　“我们的大帅哥，小高，又到市场了吗？”
　　“对呀，小鲍。呵，还有小贺和小卞，大家早！”

　　路上邻家的孩子每天都十分悠閒，总会在这片空地休憩。对于每天忙碌帮忙家业的我，其实心底还是有点羡慕。

　　到大路就要加快脚步了，牧草大家都是早上购入的，较优质的总是会给抢光，要是买了劣质的回去定给老妈教练一顿。

　　“要打醒精神。”我这样对自己唸道。

　　“！”她来了！

　　“琪姐姐，你也来市场买牧草吗？”

　　其实，我也知道带着木车在牧草堆中推拉牧草必定来买牧草的，但我思来想去，始终感觉这完白句子是最理想的开场白。

　　“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比你大一岁而已呵，不用叫姐姐啦。”碧琪头也不回的答道。

　　和当天留了相同的及腮短髮。髮色泛黑，到髮尾渐成了深啡。头髮长度不足，却因为爱美而坚持束了一小撮的马尾在颈后。

　　嗯，就是这一点小坚持非常可爱。

　　细心一看便發现；碧琪的头髮还是有点蓬鬆。而搬运时再不小心沾上乾牧草，令她看起来更加有趣。可爱的脸蛋上一下子就像罩上了一个乱草球。

　　“咳咳，小琪，这边的几束牧草都很不错呵，拿去吧。”牧草店的杂工卞洛总是这样热心。

　　“喔，谢谢了。咦？小高你在看什麽啦，还不快点动手，好的牧草都快给卖光啦！”碧琪补上一句，手脚却没半刻停顿。

　　三年前个子比我高的碧琪，已经被我赶过，现在还比我稍为矮了一点。但与柔弱二字无缘，每天劳动令娇小的她展现着坚强的美。

　　“嗯，知道了。” 碧琪说的对，要集中精神，抢购牧草才是最重要的，刚刚的时机确实不对吧。

　　我家负责照顾的只有客人暂放的马匹，因此所需的数量不多，只需尽力一点，不一会已完成所需份量。

　　“我来帮忙吧。对了，叔叔和姨姨还好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爸爸妈妈还好啦，谢谢关心，不过我始终担心妈妈她操劳过度就是了，上月才刚病倒过...”

　　口裡说着，始终以背对着我，双依然手忙个不停，一幅完全不给我位置帮忙的模样。

　　“不能让我帮忙吗？”我心有不甘的说道。

　　“妈妈常说啦，要自食其力，长大后要独当一面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样能照顾好爸爸妈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这麽热心，不过也谢谢你。”

　　因为就是發自内心想帮助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

　　“琪姐妳救了救我一命，帮少少忙不算什麽...其实我...”我感觉有点难为情了。

　　“！”
　　碧琪忽然停了下来，双眼张得大大看着我，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麽似的。

　　“原来是这样的！那不算什麽啦，我只是把一只吓呆了的羊拖进安全的草丛罢了。原来这些年你常常嚷着要帮我忙就为那件事，不用介怀啦。”

　　说着就一手掩嘴哈哈大笑。

　　这笑声就像是对我说“哎呀，这小弟弟的心事还真有趣”

　　面对还未说岀口的话，令我更加难为情。

　　“所以啦，真的不用了，你看，再多一份牧草就放满了，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那回程的路，绝对是我每日最期待的时光。

　　“嗯，好呵！呃...另外，这是我家店的驰名馒头，给叔叔姨姨的，我前阵子经常打扰了，只是一点心意。”

　　“那好吧！我爸爸妈妈非常喜欢你家的馒头，听说是称作「和气馒头」吗？超有趣的。哟，我要搬的份量都完成了，那麽，付款后就在门牌旁边会合好吗？”

　　“嗯！”

　　路上忽而传来几阵观呼声。

　　“那边發生什麽事吗？”碧琪好奇的问。

　　碧琪头上不知何时头上沾上了更多的草碎，还有一枝狗尾草的小穗，看上去就像草球上开花了的感觉。

　　“發生什麽了吗？”她再追问。

　　如实回答怕伤到她的心灵吧。这位小姊姊虽然能干坚强，但也会有迷煳的时候。

　　“琪姐姐，先别动，有蜜蜂，不要惹怒它，我弄弄就好...那边的呼声，好像是吟游诗人的旅团到访了。”

　　藉着这机会，我希望帮帮她。

　　“真的吗？哎，干嘛啦，怎麽那麽用力的扫我的头髮，故意作弄我吗？哎，又来....”

　　我小心的拨弄了数次，髮间的草枝总算清理好。狗尾草的小穗枝条轻巧插在左耳轮稍上方，就像是插在髮间的小簪。

　　很漂亮！

　　在我看着看着，有点岀神的时候，一双又圆又大带着怒气的眼睛瞪过来，鼓着的脸颊带着责备的气势。

　　“又在傻傻的看什麽啦？”

　　“啊...已经弄好了。关于吟游诗人，妳不是说过希望有天能随旅团游歴见识的吗？”

　　“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现在清楚多了，我需要照顾妈，加上我患的病...日落后出门也困难，要出远门？那更是不可能。”

　　碧琪自小就有咒寒病，身体遇寒冷就会受到锥心之痛。早年曾经伴在她身旁，经历过病發的一幕，从此便能了解到了那痛楚的可怕。

　　“上次琪姐病發的时候，真的担心了我很久。幸好，近期也没听到妳病發的消息了，情况应该有好转吧。”

　　“是的，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碧琪忽然低下头，轻咬嘴唇，悄悄别开胀红的面。

　　“多点休息，就会继续好转了。如果遇到困难，请跟我说，我希望能帮上妳的忙，琪姐记着别太拼命了。”

　　“知道啦！”碧琪一脸不喜欢我囉嗦的样子，便快步往前走去。

　　彷彿她渐渐便会走远了。

　　我深呼吸，把她留住。

　　“琪姐姐...”

　　“又怎麽啦，高小弟。”碧琪转过头来装岀一脸古怪的笑容。

　　“我...”一股温热卡在了咽喉的上端。

　　“我...”

　　“怎麽啦？”碧琪轻轻皱眉。

　　“我喜欢妳！”

　　“琪...琪姐姐，妳可可以尝试跟我交往吗？”

　　这是我想年来想说的话。

　　一片沉寂。

　　碧琪张大了嘴，胀红了面；就像是红柿子的红。

　　“你，你真这麽想的吗？”避开我的眼神，碧琪再次低下了头。

　　“嗯，我真的喜欢琪姐姐妳，我希望和妳在一起。”

　　“但...但我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一直...一直还真的把你当弟弟看...”

　　“是这样吗？”我看向碧琪，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无比苦恼的碧琪。

　　如果她这样难为，是因为我喜欢她，那麽...

　　“我真的没想过...”

　　“如果...如果我继续当你的弟弟，琪姐姐你会更开心吗？”

　　“嗯，有高倖这样的弟弟，我很喜欢！”碧琪立即就回答了。

　　“谢谢妳，琪姐姐，那当我继续当琪姐姐的弟弟好吗？那以后称呼我高弟弟好吗？”

　　“嗯，好的！哈，不过我还是感觉称作「倖弟弟」好像比较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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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着木车回到家裡。

　　“爸爸，高倖给我们送来了和气馒头，我把它们蒸了当作午餐好吗？”

　　“喔，小琪回来了吗？馒头爸爸来处理好了。高倖这小子真不错，这种温柔又稳重的帅哥如果能成为我们家的女婿就好了。”

　　“爸爸，你又在乱说什麽？”虽然觉得有点烦扰，但不知为何每次被提及这事情时，心裡害羞之馀还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唉，妳不喜欢就算了，爸爸也不干涉妳了。妈妈还在床上休息，待会麻烦你把馒头送进去囉。”

　　“好的。”

　　“高倖他一定是知道妳妈妈卧床特地送来的，这小子真是细心。”

　　呜，又这样了。

　　还没进门，妈妈已经醒了过来。

　　“妳今天很漂亮”接过手中的馒头，妈妈忽然开口这样说。

　　“怎麽会？妈妈你今天很奇怪。”我放下馀下的馒头和热茶在她床边。

　　“呵，原来小琪你不知道吗？真的很可爱，看来那男生真的很细心呵。”

　　“呜，就说不知道妈妈你说什麽了...”我耐不住这种难为情，急急便走出房间了。但妈妈还在不住的笑。

　　妈妈很少这样直接的赞赏我，难道，我今天是有什麽特别吗？我不禁这样想。

　　纳闷着就走到后园，看看盆中的小鱼。

　　倒影着的，是我的脸。

　　“这是...？”

　　我自少便由爸爸照顾，因此一直以来都没什麽打扮的心思和机会。

　　但看向鱼盆内水中的倒影，看到意想不到的光影。

　　这小花髮簪，很可爱。

　　原来这样加上一枝小花簪，真的很可爱！

　　...

　　就在这个时候...

　　水盆泛起了一阵涟漪。

　　水盆以外，彷彿也泛起了一阵涟漪，以及在我胸前的酸涩。

　　真的很温柔，很细心...他...

　　也想跟他在一起，也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不好了，我今天...到底跟他说了些什麽啦...”双手掩面，水中却仍然倒映着我的懊悔。

　　“下次...如果下次他再说的时候，就答应他吧。”

　　（时间过去）

　　“早...早安，小高。”

　　“早安，琪姐姐，桑姨姨还好吗？”

　　“已经好多了，那个...”

　　我的面脥暖热起来了。

　　“我家的牧草还有很多，刚刚顺路已经帮妳带回来，交给桑叔叔了。”

　　“已...已经处理好了吗？怎麽可以这样麻烦你...”越希望冷静的时候，心脏越是跳个不停。

　　“不会啦，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就琪姐姐说的嘛，我要当个称职的弟弟！”

　　对不起，其...其实我...

　　已经不想让你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