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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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啊？”秦峻说了一句。
戴海眼都没抬。
“我真走了啊……”秦峻有点婆妈。
戴海横尸阳台上依旧没动。
“我……”
秦峻没说完，戴海偏过惨白的脸，疲惫地说：“你快滚。”
天有点黑，眼看就要下雨，秦峻把头顶的玻璃给拉下来，站到戴海面前，他即将要搬离这里，而戴海却要雀占他自己的老窝，温柔的秦姓男人觉得不能如此便宜戴海，“我卧室你不能占领，我还打算回来住的。”
戴海斜眼，“你回来？”
秦峻严肃点头，他这个房子里他最满意的就是他的卧室，他敢发誓，只要他前脚一走，後脚戴海就会立马滚上他的床。
“你还是别回了……”戴海犹豫了一下，看著梦想中的卧室，宽敞明亮自然不在话下，重要的是，一推开玻璃门，能闻到比卧室空间还大的阳台上的树木花草香味，纯天然的，森林的味道也不过如此。
秦峻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
“戴海，”秦峻挺认真地说：“你看我被人守著守著天大的事也给过去了，还不是去过日子去了，你要不也跟人凑合过得了，就算不是你原本爱的那个，你也可以另找一个，你这样隐居著算怎麽回事？这自我惩罚的时间有点长了……”
“我折磨自己呢，现在还嫌不够，”戴海不在意地说，“你走你的，别管我。”
秦峻最後周旋了一下也放弃走了，他本不是想去说服谁的人，人生这道坎，无论哪道都是要当事人去走过的，旁人顶多磨下嘴皮子，终归是不能代替人去决定什麽。
卫成来了几次，一次替戴海送车，戴海美国那边有几辆车没被银行没收，剩了下来，运过来时卫成居然也在，可戴海眼皮都没抬一下，把车搬到了秦峻家里，一句话也没跟人说。
第二次卫成来，跟秦峻说戴海不想跟他说话可以，他只是来送钱的。
秦峻回复戴海後，戴海笑得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卫成一路自己玩得都很欢乐，想怎麽唱自己那出戏就怎麽唱，把自己随意揉搓，他说著不奉陪的奉陪那麽多次，无论哪桩传出去都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笑话。
是的，没错，有很多眼睛盯著他们呢……笑话终究是传了出去。
这天戴母打电话来，说他们以前住的小区的某位领导见到她还特地问你家戴海缠著卫局家的儿子不放，这到底怎麽回事？没钱了也好，这不是能成的事，还是规矩点好。
戴母说这事时，气得牙都在抖……
戴海听得心一直往深渊里冷。
他以为自己会被冷死，但他没死。
没死不算，卫成嫌不够精彩，还特别让秦峻转告他说：“我给你钱，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是我对不起你。”
戴母第二次打电话来时哭了，她以前的那些同事因为他破产的消息传了回之後都明里暗里对戴海有所挖苦，更有不客气的说他是玩物丧志，戴母心疼儿子得不得了，“我早说你不要喜欢那个人，可你非得这麽喜欢，一路帮著他，看看你最後得到了什麽？都说你非巴著他，连钱也不还他的，说你狼心狗肺还不要脸……你怎麽就让他这麽糟贱你。”
“妈，”戴海抓著手机外壳的手渗出了血，他冷静地说：“对不起。”
“不管你有没有钱，你都是妈的孩子，”戴母在那边抽泣著说：“你叔叔说了，你回来办下手续，我们移民澳洲。”
戴海觉得自己刹那间无数细针齐齐扎在了心上，母亲得受多大的侮辱才会想举家离开住得好好的地方。
“妈，对不起……”戴海五脏六腑被搅成了一团，他咽著嘴里的腥腻味，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如此。
睡一觉醒来後，戴海下了楼，拿了车钥匙。
秦峻在电话那边说：“我这边还有点钱，我跟徐誊涛说了，他那些也可以给我，你过来拿下。”
戴海开了车过去，秦峻正在做饭，跟他说：“你坐下，快吃了。”
秦峻的同居人徐誊涛拿了茶过来，微笑，“你先喝点。”
戴海点了下头，道了声谢，跃过徐誊涛有点痴迷看著秦峻的视线，问秦峻：“你怎麽想起做饭了？”
秦峻在家住时，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比赛懒惰，有时没水喝了都要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去烧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戴海走过厨房就抱著秦峻，说：“还是你突然发现原来你爱的就是我。”
秦峻笑，任他抱著，手中的菜勺没有停止翻动。
“什麽菜？”戴海趴在秦峻身上，突然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
“辣炒牛肉，给我们下酒吃……”秦峻淡淡地说，用手肘抵了抵戴海，“烟在裤兜里。”
戴海从他裤袋里抽出烟盒，帮著俩人都点了烟，继而又趴在秦峻身上看著他炒菜。
他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提戴海的事。
戴海累得只想先喘一口气。
还好，秦峻懂。
晚上戴海陪著秦峻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拳，又对打了一阵，四肢累得终於都拉扯不动时，戴海说：“我跟卫成的事，可能善了不了了。”
秦峻“嗯”了一声。
戴海说：“其实爱他这麽久，再爱他时也是觉得他对我是没亏欠的，恨这种事对我来说有点难，但没想到我跟他却到了这步。”
“你打算怎麽办？”秦峻问。
“回还是要回去的……”戴海一笑，抽了口烟，“总不能真让我妈移民吧，她一句外语也不会说，去陌生国度这不是我这当儿子的要活活憋死她吗？”
秦峻点点头。
“我挺伤心的。”沈默半晌之後，戴海对对著头躺在另一边的秦峻说。
“我知道。”秦峻静静地说了一句。
“我跟他，时间太长了，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小时候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给他，他要是有点感冒发烧我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第一次交男友时我开心得不行连忙去表白，就算他说他不爱我也其实也还是高兴的，老想著我这麽优秀，以後会更优秀，我对他好，他会爱上我的。”戴海说著，用手挡著眼睛，想把眼底的酸涩全部揉到身体里让它们不溢满出来。
“他样样都知道，样样都看在眼里……”戴海偏过头，放下手，闭著眼睛抽了下鼻子，“我从来没想过，所有这些现在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
戴海打电话给卫成，问：“在哪？”
“美国。”卫成那边停了下说。
“我要回家，你跟我回去不？”戴海说著时，手把机票给折成了两半。
卫成在那边又停顿著，过会才说，“好。”
戴海说了酒店名，然後说：“我在那等你。”
卫成又停了半会，说：“好。”
没有让戴海多等，他在他常驻的那家酒店睡了一觉後，卫成已经敲醒了他的房门。
“进来吧。”戴海刚醒，青色胡茬布满了下巴，睡裤有点皱，头发有点乱，颓废得很。
卫成还穿著风衣，那俊硬的五官上含著奔波的冷意，他甚至没有多说话，只是把行李箱放到了戴海放的箱子面前，然後看著戴海。
戴海也没看他，坐在椅子上拿著烟抽。
他一身的颓迷看在卫成眼里，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把他手中的烟拿走，熄灭在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
接著拿了电话，叫客服过来打扫。
“你去洗个澡，我在这等你。”卫成什麽也没问，只是这麽说著。
戴海笑了，轻嘲地扯起嘴角，说：“你觉得我认输了？”
他眉眼间的嘲讽意味过於浓重，卫成摇了下头，回答，“我不知道。”
戴海觉得噪子有点难受，他握著拳头轻咳了下，偏过头看著门口说：“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外面都盛传我死缠著你没有得手，最後还破了产，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我妈怕我接受不了，叫我回来和她移民呢。”
说完，他又好笑地揉著额头说：“卫成，为什麽无论你干了什麽，吃亏的总是我？”
过了一会，卫成慢慢地说：“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这事，你相信吗？”
戴海胡乱地点了下头，“我相信。”
他抬起眼，看著卫成笑，“你看看，要不要补救一下，怎麽说，你确实是我破产的间接因素，你不逼那麽紧，我至少还能用钱把风言风语逼死在他们的咽喉里。”
他像说笑话一样地说著，又抽了烟点了上。
卫成想说话，门这时敲响了起来。
客服进来打扫房间，看著他们俩人，都齐齐止步。
俩个人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一个比一个更甚。
打扫房间的人走後，卫成率先开口，“你去换身衣服，我跟你回家。”
戴海站起，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进了浴室。
等他随便地洗完，收拾整齐出了浴室门，卫成在讲电话。
“肖源，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跟戴海变成仇人……”卫成冷著脸说著，转过头看到了戴海。
戴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走向行李箱去找衣服穿。
“你嘴巴还是弄干净点的好。”卫成没再多说，挂完电话对戴海说著，“是肖源传回国的。”
肖源，又一个痴恋卫成却得不到他的可怜虫。
戴海冷笑，这个时候去计较谁是罪魁祸首没有意义，他必须先得把他妈的脸面找回来，自己怎样不要紧，一手把他抚养大的母亲是绝不能受到侮辱的。
他打小心疼他妈，可不想临到她老，却被人拿他去伤害她。
“走吧。”戴海打上领结，嘴角挑起，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卫成手里抓著手机，问：“晚上我们跟我爸吃顿饭，行吗？”
和国土规划局局长的卫父一起吃饭？这饭确实得吃……卫成愿意彻底拖自己下水去帮自己长面子，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这是他欠我的……戴海没有犹豫点头。
“去哪里吃？”卫成问，“国府还是茶园？”
国府是城里一把手的侄子开的，茶园是城里最有名望的豪绅办的。
随便去哪家，都是一餐过後，城里拿得出面的人都会知道消息的场所。
“随便。”戴海动了动手腕的表，从裤子里掏出另一块递给卫成，淡淡地说：“你带上。”
这是对表，戴海在瑞士在设计师手里定制的，一模一样的男士情侣表，以前没有机会送出手，现在倒是好，物尽其用，可以充当俩人相交甚笃的道具。
卫成接过表，打量了一眼，再看了看戴海的手腕，随即拿下自己手上戴的，毫不犹豫地带上了戴海那块。
“进来吧……”戴海朝卫成点了下头，对戴妈说：“妈，给我们弄点吃的……”
戴妈看到他，眼都傻了，问：“怎麽回来了……”
“你把外套给我，我挂我房间去。”戴海朝著卫成说著，转而对他妈又说：“他刚好回来，我顺著过来了，来不及说，妈，你给我们去弄点吃的。”
“你，你们……”戴妈是真的反应不及，这几天打电话，对於这个人跟儿子的风言风语儿子一次也没反驳，怎麽现在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阿姨，对不起，来得匆忙，没给您带什麽……”卫成把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他歉意地笑著，“这是先前买给您的礼物，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准备什麽了，刚好带著回来。”
戴海扔了双自己的鞋给卫成，把他的衣服接过去了自己的卧室，剩下卫成跟戴妈在一块。
“这是怎麽回事？”戴妈一直不喜欢卫成，现在脸色更是说不上好看。
“对不起，阿姨，我跟戴海好著呢，”卫成微笑，“这不，他早上也没吃什麽，您先给他弄著点？”
听戴海一没吃饭，戴妈脸色就算难看也进了厨房，去之前还推开戴海卧室的门说：“我去厨房，你等会给我进来。”
戴海没分锺就出来往厨房去，卫成坐在客厅沙发里看著他，戴海只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先坐著，自己倒水喝。”
卫成点了点头。
“你跟他到底怎麽回事？”戴妈一见戴海急急地问。
“没什麽，”戴海亲了下他妈的头发，淡然说道：“不是说他不要我吗？这不带他回来看看，好把人的嘴给堵住了。”
“那你也没破产了？”戴妈有点反应不过来。
“算破，也没算破……”戴海拿了个苹果啃，“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你……缺钱不？”戴妈问出了口，她担心这麽久，生怕儿子真受了打击。
“不缺，对了，我手头上还有五百万，是美国房子卖了的钱，你帮我拿著，我想在城里买套房子，你也帮我上点心，看哪边的别墅好点，”戴海想了想，接著补充，“这钱卫成也有份。”
戴妈彻底傻眼：“你们真的决定在一起？”
前刻还是天鹅丑小鸦的追逐不遂的传闻，现今就要住到同一屋子去了？
就算不是真的住一起，弄也要弄出这样的假象……自己已经下水，卫成也得跟著下，他不该这样招自己的。
肖源再缺德，如果不是卫成提起他，也不会把事情从美国传到国内……这事，卫成看似无辜，可干系却逃脱不了的。
他要玩，我就陪他玩……戴海看了眼客厅里端坐著的卫成，“妈，我先出去，你随便帮我弄点吃的，晚上我还要跟他爸吃饭，你别做太多。”
“戴海……”戴妈急急地叫做了欲出的戴海。
“嗯？”戴海回头。
“你就这麽喜欢他吗？”戴妈的眼睛红了。
“这事，说不清楚。”戴海笑笑，“你别担心我，我现在这不好好的吗？你放心，以後不管怎麽样，我都不会让别人再那样对你……”
你说大男人的三十多快四十了，还拉拉扯扯得像十二三岁，这真是荒唐。
“卫成，你就不能不拉我吗？”半天，戴海在公寓门口憋出了这麽句话，还憋得不伦不类的像三岁小孩口气。
秦峻早就识趣进屋了，这屋主被人扯著不许动，戴海真TM快想不明白了……为什麽他的人生总是幼稚得很，就摊上一个卫成，就把他的人生质量给降低了不知多少倍了。
“那我可以进去吗？”卫成小朋友一脸我就是在谈判的样子。
戴海瞥他几秒，笑了，“你说我们这他妈的到底算怎麽回事？”
他猛力扯身上的手，没给扯掉，卫成的手可抓得牢呢。
“放手……”戴海觉得自己刚从模特身上扒下来的还热呼著的新季衣服快成一团渣了。
“你放我进去。”卫成说放人进去说得跟放狗进去一样轻松。
戴海纠著眉头笑得扭曲，“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
“那个不管用。”卫成想也没想破口而出。
戴海被厚颜无耻震得几秒没得话说，把钥匙扣一甩，看著马路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卫成也不动，成熟英俊的脸一片幼稚。
戴海咬著牙看著马路几秒，再看卫成几秒，再看马路，再看卫成，顿时觉得无奈起来，他转过头对著他的屋子吼：“秦峻，你给我拿刀来。”
“你要干什麽……”卫成犹豫一秒，还是问了。
“宰了你。”戴海冷笑。
“那我就可以进去了？”卫成说我不到黄河我不死心。
“这像话吗？”戴海已经叹气了。
卫成挤了挤鼻子，用特别认真的脸说：“看，我也是没办法，你说得高三那年不？你说要考那所男男女女都是恐龙的学校，我二话都没说就跟著你去了，我还当了两年和尚，除了自个儿双手我什麽都没碰过，就为了跟你在一个地。”
他说著，抬起下巴，满脸的倔强：“可你他妈非要爱的爱的，然後一转眼就不见了，你这到底要我拿你怎麽办？”
说完，他觉得愤怒，想揍人，最後甩了下手，啪了自己一耳光，恨恨地盯著戴海。
就跟以前他跟戴海吵架，吵不过，又想打人，打了戴海戴海肯定跟他急，最後，他干脆甩自己耳光，就当打了戴海这事也就过了。
戴海看著这熟悉的举动晃了下神，脚步都有些站不稳。
“给……”秦峻拉开了门，拿著一长刃走了过来，“你要的刀。”
戴海接过，拿到手上，眯著眼打量细长的刀。
卫成没动，高大的身躯连个闪都没打。
“你放不放……”戴海看著他淡淡地问。
卫成摇头，看来是死都要纠缠。
“卫成……”戴海继续说，“我问你一次，你第一次见我是哪年？”
“小学一年级，你抢了我的贝克帽，还打了我一巴掌，你还自己哭了。”卫成想都没想就说。
戴海笑著摇头，“不是，卫成，我三岁就见过你了，我那时候住我姥爷家呢，就你们家楼转弯处的第三栋……我跟你见过一次，我还抢了你的小枪，你傻呼呼的特别好玩……所以，我就求著我妈把我送进跟你同一个小学，你看，你非要拿我当哥们，可我拿你当心头肉这麽久，你让我跟你怎麽哥儿们？”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