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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冷漠因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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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乐安正带着韩稚与宗家兄妹在府衙忙得估计热火朝天,端了刘家庄黑盐厂,加上府衙留下来的一摊子烂事够他们折腾好一阵。
方天赐本想去添添乱,却闻到一阵豆腐脑的香味,顿时想起那亲切的老板娘来。
老板娘一见到天赐便笑开了花,“恩人!天大的恩人呐。”
方天赐还在发愣,就被老板娘拖过去坐下。
“老板娘这话何意?”
老板娘道:“我那不争气的弟娃子回来了啊,我说怎么问不到消息,原来是被刘家弄去了黑盐厂,要不是你们,我弟娃子怕是要死在里头了。”
这会儿老板从后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皮肤黝黑两眼无神的男人,该是老板娘的弟弟杨川了。
老板娘招招手,“弟娃儿,快来谢谢恩人。”
杨川冲方天赐规规矩矩作了个揖,“那日在青檩山见过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有读书人的斯文,亦有一丝江湖儿女的气概。
方天赐受之有愧,办事的是别人,他哪好意思接受。
“是钦差大人正直清廉,要谢就去府衙谢他吧,老板娘,我就是想你的豆腐脑了,给我来一碗。”
“啊呀,要得要得,看我这个脑壳,你想吃多少都有,不收钱,你随便吃,弟娃儿,你去给恩人煮,多煮几碗!”
看着杨川忙碌的身影,方天赐觉得这人看着还是蛮顺眼的,刚刚脱离虎口,现在还能在这里气定神闲的煮豆花。
他端了两碗豆花上来。
方天赐问:“杨川兄弟今年贵庚?”
杨川道:“二十二。”
“大我一岁呢。”方天赐一边说一边大量杨川,二人年纪相仿,对方却显得比自己成熟很多,哪怕在青檩山被折磨数月,也未能将他眼中的光辉磨灭。
“恩人看着比我小很多,十七八模样,不愧是有钱人家子弟。”
方天赐僵硬的笑了笑,感受到话中的刺:“我姓方,你们叫我天赐就行,恩人二字着实不敢当。”
老板娘赶紧瞪了弟弟一眼,“他就这个脾气,没什么坏心眼,恩人莫要见怪。”
方天赐苦笑摇头,丁长舒可比他可怕多了。
“你不是在刘家盐厂做工?怎么又去了青檩山?”
杨川道:“在刘家盐厂做了一个月,后来一觉醒来醒来就到了那里,跑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本来以为会在那里呆到死,没想到被你们救了出来,徐茂那老王八蛋死得太便宜了。”
现在徐茂死了,杨川并不忌惮。
“我看徐茂在夔州城内风评还不错,你怎么……?”
杨川冷哼一声,“道貌岸然的家伙,包藏祸心,丧尽天良,表面功夫做得再好有什么用,本质还是人渣一个,死不足惜,只恨我没能将他亲手碎尸万段!”
方天赐不明白杨川为何这般恨徐茂,老板娘尴尬一笑,“算了,你们聊,我去后头忙了。”
“怎么说?”
杨川道:“原本我们这有个盐商大户,姓齐,那会儿是齐家在掌盐权,齐家人乐善好施,城里城外好些百姓在齐家手底下混饭吃,我大哥那会儿就在齐家后厨做工,他们家人不错,给的工钱也高,我时常给他们家送送菜,跑跑腿。”
方天赐眼前一亮,“你还有个大哥?你们是齐家的下人”
杨川点了点头,“三年多前的一天,是齐夫人的生辰,也是我姐的生辰。那晚齐家寿宴忙完之后,我同大哥从齐家提前告假出来,准备给我姐庆生,在半道上看到一辆白色马车……”
那辆白色的马车方天赐能想象到是谁,刘盛与徐茂都从那马车上下来,在离齐家不到百步之遥的树下谈论起来。徐刘二人十分顺从那蓝衣人的话,口口声声喊着大人,也不知姓个什么。
蓝衣人口音怪异,势必要徐刘二人找出东西,东西没找到之前,千万不可要了齐正和夫人的性命。齐家之事之后,齐家产业归刘家庄所有,财产归徐茂,蓝衣人只要某样东西。
蓝衣人发现暗处有人躲藏,眼看就要冲过来,杨川被大哥用菜筐藏了起来,自己走了出去,不多时便为他们所害。
三人走后,杨川急忙赶往齐家报信,不料齐家已经被大批人马围困,里面一边哭天抢地之声。
杨川顺着一条狗洞钻了进去,发现齐家的下人全都被汇集在一起,齐正和夫人以及未走的宾客都被困在中间,徐茂以下人性命要挟齐正交出什么秘方,齐正定然不从,眼看下人一个个被杀死去。
齐正的为人杨川还是清楚的,让徐茂刘盛趋之若鹜的东西,一定很重要,若是自己也不会给的,何况这帮人刚刚还杀了自己的大哥,此仇不共戴天。
最终仆人全被杀光,齐正依旧没透露半个字,他躲在暗处又急又恼,却又无能为力。
徐茂以徐夫人的宾客为要挟,索要那份所谓的秘方,那帮宾客似乎对此事心里有数,干脆跟这帮人对打了起来,最后从暗处射来好多暗箭,将这些宾客尽数诛杀。
齐正和齐夫人此时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惊讶又愤怒,最后齐正一掌打死了齐夫人,再一掌击向天灵盖,自毙而亡。
齐家自此一夜之间消失在夔州城内,齐家通敌谋反的罪名渐渐散播开来,老百姓从开始的不信,直到陛下的封赏下来,才开始慢慢接受齐家谋反的事实。
杨川向姐姐姐夫说了事情经过,他们都拦着不让他出去胡说,会有杀身之祸,即便大哥真的死在他们手里,这口恶气也只能往肚里咽。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想要出去,是要去京城?”
杨川道:“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一闭眼就大哥和齐家人惨死的场景,我念过两年书,也有些力气,我想去京城,找清廉公正之人为齐家平冤,现在倒好,徐茂和刘盛二人不等认罪伏法就死了,真是便宜了他们。”
方天赐权衡片刻,拉了人就要走,“跟我去一个地方,带你见个人。”
杨川稍有抵触,但还是跟着方天赐一路跑回了归云楼。
方天赐跑得急,也跑累了,才进门就跟丁长舒撞了个满怀,抬头发现是他急忙后退两步。
丁长舒视线落在他跟杨川拉扯的手上,眉毛微微一抖。
方天赐赶紧放开杨川,跑得急了,一时口渴的厉害,正逢一个姐姐端着酒往身边过,方少爷二话不说端起酒壶猛灌两口,虽呛了几下,但舒服许多。
端酒的姑娘欲拦又罢,眸色变得变得暧昧。
方天赐见丁长舒要出门的样子,正想问对方却先开口了。
“这是谁?”丁长舒问。
“那个……”托着酒壶的姑娘欲言又止。
方天赐心道,我喝了两口酒莫非要问我要酒钱?
姑娘道:“公子晚上可需找位姑娘作陪?”
方天赐说了声不必便要走。
丁长舒却问,“酒有问题?”
方天赐顿住了。
姑娘道:“这是客人点的助兴酒,不想公子这般猴急,奴家都来不及阻止……”
丁长舒和方天赐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姑娘又道:“不打紧,也不是什么烈性的药,难受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不过最好有姑娘陪公子纾解纾解。”
方天赐脸色煞白,不会吧,难道本少爷二十一年的处子之身守不住了?
他赶紧甩了甩脑袋,刚才那姑娘说了,不找姑娘也没事,就是难受一会儿。
丁长舒看不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又问:“这是谁?”
方天赐只好叫来公孙童,把人往她手里一塞就走了。
他还记恨着下午那茬,丁长舒不想让他知道太多,那他就回避呗,多合他心意啊。
方少爷干脆找个两个姑娘瘫在榻上喝花酒,一边听曲,一边欣赏台上姑娘的曼妙舞姿,一时间也忘了他是喝过助兴酒的人了。
以至于最后怎么被两位姑娘架着回了房间都不知道,脑子迷迷糊糊,站也站不住,双腿软的跟团棉花似的。
一股难耐的燥热自小腹升腾,朝四肢百骸蔓延,姑娘清甜的体香不住朝鼻孔里钻,柔软身子叫人舍不得放开,也不知道是自己带着姑娘,还是姑娘带着自己,反正是滚到了床上。
“姐姐你好香……”
方天赐虽未经人事,可有关风月的小画本他还是看过不少的,眼前的情形同那小画本上的画面重合了起来。
姑娘艳丽的红唇诱人采撷,方天赐邪火难耐,低头就要亲。
此时咚地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声音很响,方天赐也寻回了两分神志。
眼下依旧是视线模糊看不真切,依稀看到门口站立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出去!”那身影冷冷道,似乎在隐忍着某种情绪。
“谁……打扰本少爷……”好事被扰,方少爷不爽至极,重重打了个嗝,床上两名姑娘迅速抱着衣服溜走了,房门也被关上。
“你就这么饥不择食?”丁长舒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他。
“嘿嘿……”方天赐忍不住傻笑一声,“哪里来的姑娘,为何这么高,长得跟丁策似的……”
丁长舒面色阴沉得可怕,看着瘫在床上一身妖红的方天赐,呼吸变得急促。
身体热得厉害,方天赐也不管这姑娘像不像丁长舒了,冲她伸出了手。
“你……过来,替本少爷,纾解纾解……”
丁长舒巍然不动。
方少爷不乐意了,挺身将人一抓一拽,‘姑娘’便落入怀中。
方天赐通红着双眼看着身上趴着的人。
“真的很像他啊……”
方天赐眸光逐渐痴缠,俊朗的五官,深邃的双眸,还有那紧抿的薄唇,他忍不住放开那只手,抚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颊,一遍遍摩挲……
那人还是毫无动作,方天赐难受得厉害,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将身上人压在身下。
像做梦一样,方天赐不知道这是梦还是梦,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纱,除了那张熟悉的脸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已过正午。
昨夜旖旎,恍若一梦。
方天赐辨不清真假,若是假,为何感觉却又那般真实,甚至现在身上都还残余着那人的味道。
若是真……
丁长舒向来禁欲,又对自己百般厌恶,为何昨晚对自己那般纵容。
果然,还是假的吧。
鼻子猛然一酸,他努力吸了吸,还是想去亲口问问是不是和为什么。
丁长舒房门虚淹着,推门未见有人,下楼时见丁长舒手扶栏杆,目眺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晨光中,栈台上,菏风阵阵,身着银衫的背影孤傲挺拔,隐隐带着一丝孤独。
“你来做什么?”丁长舒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开口,声音如空谷寒涧,透心刺骨。
方天赐挣扎一刹,深吸一口气,问道:“昨晚……我们……”
“听说你喝了不少,若酒还没醒,就回去歇着。”
一句话便将方天赐的问题堵了回去,不禁眼眶一热,耳朵也跟着发烫,他壮着胆质问:“不要转移话题,昨晚就是你对不对!”
丁长舒瞥向他,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昨晚如何?”
方天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很快又反应过来。
怕什么,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害怕他,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叫他胆战心惊,他稳住身形,深吸口气。
“昨晚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如果是,我来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混账,酒后乱性,玷污了你小侯爷的清白……”
丁长舒未答话,只冷冷看他,片刻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方天赐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这会儿他很想大骂一句:丁长舒,你混蛋!
可转念一想,更混蛋的难道不是自己吗?若不是他方少爷多事作孽,哪里用得着山高水远的跑这么一趟,何必跟这人眼前受这窝囊气。
小侯爷从来都是这副模样,是自己硬要往刀口上撞,又能怪得了谁?
可昨晚的事他必须问清楚,他追上去拉住丁长舒衣角,“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丁长舒回头,眸中毫无温度,“不是,这下满意了?”
方天赐怔怔放开他的衣角,心中既失落又委屈。
丁长舒又要走,方天赐回神,急忙拦住他。
“??丁策,我知道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但我也不是有意,你也知道我莽撞,做事说话不经脑子,我是当初也是真心喜欢萍儿,没有想过害她,更没有想过害你。”
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祈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行吗?就像小时候,我们两小无猜,形影不离……”
丁长舒抱着胳膊,淡淡问道,“你今年贵庚?”
“二十有一!”方天赐脱口而出。
丁长舒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很快方天赐便便领悟过来。
回不去了。
二十一岁的人。
为何还是如此幼稚。
他在丁长舒心里便是如同废物般的存在,胸无大志,窝囊可笑,一无是处。
公孙童回来,见二人胶着对峙,便猜出了些许。
她笑着走近,“天赐这是在做什么?模仿大鹏展翅?”
说着又冲丁长舒微微颔首,叫了声舒公子,算是招呼了。
丁长舒淡淡瞥了方天赐一眼,拨开他伸展的胳膊就要走。
路过公孙童身边时顿了顿,问,“可有看到宗雪宗夏?”
公孙童与方天赐同时愣住。
“你不是让他俩去给乐安打下手……”
丁长舒眉毛抽了抽,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公孙童回到大厅坐下,目光流转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方天赐失了魂似的摇摇晃晃坐下,公孙童替他倒了杯温茶。
他心里难受,如同麻绳拧成了几股。
“童童……”
“嗯?”
“你觉得,丁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公孙童搁下杯子,看他的目光透露着玩味。
“你同舒公子青梅竹马,他为人如何,你不是更清楚?”
方天赐尴尬咳嗽两声。
“实不相瞒,我同他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太亲近,尤其……是最近几年……”
公孙童浅浅一笑,“舒公子表面冷淡,骨子里倒是个温柔的人呢。”
“温柔……?”方天赐忍不住回想起南阳时候的点点滴滴,脸上阵阵发烫,那时候的丁长舒,倒是真真儿的温柔,温柔得有些虚幻。
公孙童接着说道,“舒公子对你是过于严厉了些。”
“何止是严厉……”方天赐垂头丧气道,“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公孙童笑道,“我相信舒公子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画风一顿,脸上的笑也变成了疑惑。
“说来舒公子这几日有些奇怪……”
“什么?”
公孙童道,“昨晚决定的事,他方才又问一遍,这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过目不忘聪慧过人的舒公子。”
方天赐一拍脑门,“啊!”
“怎么?”
“前日里他问宗雪去了哪里,叫宗夏把她找回来,宗夏出门不到半盏茶功夫,宗雪便回来了,他又问宗夏去了哪里,又让宗雪去找宗夏……”
方天赐细思极恐。
“童童……你说丁策,不会年纪轻轻就得什么痴傻的毛病了吧?”
公孙童若有所思,似认同了方天赐的说法。
“舒公子这几日确实不太对劲,天赐,舒公子此前可有害过什么头脑方面的病症?”
方天赐想了想,“不曾,他一向身强体壮,连风寒都不曾有过……”
话说一半他便哽住了,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起了情蛊这一茬。
胡列说过,若是丁长舒强制压制体内的情蛊迫使自己不再动情,情蛊的躁动一旦被长期压制,那必定会有伤神智……
方天赐脸色煞白,惊恐于自己的猜想。
一定是这样!
怪不得在南阳的时候他还对自己百般迁就,简直无微不至的宠溺纵容。
可自打那该死的亲吻之后,他便对自己漠然疏离了,仿佛那些日子的温柔美好如同黄粱一梦。
情蛊效力如此霸道,宿主忽然对饲主冷漠,只有一个解释:情蛊被强行压制了。
方天赐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胡列的话都被他记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明显的态度转变都看不出来。
可这些,又叫他如何跟公孙童细说?
“天赐,你在想什么?”公孙童见他发愣,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
方天赐闹不清现在是生气还是难过,心头就是堵得慌,他撇过头,说了声没事便跑开了。
在丁长舒门外踟蹰半晌,敲门不是,离开又不甘心。
他想问丁长舒为什么?
为什么要压制情蛊?明知道这样做会有伤神智。
可问了呢?
他又该说些什么?
丁策,别压抑了,你继续喜欢我吧?
给你亲?给你抱?给你怎样都好?
这叫他怎么说的出口?
又叫他如何办得到……
“你准备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丁长舒冰冷的声音传来。
方天赐一颤,断了胡思乱想,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丁长舒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在看书,也不知看的什么书这般入迷,有人进来也不抬头看上一眼。
方天赐一来委屈,二来憋屈,也不知脑子糊了什么屎团子,开口便来一句:“丁策,我想和你在一起!”
闻言,丁长舒手中的书本啪嗒落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方少爷的脸红成了猴屁股,憋了半天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你是不是强行压制情蛊了?”
丁长舒不理不答,但方天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上前蹲跪在丁长舒面前讨好。
“你别压制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哪怕……”他顿了顿还是没能把那些羞耻的话说出口,“总之,以后我会听你的话,再也不闹你了。”
他嗓子发紧,声音也越来越低,眼眶又热又酸,一时也品评不出此刻的心情。
自责?
大概就是自责吧。
丁长舒怔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必。”
他便弯腰拾起了书本,继续翻看,将方天赐当成了空气。
方天赐愈发憋屈,“胡先生说的你都忘了吗?强行压制情蛊会损害你的神智,你……你将来傻了怎么办!”
丁长舒依旧未抬头,仿佛方天赐说的事与他毫无干系,只不咸不淡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你害的。”
方天赐浑身一僵,脸上的热度瞬间被寒冷取代。
他害的……
丁长舒心里是恨他的……
尤其是这件事,对于他小侯爷来说是何等屈辱。
强迫自己爱上一个处处看不顺眼的讨厌鬼,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对他百般宠溺,给他对爱人才有的所有温柔和耐心。
许久之后,他恍惚听见一声低叹。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不!”
方天赐心有不甘,他抽出丁长舒手中书册扔到地上,虔诚地捧住那只手。
“丁策,求求你了,别压制了,你会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你相信我,原谅我……”
他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急切,目光灼灼望着他,“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昨晚……昨晚明明是你……我……”
昨晚都干了什么,竟然把丁长舒当成了女人。
丁长舒冷冷盯了他片刻,猛然抽回手,指着门口,从牙缝蹦出两个字。
“出去!”
方天赐都快哭了。
不等他反应,丁长舒反手将方天赐推倒在地。
方天赐还没来得及喊疼,又听丁长舒怒喝一字:“滚!”
太冷漠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丁长舒,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方天赐哪里还呆得住,连滚带爬出了门,刚出来便听到书本被狠狠摔在门上的声音,不由颈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