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决战未央（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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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命李儒精心准备法会，即便是法坛、祭品等一次性用品也都砸了重金下去，务求最好。李儒刚忙完大迁移，同时还要筹备祭天大典，忙了个脚不沾地，法会前几天竟在马背上睡着了，摔下马来拖行了几十米，把衣服都磨烂了。虽说是皮外伤，这么大片的擦伤一样痛得要死要活的，但是临时又找不到人接手，只能靠止痛片硬撑着,听说董卓特许他私下只穿布坎肩奏事。
风闻大师说了，“参加法会的人越少，现场越洁净，效果越好”，董卓便亲自在近卫中选取了十八名长得特别精神的小伙子侍候，除了两名小队长，另外十六名都只有18岁——董卓认为越年轻越“洁净”。赵云作为小队长入选，黄忠却因为年龄落选，他和三位兄弟、加上曹操、孙策、周瑜、修、灸舞、强辩、庞统及五名庞家子弟一行18人扮作道人来到洛阳，在豪华的会馆中住了一宿。
第二天，众人跟着周瑜扮的风闻道人来到新未央宫，穿过三重气象庄严的宫门，未央宫辽阔的广场铺现眼前，背景是建在三层汉白玉高台上的巍峨宫殿，飞檐重脊，雕梁画栋，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金光，气派远胜于旧未央。
法坛就在大殿的正前方，三层，高16米，最小的内坛也有20米见方，正中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长供桌上摆放着香炉鲜花，一溜金色盘盏盛放着供奉的鲜果美食，杏黄色的神幡迎风飘扬，这样的规模已经是法坛中的巨无霸了，但在雄伟的未央宫之前就像孩子扮家家的玩具一般。两名亲卫在法坛下侍候，周瑜和伙伴们从台阶走上法坛，董卓在李儒和十六名着装整齐的亲卫的陪同下，身着盛装，站在未央宫最上层的宽阔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法坛上众人的一举一动。
吉时到，法会开始。曹操、甘宁、吕蒙、太史慈、修操起笛子、二胡、古琴、磬等乐器奏起道家乐曲，他们都有十几年的音乐底子，加上几个月的练习，也奏了个仙乐飘飘。周瑜事先在风闻道人的扮演上下足了功夫，连极虚观的主持都认他不出，现在他身着华丽的涤衣，手持桃木剑，口念颂词翩翩起舞，十足是个专业老道，他甚至连风闻道人的年龄都考虑到了，动作娴熟优美却故意做得慢半拍。配合他的是谙熟五行八卦的庞家六子，七个人足踏罡斗，衣袂飘飞，队形开合转换，如行云流水，在内行眼里也挑不出破绽，外行看来更是精彩好看。
如此装神弄鬼了半天，周瑜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纸，迎风一摇，符纸燃烧起来，周瑜一抖手，符纸的灰烬四散飘落，周瑜将桃木剑在面前的大银盆里搅了一搅——盆里是他们交待董卓预先派人到白首山采集的圣水。周瑜一抬手，旁边的“道童”赶紧过来接过木剑，周瑜潇洒地背过一臂，向董卓道：“盟主，请饮圣水。”
一名守在法坛下的亲卫快步跑了上来，用银盆旁边的银勺和银碗打了一碗圣水，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走下法坛，又走了一百零八级台阶，来到董卓跟前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圣水，法坛上众人极力控制住心跳，强迫自己不特别盯着董卓的一举一动看。
李儒接过圣水——他伤还没好，举手投足还有些别扭，想必这浆洗得特别神气挺括的制服磨着伤处很不好受——却没有递给董卓，自己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把碗往亲卫手里一塞，谄媚地说：“我是盟主最贴身的人，当然要先洁净一下，呵呵~”
“乱来，真不像话！快向大师道歉。”董卓大声呵斥，眼中却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日，拿到法会流程之后，他先找来钦天监主事，确认了流程并无异常，但对“饮圣水”一节还是耿耿于怀，李儒不以为然，建议道：“这不难，我照旧带上银针包，再叫个侍卫试饮不就行了？”
董卓皱着眉骂道：“你懂个屁！盛具和圣水都是我们准备的，再弄这套，万一得罪了大师，后边偷工减料，就大不合算了。”
李儒挠挠头，“那要怎么办啊？“
董卓一手拿着流程单，一指弹着自己的脸颊，不时有了主意：“有了！所有盛具都用纯银的。”
“盟主英明啊！这样既验了毒又不露痕迹。”李儒大竖拇指。
“为了搭配，所有贡器和花瓶都用纯金的，也显显盟主气派。”
“是是是。那还试饮吗？”
“当然不能安排试饮，不过，如果有人不识相地、把水抢去喝了，就纯属意外了。”董卓的眼睛瞄着李儒。
“盟主大人，您不会想…小的的老婆子刚有了身孕…”
“嗯——”董卓拉下了脸，声音里带着威胁，李儒苦着脸变了话风，“小的愿为盟主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董卓哈哈大笑。
“对不起，大师。”李儒向着法坛嘻皮笑脸地拱手致歉。
坛上众人努力按捺着心头惊讶——最后，饮下圣水的竟是李儒！是意外？还是，他就是那个“自己人”？大家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曹操，曹操易过容的脸上毫无表情。
约下光明顶决战的次日，曹操亲自到天牢找李儒私谈，向他指出董卓九成会杀他灭口，曹操可以帮他制造死亡假象，就像蒋干过去那样——人间蒸发。
李儒神情木然，似乎对自己的生死已经不太关心。
“还有一个很微小的可能，他会重新留用你。”曹操留意着李儒的反应，故意停顿。
李儒猛地抬头看着曹操，眼睛突然有了光亮，拳头也握了起来，“会吗？”
曹操点点头，李儒又低下头去，像是在想什么，曹操说：“凭你一个人是报不了仇的。”
李儒不聪明，但还有自知之明，虽然一瞬间他有一死相拼的想法，但是他也明白那只是白白送死，“你说吧，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报仇。”
曹操笑了，李儒甘冒九成送死的风险，证明了他报仇的决心，忠诚就不用怀疑了，虽然演技差了点儿，好在他有最好的导演，而且“愚蠢”本身就是很好的保护色。李儒娶的风尘女子是曹操的密探，负责传递消息，他摔伤也是曹操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当着董卓的面吃下解药，并掩饰解药部分失效后的异常。
戏已经演到尾声了，结果如何，只能静心等待。
李儒向法坛行礼，他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疼痛——华佗一制出成药，曹操就拿给他试，第一次疼得简直要昏过去了，为了能适应这种疼痛，他几乎每天都要试一次，现在他已经能坚持到接近一个半小时了。
董卓也向法坛拱了拱手，“恳切”地为自己“管教不严”致歉，“我这个女婿就是个浑人，不过念在我那早死的丫头份上，我不能不照应他啊。我苦命的大妹啊… ”他长篇累牍地怀念起女儿来，眼睛不时瞄向左边的日晷，今天天气晴朗，日晷的投影十分清晰，董卓显然是在拖时间。
大家的心暗暗揪了起来，不用说李儒肯定是自己人了，现在无暇为李儒的事惊讶，计算入场到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李儒几时吃的解药？他能撑住吗？
董卓东拉西扯了十几分钟，回头看着李儒交待道，“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各位大师，以赎不敬之罪。”实际他是用眼神询问李儒是否有异状。
“是，盟主大人。”李儒拱手应道。关节每弯曲多一点，疼痛就倍数上升，他默默地念着妻子和孩子的名字，抱紧了双拳，并用细微的表情表达“没问题”。
董卓作出如梦初醒状：“哎呀，提到女儿不免伤心 ，不要误了吉时啊，快，拿圣水来。”侍卫连忙又打了一碗送上，董卓接过来再不迟疑地一饮而下，众人眼睁睁地瞧着，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下时，无声的欢呼升上胸腔。
董卓将水碗交给侍卫，笑眯眯地对周瑜说：“老师请继续。”周瑜朝旁边一伸手，黄忠送上一支法尺，为了不令董卓生疑，周瑜准备接着往下演，同时紧张地观察着事态变化。
“…里域之中，法篆谨肃，端叩于穹苍之上，谨以…”
“扑通”,悠长的诵词嘎然而止，法坛上所有的人都停下看着宫殿方向，站在董卓侧后方的李儒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发出含糊不清的怪笑声，有亲卫上前搀扶，竟拽他不起，赵云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把李儒直挺挺地架了起来，瞧他的手脚像似已经不会打弯了，却尤自笑个不停，董卓喝道：“你怎么回事？傻笑什么？”
李儒像是笑得回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才能说话，“手脚不能动了呗，你能动吗？”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方才他以脸着地，鼻子都蹭破了，此时表情竟是欢快至极。
董卓脸色一变，试着移动手脚，却只是微微地抬起了一点，“水里有古怪。”他失声喊道。
“发现得太迟了吧？”张飞按捺不住，从高台上飞身而出，凌空踏了几步落在未央宫的中层平台上，一个提纵跃上上层平台，一拳向董卓轰去。
曹操和周瑜看到董卓脸上突然浮现出阴沉的笑容。
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1章 决战未央（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