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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哦——真是了不起啊,一护,朝仓同学成绩竟然这么好!”浅野启悟看着榜前的名字,惊呼出声,黑崎一护因为嫌吵,按着他的头推远了一些。

      “织姬还是一样了不起,第三名啊。”有泽龙贵揉着井上织姬的头发。

      朝仓玉绪老远就听到了这些熟悉的声音在人群里此起彼伏,她也一眼看见了人群里分外显眼的黑崎一护。刚凑上前,黑崎一护就发现了她,不由分说地伸长了手臂将她拉到身边,顺手再将热情过度企图来个见面拥抱的浅野启悟砸远。

      “考得如何?”和相熟的几个人打过招呼,她站在黑崎一护的身边小声问他。

      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护着她的黑崎一护小声说,“也就那样——”

      “什么!二十三名!”刚要说的话猝不及防地被身边尖叫声打断,浅野启悟泣不成声地指着排行榜上黑崎一护的名字质问,“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崎一护黑了脸,“吵死了。”

      “诶呀,这样我们可以放心度假了。”朝仓玉绪很高兴黑崎一护的成绩并没有因为那些死神而下滑,这也证明他并没有因为死神而逐渐脱离现实世界。

      她看着他,毫无征兆地就想起了他在母亲忌日那天夜里,仓皇出现在她门前的一幕。

      他的表情是极难见到的难过,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个满怀。夜深露重,他身上的衣物还是在墓地时穿着的,沾了一身土腥气和湿意,可是隔着衣衫,他的胸膛无比滚烫。

      她在不明所以中慢慢回抱住他,拂去他身躯轻微的颤抖,摸着他绷紧的背放慢了声音问他,“一护,你怎么了?”

      黑崎一护把头埋在她肩窝里闷声闷气地来了一句,“就是……想见你。”一路狂奔而来的时候早就冷静了下来,他无法转达面对回忆他如何产生感同身受,只能够用尽力气传达自己无处倾诉的想念。

      朝仓玉绪抱着他,手一僵,神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得十分复杂。此刻,她不再听见久远的呼唤,只听见自己心里回忆的画面纷纷碎裂,相拥的人正在废墟之中重建一切。

      因为黑崎一护,她同意了浦原喜助提出的荒唐计划。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玉绪酱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我们的安排。”浦原喜助浮夸地感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大。”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我要的只有一护的安全。”浦原喜助向来心机深沉,而且从不存在乐于助人这样的美德,无故关照一个年轻的死神,这里头要说没有问题,放一百多年前的她都不会相信。

      “玉绪酱这了不起的魄力和那位大小姐真是太像了,不愧是亲姐妹。”

      “嘭——”的一声突然想起,茶杯砸得桌面一晃,打断了浦原喜助的恭维。她脸色变得极快,语气无情,“闭嘴。”

      浦原喜助摆出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得心肝颤的神色,摇晃着扇子企图缓解此刻紧张的氛围,“我们还是多关注关注黑崎君吧,我对黑崎君十分有信心,因为玉绪酱看人的眼光总很好。”

      浦原喜助可以说是接连在她的雷区蹦迪,她的目光转向冷漠,不由分说地结束了他们的对话,“我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但凡一护有任何遭遇危险的可能,我都会亲手挖出露琪亚体内的崩玉为我所用。”她抬头,万分严肃,“我会不择手段地保下他的性命。”

      人刚走,握菱铁斋才过来送上换了新茶的茶壶,见房内只剩下了浦原喜助一人,他才问:“二小姐走了?”

      “走了。”浦原喜助斜躺在榻榻米上发呆,神色在灯光投射的阴影之中显得茫然不定,“她……越来越像她姐姐。”

      握菱铁斋笑道:“二小姐是大小姐一手带大的,又是亲姐妹,当然像。”

      “我说的不是模样。”他的声音变得闷闷不乐,长叹道,“想想以前,还是会忍不住觉得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他的逃亡和告别都太过匆忙,以至于现世百年眨眼而过,他还没有习惯故人旧事面目全非,过去早已经强留不住。

      他还记得大家的故事开始于盛夏,一个光芒万丈的时节。那时候的他想过很多事,唯独没有想过他们的结局会这样潦草。从没想过时间将所有的惊喜都留给了开头,以至于结尾处满是萧条。

      夏天令人昏昏欲睡,湿热的风里带着土壤湿润潮腥的气味,天空低而明亮,被高温坚持不懈地烤着。浦原喜助躺在草坪上做了个梦,梦里这天和碗一样倒扣在身上,很烫。

      突然不知道从哪泼来了水,一下就熄了他身上的火气。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四处查看,却只看见湖边簇集着茂盛的水生植物,这些植物随着倒流的湖水弯折腰肢。没一会儿他就看见水珠在颤动,跳得极高,他眼前一黑,就被宽大的叶子盖住了整张脸。

      狼狈地掀开脸上的叶子,他见到一个笑容相当恶劣的女孩,她就这么凭空钻了出来,双手插着腰,趾高气扬地问他:“你在我家干什么?”

      上职偷懒的浦原喜助被这个比他矮了大半截的女孩泼了个透心凉,听完这番话就知道自己跑错了地方,“抱歉——”道歉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泼了。

      “你是死神?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快走,快走。”对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不带喘息地就往他身上泼水。

      说起来也怪,他这时候已经入了席位,却根本躲不开这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女孩泼出来的水。

      躲闪不过,最后是四枫院夜一救了他。

      这个来去如风的女人一把就从对方手里抢走了叶子,问她:“不在你姐姐身边跟着,跑这来欺负人干什么,小跟屁虫?”

      四枫院夜一一句话就把火引给了自己,刚才还只是起了坏心眼想要恶作剧的少女蹦起来就要揍她,一边追一边喊,“四枫院夜一!你给我站住!”

      “我可不是你姐姐,你跟错人了,朝仓妹妹。”四枫院夜一遛狗一样把人带着满圈跑,还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

      “你又偷偷摸摸到我家,我要去告诉姐姐让她揍你。”追了两圈就知道自己跟不上速度的女孩索性站定,挥着拳头气呼呼地威胁四枫院夜一。

      “打不过就告家长,不是吧。”四枫院夜一趴在树檐上望着她笑。

      “谁让你们先偷偷进我家的。”少女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一点也不觉得告家长是很羞耻的事情。

      “那个……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是荒废很久了的旧宅。”浦原喜助小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

      结果又引起女孩的不满,“你脚下站的地方是我们朝仓家的土地。”

      下意识蹦起来的浦原喜助也跟着往树上跑,嘿嘿一笑,“这回不算了吧。”

      “树也是!”女孩气得脸通红,转身就要去告家长。

      “先别着急嘛,你姐姐日理万机,不能总因为我们这些小角色去打扰她。”四枫院夜一一把架住要往回跑的人,“而且,我看时间这么早,你是不是没做完功课就偷溜出来玩?”

      被戳中死穴的少女顿时不挣扎了,抱着手臂气得像一只河豚。

      四枫院夜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忽悠,“大家都有错,那不如互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还能一块玩。”

      “你们家刚刚找了我姐姐麻烦,我才不信你。”少女不情不愿地哼了两声。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提到这,少女冷笑一声,“你不也一样,还是被姐姐打出来的。”

      四枫院夜一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那不一样,他们心怀鬼胎,而我就是纯粹好奇。”

      “好奇?”

      “对啊,你想啊我家里的老家伙总是说你姐姐多厉害,又爱拿我去和她比较,说我不上进,我这不就是好奇她到底有多出色嘛。”要拉拢眼前的小姑娘,唯一的法子就是使劲夸她姐姐,四枫院夜一很早就知道该怎么给她顺毛。

      果不其然,方才还在气头上的少女抬着眉毛就问,“真的?”

      “真的。”四枫院夜一用力点头,见少女表情终于放松,才重新开口,“这样,抛开四枫院这个头衔不提,这是你和我第一次见面,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四枫院夜一,只是四枫院夜一。”又拽着浦原喜助凑到跟前,指着说,“而这家伙,他叫浦原喜助,虽然是二番队三席,但是严格来说算是我门下的人,我能够保证他和你们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我们俩现在在你面前就只是独立的个体,不代表任何组织家族。”

      她在他们二人间来回看了看,四枫院夜一撞上她的目光,还扬起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有些吊儿郎当的浦原喜助表情呆呆的看起来十分不在状态。

      “你觉得怎么样?”四枫院夜一问她。

      气消了大半的女孩眼睛一转,最后回了一个明亮的笑容,爽快地向他们伸出手。

      “我叫朝仓玉绪,很高兴认识你们。”

      从浦原喜助那得了准话的朝仓玉绪开始和朽木露琪亚走得更近了一些,不过两个人交往时明显各有各的打算,谈不上多真诚。

      朽木露琪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拿她当百事通的习惯,“玉绪,你知道灭却师吗?”

      “灭却师,”她仔细想了想,“你班上不就有一个吗?直接问他不就好了,问我干嘛?”

      朽木露琪亚的试探立刻变成了惊讶,“等等……你知道石田雨龙是灭却师?”

      “很明显啊,灵压这么怪。”

      “哪里明显了啊。”

      朝仓玉绪一脸奇怪,“你真的是从真央毕业的吗?灵力概论是专业课,里面有说如何分辨不同种族的灵力,你当初挂科了吗?”

      朽木露琪亚不服气地说:“我才没有挂科,只是灭却师只在教科书的边角出现过,谁会看非考点知识啊。”

      “哦,没所谓,反正跟我没关系。”

      见她兴趣缺缺,朽木露琪亚搬出了杀手锏,“昨天他去找一护了。”

      “恩?”朝仓玉绪立刻竖起了耳朵。

      暗自吐槽了一句双标之后,朽木露琪亚一本正经地说:“这家伙说一护多管闲事,态度不是很好,我怀疑他会对一护不利。”

      “灭却师和死神本来关系就不好,他态度差是必然,”朝仓玉绪耸了耸肩,“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你们死神这里。”

      “不要总是地图炮,你亲爱的男朋友现在也是死神。”朽木露琪亚吐槽了一句,“还不如先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防范。”

      朝仓玉绪很不给面子,“没有。”

      “喂。”

      “你问我我只有硬刚一条路走,真想搞点实际的,你得问专业人员。”

      在朝仓玉绪的提醒下,朽木露琪亚掏出了手机。

      然而接连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明显耐心不好的两个人直接杀到了浦原商店门口。

      “有什么事吗?朽木小姐,二…朝仓小姐。”在门口扫地的握菱铁斋面对朝仓玉绪毫无情绪的注视,自然而然地改了称呼。

      朽木露琪亚一门心思都在浦原喜助身上,压根没注意握菱铁斋语气的不对劲,板着脸问:“浦原在吗?”

      握菱铁斋一脸了然,迎了她们两人进店,浦原喜助正一脸喜气的走了出来,他那怪异夸张的腔调听得朝仓玉绪直翻白眼,“欢迎欢迎,请问二位有何….”话还没说完就被朽木露琪亚一拳打翻在地。

      朝仓玉绪矜持地嘲笑了一番浦原喜助后,从握菱铁斋送来的托盘上端了热茶和红豆糕,坐在榻榻米上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说说吧,关于灭却师。”朽木露琪亚回归正题。

      浦原看了眼朝仓玉绪,不出意外地和她干了一样的事情,甩锅,“玉绪酱明明更清楚这事,问我干什么?”

      “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灭绝了,清楚什么?”朝仓玉绪咬了口红豆糕,漠不关心地说。

      “什么灭绝?”

      说起灭却师这个种族,也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尸魂界面临的难题,如何□□。

      人类记恨于施加伤害夺取亲人性命的虚,拥有实力的人类种族意图从根源上毁灭虚。可是虚不仅是灵魂堕落的产物,也同时是与尸魂界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的产物。死神又是向来坚定维护平衡的种族,自然认为灭却师的灭虚行为隐患颇多。最重要的是,灭却师这个种族的实力随着虚的消亡正在逐渐提升,对死神具有一定的威胁。

      于是在记录上记载的是两方就尸魂界与现世的可持续发展谈判失败,死神不得不对其赶尽杀绝。

      作为一个自带偏见的旁观者,朝仓玉绪表示,死神嘛,老爱打扮历史这个小姑娘了。

      把种族灭绝这种事儿说得这么正义,一点不稀奇。

      没等朝仓玉绪嫌弃两句,就听到朽木露琪亚低声骂了一句,“可恶!”她来不及打招呼,踩着滴滴不断的铃声匆忙离开。

      灵子感应向来敏感的朝仓玉绪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和浦原喜助对视,她突然放轻了声音,问:“浦原,这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浦原喜助认真地回望,看她脸色就知道这时候如果不说实话,必然会火上浇油,只好说:“黑崎君非常出色且潜力无限,相信我,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看着浦原喜助,看他的过去和现在,忽然面露茫然,“当初,你和夜一走了之后,我身边就没有多少人能值得我信任了。”这话让浦原喜助陷入了沉默,他低下头,不敢看她,“再然后,我接二连三地失去了他们,变得一无所有。”

      “你说,”浦原喜助恍惚间像是听到了过去的声音,“我现在还有多少信任可以交给你?”

      “玉绪……”他忍不住开口,像以前一样称呼她。

      “喜助,”她苦笑着说,“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浦原喜助有些沮丧,他不得不说:“你不相信我可以,你总能相信黑崎君吧,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凭你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实力深浅。”

      朝仓玉绪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天照在我这。”

      “什么?”

      “我唤醒了天照,在很早之前,”她站起身,不再看浦原喜助,“因为我不信你,不信任何人,只信我自己。我希望你没有押错宝,一旦你输了,我就会彻底解放天照。”

      “你目前的灵压连始解都吃力,你不要命了?”

      朝仓玉绪听了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话里颇有深意,“你忘了,我姓朝仓,朝仓家的人永远不会缺灵力。”

      顿时明白她话里意思的浦原喜助脸色很不好看,却依旧说:“你做不到的,你和你姐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扬起一个端庄的笑容,面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强势的影子,“都一百多年过去了,还拿以前的眼光看我,会不会太古板了一点。”

      “我只问你,到时候你会怎样处理黑崎君的家人,他的朋友,他和你经历过的一草一木。”

      那影子立即烟消云散,只听到朝仓玉绪恶狠狠地抛下一句,“……闭嘴吧你。”

      离开的方向是黑崎一护的家。

      她在黑崎一护家门前救下了受到虚袭击的游子,看着昏迷的游子,她陷入沉思。

      一直到黑崎爸爸踉跄着从诊所里冲出来。

      两人猝然四目相对。

      “…谢谢。”他不像平时那么咋咋唬唬,对她的行径视若无睹,只是接过游子道谢。

      “不客气。”

      颇为默契地省略了解释,两人一起送游子进屋。

      没过多久夏梨喊着事情紧急,拉着黑崎爸爸冲出了家门,留下朝仓玉绪呆在屋内陪着游子。

      他们走了没多久,游子就醒了过来。

      “玉绪姐姐。”不知道换掉后的记忆是什么,游子只是平静地看着朝仓玉绪,下意识依赖她。

      “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游子摇摇头,“只是觉得,好久不见你了,有点想你。”她安静地笑着,侧过身去拉朝仓玉绪的手。

      “抱歉,是我不对。”

      “没有关系,现在看见玉绪姐姐我很开心。”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和哥哥吵架了吗?”

      “并没有,我们很好。”

      “我和夏梨之前在想,笨蛋哥哥真的一点也不会讨女孩子喜欢,”游子抱着她的手放在脸侧,声音很慢,“……总是喜欢逞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告诉别人,像个傻瓜一样,还觉得这样的行为很酷,这种习惯很容易让身边的人难过。我和夏梨都很讨厌他这样,也很担心哥哥这种糟糕的性格被玉绪姐姐你讨厌。”

      朝仓玉绪脸有些热,总感觉自己也被一起骂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摸着游子的头发安慰她,“一护确实不怎么坦率,”她突然想起他将自己介绍给朋友的时候,她站在他的身边看见融化在他眼底的日光如金子般璀璨,“可是,不坦率也是他可爱的一面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方方面面都喜欢吗?”

      “所以哥哥喜欢玉绪姐姐的每一面,我和夏梨也是。”游子蹭了蹭她的掌心,声音变轻,眼皮变得沉重,似乎突然来了睡意,“光是想到玉绪姐姐离开我们这个可能,就让人感觉很难过……”朝仓玉绪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目光稍稍下滑,手腕内侧那个突出的疤痕在游子的短发间露出一点痕迹。

      猛然间,就想起了游子他们将她从那些混乱的记忆里救起的那一日。

      她忍不住去感受自己正在有力跳动的心脏,感受自己的生命在胸膛里起伏,正视自己复活的事实。

      荒唐,离奇,但这就是现实,让她无法割舍的现实。

      朝仓玉绪万分珍重地在游子额间落下一吻,“我舍不得的。”抚过她额前的碎发,安抚道,“睡一觉吧,游子。”声音在空中游走,忽上忽下,慢慢远去又急急卷来,掌心掠过她的眉尾,星星点点的灵子缓缓地从身体四方游走迎向朝仓玉绪的掌心,聚集到一块,悠悠荡荡地没入了游子的发间。

      “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变好。”

      等游子沉沉睡去,她才飞身掠往半空。

      此时天空裂开一个巨大的空纹,幽暗的深渊里传来阵阵低鸣,狂风猎猎作响,拥着她站定在树梢。铅云垂地,地平线拉成一线黑白的轮廓,楼屋低矮缩聚成一片灰白的置景,黑崎一护的身影在趋于模糊的现世里愈发饱满。

      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看着天空开裂,基力安如移山般踏入现世,看阻挡在前的黑崎一护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抗住了一发虚闪。就在这一刻,他的灵压飙升,体内灵子密度几乎要撑破他身体,山洪欲泻。

      朝仓玉绪看他因为胜利而神采奕奕,彻底明白了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她的手缓缓搭上腰,只见风分裂两侧,收在金色刀鞘里的长刀在现世划开一道口子,稳稳停挂在她的掌间。

      她的指腹抚摸着刀柄上繁杂的花纹,像是在安抚天照,再等上一会儿,迟早会有重新回到战场的那天。

      基里安退回虚圈,她也平静的退场,回到游子身边。

      夜里在家里见到了坐在沙发上傻等的朽木露琪亚,朝仓玉绪看她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于是替她开口,“穿帮了。”

      “嗯。”

      “还以为你会聪明点。”

      朽木露琪亚面色一片苍白,“我……我做不到。”

      朝仓玉绪并不觉得意外,“我可以帮你哦。”

      “什么?”

      “我可以帮你抹去所有的灵子痕迹,再把你藏在这数亿的普通人里,我会在未来全权负责你之后的生活,除了我没人可以找到你,哪怕是朽木家的人亲自来了也不行。”

      朽木露琪亚抬起头去看她,她站在的灯光下,面色如覆了一层面具般冷漠,“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说过了?”她的指尖划过沙发边缘,顺着脚步,一点点靠近朽木露琪亚,“我只为了一个目的。”这时她的手已经落在朽木露琪亚的肩膀上,声音一如鬼魅,缠绕在朽木露琪亚耳后,“我不允许存在任何一丁点能够威胁到一护的可能,哪怕是你。”

      “……玉绪,”朽木露琪亚呆滞地坐着,“我不会让一护出事,我……保证。”

      朝仓玉绪差那么点就笑出声来,一个个地都在向她保证,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相信。

      她垂下眼睛看着朽木露琪亚,“太多人说过这样的话了,露琪亚。”看朽木露琪亚神情复杂,了然道,“你犹豫,是为了你哥哥。”

      朽木露琪亚欲言又止,“我…...很抱歉。”她的声音很小,却因为此时夜深人静,所以能听得格外清晰。她想去看朝仓玉绪,却只看见了她面无表情的侧脸。无动于衷的视线正望着窗外昏沉的天,她看上去几乎要融进夜里。

      朽木露琪亚又低下头,“我其实是流魂街出来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远远达不到被朽木家收养的条件,”半隐藏在深夜之中的人缓缓拉平的嘴角,瞳孔在夜里亮起幽暗的光,只是朽木露琪亚并未察觉到,仍继续说,“后来隐约听人提起说大哥他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几乎是一意孤行地要领养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大哥带给我的,我一直不怎么出色,身为朽木家的一员,也没有做出任何能够令他骄傲的成绩。所以……我实在无法再留下更大的问题给他……”

      “嘘——”窗户旁边站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无声无息地带起一阵冷风,冷风灌入朽木露琪亚的后颈,她的皮肤被风泡得起了一层疙瘩。她回过神时,手掌就已经扼住自己的咽喉,她来不及反抗就已经全然被控制。

      朝仓玉绪又伸出手,遮住了露琪亚的双眼。

      朽木露琪亚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她已经无法说话了,只能够仔细去听,“露琪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身体因为发寒而止不住的颤抖,可眼皮却越发沉重,她在惊慌失措中被迫合上双眼,听力是最后消失的,所以她听清楚了朝仓玉绪最后说的话。

      “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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