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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鹤神殿(二) ...

  •   从店小二口中,秦小琮他们得知,不只是鹤神乡,整个晋城都与仙鹤有着不解之缘。

      大约在三百年前,凡间正处于王朝更迭时期,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到处都是逃荒逃难的百姓。

      彼时的鹤神乡还是个偏远小山村,人迹罕至,难得没有遭受战火侵袭。有一天,一对逃难的夫妻无意间来到这里,看到这里一片祥和宁静,水田肥沃,物产丰茂,不由大喜,索性在这里定居下来。

      这对夫妻逃难路上家财散尽,只剩用扁担挑来的两个儿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两个孩子都面黄肌瘦,尤其是小的那个,气息奄奄,眼看就要断气。

      鹤神乡里不缺吃喝,却没有药材,这对夫妻急得不行,却也毫无办法。为了给儿子找条活路,丈夫冒险去城里找药,这一去就没能活着回来。

      妻子守着两个儿子过了一段时间,却在一次捕鱼中被藏在水中的毒蛇咬中,很快就撒手人寰。一时间,这个本就不幸的家庭只剩两个孩子了。

      这对夫妻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晋生,年仅七岁,小的叫晋福,只有四岁。父母相继殒命后,晋生就拖着半死不活的晋福又撑了一段时间。

      可晋福实在是太虚弱了,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眼看着也要一命呜呼。晋生虽然年纪小,却很有韧性,他决定把晋福带到城里去找药。

      谁知在进城的路上,途径一座湖心小岛时,兄弟俩遇到了一对仙鹤,其中一只仙鹤也是奄奄一息,另一只仙鹤就拼命对着小岛上的一块石头磕头,直到头破血流。后来,那块石头里竟走出了一个穿白袍的小童,小童给了仙鹤一根羽毛,仙鹤将这根羽毛放在濒死的同伴身上,它的同伴竟然活了过来。两只仙鹤感激地向小童叩首,围着他翩翩起舞,在小童消失后才离开小岛。

      这一切都被晋生看在眼里,等那两只仙鹤离开后,晋生也学着那只仙鹤的样子对着那块石头拼命磕头,不断说着“求鹤大仙救我弟弟的命”云云。

      或许是被晋生的诚意感动,那白袍小童又一次出现,同样地给了晋生一根羽毛,晋生学着仙鹤的做法,将羽毛覆盖到晋福额头上,晋福果然活了过来!

      据说那白袍小童就是鹤神。晋家兄弟此后就在鹤神的庇护下生活。兄弟俩相依为命,发奋图强,后来,晋生成长为乱世中的一员武将,辅佐着如今朝代的开国皇帝结束了战争。为了表彰晋生的功劳,皇帝封他为一城城主,晋生就选了鹤神乡所在的鹤城,为了避讳皇姓并彰显晋生的功绩,将鹤城更名为晋城。

      晋生和弟弟晋福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兄弟俩感情极为亲厚,成年后也经常同榻而眠。

      晋福从小体弱,却天资聪颖,智慧超群,是晋生身边最得力的一名军师,也是本朝开国来第一位文科状元。

      晋家兄弟文武双全,又都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为他俩说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晋生很快与一家小姐定了亲,眼看婚期在即,晋福却被毒蛇咬伤,眼看就要撒手人寰。

      晋生再次想起了鹤神,他把晋福再次带到湖心小岛,可这次无论他磕多少头,鹤神都没再出现,晋福就这样断了气。

      晋生悲痛欲绝之时,鹤神又出现了,他这次变成了少年的模样。鹤神要求晋生为他塑像、立殿、供奉香火,他可以保佑晋福得以安息,护佑晋城百姓。

      晋生照办了,鹤神殿在晋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尤其是鹤神乡这里,是鹤神显灵的地方,这里的鹤神殿比别处的都要华丽气派。殿中用来为鹤神塑身的金刚岩据说就是鹤神栖身的那一块。

      晋城人拜鹤神由此而来,尤其在鹤神乡,几乎所有人都是鹤神的信徒。鹤神也非常灵验,谁家遭遇不幸,来拜一拜鹤神,总能得到化解。长此以往,鹤神殿的香火越来越盛。

      鹤神殿的落寞是从哪天开始的,谁也说不清。先是人们的祈愿得不到及时回应了,再是个别人的困难无法解决了,猜疑鹤神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鹤神,只是道士编造出来骗钱的。

      鹤神虽然不如以往灵验,可鹤神乡的人还是习惯有事没事去拜一拜。大约在十年前,鹤神又一次现身了,这次整个鹤神乡都轰动了!

      鹤神直接从鹤神殿的须弥台上走了下来。据说这次的鹤神已经是一名成年男子,白衣飘飘,仙气十足,但在场的人都看不清他的模样。鹤神说他在修行过程中遇到了麻烦,需要信徒们的帮助,他要求信徒们献上对他最诚挚的祝福,以帮助他度过修行中的劫数。

      只是献上祝福而已,这有什么难的?在鹤神的几个大信徒的号召下,一传十十传百,大批鹤神的信徒齐聚鹤神殿,日夜为鹤神祈福。有一天,鹤神殿上空雷声隆隆,不断有雷劈到鹤神殿上空,但都没有伤到鹤神殿。

      有懂行的人说这是鹤神在渡天劫,是大家的祝福帮助鹤神躲过了天劫,鹤神渡劫后肯定会回报大家的恩情。于是,众人祈福的心愈发虔诚。

      雷声隆隆响了一夜,整个鹤神殿毫发无损,第二日,东方曙光初露时,鹤神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鹤鸣声,很多人都看到一只巨大的仙鹤影子从仙鹤的神像上升起,鹤影在殿内绕了一圈就直冲云霄,再也不见了。

      如此神迹就在眼前,信徒们对鹤神的仰慕之情愈发热烈。可变故接踵而至,参与祈福的信徒接二连三地开始倒霉,好点的是倾家荡产,严重者家破人亡。这个时候,无论他们怎么祈祷,鹤神都没有再出现。

      后来,有个外地的道士来到鹤神乡,听说了鹤神与信徒的故事,大惊失色,说信徒们都被鹤神骗了,那根本不是神,只是一只鹤妖!这鹤妖原本要被天劫打死的,却借了信徒们的福运扛过了天劫,又可以偷生数百年。但被他借走福运的信徒们就成了倒霉鬼,以后的日子必定是越过越潦倒。

      一开始,鹤神乡的信徒们还是将信将疑,可紧接着,鹤神的几个大信徒无缘无故的暴毙,又有几家家里接连出了祸事,一下就坐实了鹤神的罪名。

      愤怒的信徒们冲进鹤神殿,叫嚣着让鹤神出来给个说法,可面对他们的只有鹤神冷冰冰的雕像。信徒们的伤心、愤怒和恐惧到达了极点,开始不顾一切地打砸鹤神殿,混乱中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想要将鹤神殿付之一炬。

      大火烧起来后,绝望的信徒们成群结队地撤离。那时候天下下了一场大雨,浇灭了刚起来的火。即使没烧完,鹤神殿也早就不能看了。

      那之后,参与打砸烧的信徒们生活果然越来越潦倒,他们对鹤神的怨恨与日俱增,整个鹤神乡在怨恨与诅咒中愈发萧条没落。

      “……反正从那天起,我们这状况就一天不如一天。说来也是邪门,只要谁去了那鹤神殿不骂他几句,谁就会倒霉,这鹤神也就成了我们这的瘟神。”店小二叹了口气,“当初我们东家也是看中鹤神殿香火鼎盛,游客云集,才来此开店,谁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一来二去,鹤神乡成了瘟神乡,大家就更不愿意来了,您说晦气不?”

      “所以你们这的人就恨上了仙鹤?”秦小琮听得入神,一杯酒端起来愣是忘了喝。

      “那倒也没有。”店小二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本地人认为仙鹤有灵,不会轻易去伤害它们。不过说来也怪,从鹤神殿被烧了后,这地方的仙鹤渐渐地都没了,倒是多了很多蛇,大多都有毒。对了,您二位出门还是随身带些雄黄粉吧,可以防蛇。”

      贺琅问道:“那个外地来的道士呢?”
      “那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了,人家是修为深厚的高人,哪能一直留在我们这里呢!”店小二说着,双手合十向四方拜了拜,“灵洞道长保佑我不要沾染鹤神的晦气。”

      拜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都怕这个。”他从衣袖里掏出两个三角形的黄符纸包,分别递给贺琅和秦小琮,“我说的灵洞道长就是那位戳穿鹤神真面目的道人,现在信他的多。灵洞道长虽然走了,可他留了徒弟在这,这是我从他徒弟那求的祛霉符纸,很好用的。”

      店小二看看贺琅和秦小琮,“两位客官还有什么想打听的吗?”
      秦小琮道:“我是没有了,你呢?”
      贺琅对店小二道:“去吧。”
      “好嘞,您二位慢用。”

      店小二离开后,秦小琮拿起一只他留下的黄符纸包,放到鼻下嗅了下,立刻把它扔到一边,“好臭!这玩意儿能驱邪?靠味道把人熏倒吗?”

      贺琅见状,拿起另一只黄符纸包也嗅了下。他倒没有闻出什么味道,只是眉头微蹙,“满是邪气。”

      秦小琮捏着鼻子把贺琅手里的黄符纸包打掉,“快扔掉,臭死了!”
      贺琅反而把那两只黄符纸包收集起来,还打开了一个。

      一般的符纸包里面要么是手写的符咒,要么就是放了些香灰,再由灵力高强的人加持过,确实能起到些驱邪的效果。这个黄符纸包里也不例外,里面是一堆灰黑色的粉末。

      黄符纸包一打开,秦小琮更受不了了,“臭死了,你没闻到吗?”
      贺琅实话实话,“确实没闻到。”他甚至伸出手捻了点那些粉末,仔细查看,“这不像香灰,倒像是什么动物的鳞甲磨成的粉。”
      “什么动物的鳞甲这么臭?”

      “杀过人的。”贺琅道。
      “什么?”秦小琮一怔。
      “犯过杀孽的妖修,对极端纯净的灵体来说,它们身上就是臭不可闻的。”贺琅把黄符纸包合上,掏出一张新的符纸将它们包住。

      那股恶臭总算消失了,秦小琮松了口气,“这驱邪的符纸里包的就是邪物,那什么灵洞道人有问题吧?我们去找找他留在这的徒弟去?”

      “正有此意,不过,”贺琅看看秦小琮,发现他的身体又有些半透明了,“在此之前,你要先休息。”他看到秦小琮还想反驳,接着道,“我也要休息一下了。”

      好吧。秦小琮悻悻闭了嘴。

      秦小琮又钻进玉里去休养,贺琅叫来人把吃剩的酒菜收拾了,又吩咐人送进来热水,他要沐浴。

      六福又蹭了过来,“这地方真是委屈公子了,我来服侍公子沐浴。”
      贺琅看了眼安静地呆在桌上的琮玉,对六福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六福只好不情愿地退下了。

      这间客栈条件实在是简陋,房间内没有单独的浴堂,只有一扇屏风隔开了浴桶和厅堂。
      不过人在外面,也顾不得那么多讲究了。贺琅宽去外衣,赤着上身坐进了浴桶。

      那块琮玉晃晃悠悠地飞起来,来到贺琅眼前,秦小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还挺有料的。”

      彼时贺琅的一条手臂正搭在浴桶上,琮玉就落到了他这条手臂上,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到了他的掌心。

      贺琅及时握住了这块不老实的琮玉,淡声道:“习武之人,大多如此。”
      琮玉在他掌心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放开我,让我也去水里泡会儿,看你挺舒服的。”

      贺琅将琮玉抛进了浴桶旁的水桶旁,那里面正好还有半桶水,还热乎着。
      秦小琮对这种待遇很不满,可一时也挑不出什么刺,总不能说他觉得不太舒服是因为贺琅不让他和他一起泡澡吧?

      秦小琮寂寞地在小桶里呆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贺琅洗完出来。可惜还没欣赏到贺琅其他地方的肌肉,贺琅就换好了衣服,他也总算想起把秦小琮捡起来了。

      这么个穷讲究的样子,又让秦小琮想起了他的墓主人。等找到残害仙鹤的凶手,他得好好问问贺琅的来历,说不定真的和墓主人有渊源。

      贺琅把琮玉放到枕边,自己也随之躺下。他躺下后,房间里的灯也自动熄灭了。

      秦小琮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叫了声“贺琅”,可贺琅没有回应,这么快就睡着了?
      秦小琮正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睡了,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也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秦小琮睡得无比安心和舒适。这可以说是他出墓门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场觉了,总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补充进了体内,那种虚弱无力感一扫而空。

      秦小琮愈发抱紧了身下的人,真的好舒服啊,这感觉,有点像他趴在墓主人身上吸灵力的时候,不,比那时候爽多了,墓主人一身金缕玉衣,硌得慌,这个抱着软硬适中,还是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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