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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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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9日，这天是周五。虽说那万物逢秋悲寂寥，极目远眺的天空也满是空旷与枯白，但与此派的过于安静不同，躁动发生在每个学生的心头。只是因为——今天是考试的日子！
坐在第一考场的宋晚音看起来平静很多，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胡乱翻书，反倒是捧着一本名为《Flower》的杂志细细品读。她是爱花之人，只不过花艺对她来说究竟还是未知的领域，她不得不靠看些相关的书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当看到书中那些花朵的图片娇艳欲滴，她便嘴角上扬，默默合上书页，用来保留那一刻缱绻残留的花香。她像是创造了一个仅有鲜花和爱花之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现实的压力，没有家庭的烦恼，她可以尽情地结识一些趣味相同的嘉宾，也可以把那个讨厌的鹿铭彻底踢出自己的世界。
而坐在第21考场的鹿铭在干什么呢？
他似乎也有别于周围喧闹的同学，同样安静地捧着一本书滋滋有味地读着，但其实一看，是一本《火影忍者》的漫画。此时，一旁的于满仓突然神经叨叨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作祈祷状，嘴里还念念有词：
“考神保佑，祝我考试及格！拜托拜托！”
说完，他立即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三根香烟，并依次点燃，用双手秉持着，朝着黑板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王野翘着二郎腿，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话他说：
“如果真有那考神，你应该让他保佑你考上大学！你看他有那个能耐吗？哈哈！”
于满仓根本不理他，继续叨叨着：
“考神息怒，不要和他这个粗鄙之人计较！若能保佑小人这次月考突破600名，改日一定给您烧大笔的钱！”
这时，王野忍不住扒拉了一下他，说：
“你这次怎么想考好了，怎么，脱离群众？”
于满仓忍不住给了他个白眼。
“看来你是还不知道下下周一有家长会吧！”
“家长会？！”
王野、鹿铭和几乎全考场的人都大喊出声。这是大家没想到的，每个人的心情由那种散漫瞬间变成了紧张兮兮。
“完了呀，估计要被我爸揍死！”
“别说了，赶紧看两眼书吧！”
……
一时间，全场气氛突变，每个人都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背书的背书，看考题看题，做小抄的更是紧锣密鼓地进行。此时，一个小个子软糯糯地来到于满仓座位前。
“你能借我几根烟吗？我想了想这才是最快的办法。”
他叫唐小衰，人如其名，是21场的老钉子户了。
于满仓很同情他，就把自己手里的三根烟都给他了，唐小衰一边道谢，一边兴奋地跑回了座位也准备请神。
“你那神仙有用吗？”
鹿铭向于满仓问道。
“信我，只要你的心够诚，许什么愿望都会实现的！”
于满仓肯定地说。说完，他继续不停地祈祷，鹿铭看着他，突然，似乎真的看到一道圣光照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惊讶的同时也不禁念出了口：
“考神保佑，考神保佑……”
但过了一会，鹿铭略有所思，之后撕下一页横格纸，悄悄地写着什么。
“这节考语文，两个半小时！考试期间不准讲话，不准东张西望……”
一个声音随着一个人影突然像阵风一样吹了进来，考场里的学生们瞬间像被冰冻住了一般，惊恐地看着那张可怕的脸。没错，这位走进来的监考老师就是长期统治21考场的高二14班女数学老师——郝玉玲小姐，人送外号“玲姐”，既是三十六岁的未婚老女人，又是所有男性心中的梦魇，因为她文能当教师，武能打拳击，性格尖酸又易怒，而且一年四季穿一套黑色职业装，戴一副黑框眼镜，可谓是人狠话不多，是个连鹿铭都不敢正眼瞧的人物。就在此刻，可怜的唐小衰还恭恭敬敬地拿着三根烟拜神，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僵在原地……玲姐踏着响亮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面前。
他连口水都不敢咽下去。
“当然，抽烟也不行！”
郝玉玲静静地说。只见她掰开唐小衰的手，取出那三根燃到一半的香烟，并丢在了地上，并用她那黑色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三圈。
“考完试来我办公室！”
终于，唐小衰吞了一大口口水之后惊魂甫定地坐下了，始作俑者于满仓也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幸亏是把烟交给了唐小衰，不然被叫到办公室的就是自己了。但郝玉玲又接着巡视，之前看热闹的同学现在变成了一口大气不敢出。其中就有个人手里还攥着小抄，那是他刚才急中生智写好的。
“新来的吧！？”
玲姐走到那人面前，语气瘆人。
“唔……是……原来在18场……”
那人虚虚地说。
“知道为什么21场的人总是那几个人吗？”
玲姐慢慢用她那打拳击的手抓住那位同学的手腕，稍一用力，他便发出一声惨叫，手也像莲花一样绽放了，那如“莲心”一般的小抄就露了出来。
“因为我从不会让【一个】侥幸的人离开我的考场！”
那面目既冷漠又可怕，以至于吓得那同学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一行眼泪来。
这哪里是考场，分明是刑讯室！
然后，玲姐又走到了鹿铭面前，鹿铭的手还放在桌下面。
“拿出来吧！”
鹿铭本想装傻，但看到郝玉玲冷酷无情的眼神，也只好把那本漫画书拿了出来，写的东西似乎还在夹页里。
“嘿嘿，老师，就是一本漫画，再说又没开始考不是？嘿嘿……”
鹿铭尽显谄媚之姿，试图蒙混过关，该硬的时候得硬，该软的时候就软，他还是熟谙这个道理的，毕竟讲理也讲不过，打也打不过，何必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回家周再来找我要！”
但很可惜，玲姐根本不卖他这个人情。
……
很快，铃声响起，整个校园瞬间清静下来，两只快活的鸟发出自由的鸣叫，自是从那高空掠下，然后一齐停靠在窗外那棵一人高的银杏树上，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它们的身上，亦像是把无限的荣耀加身于此。而这一幕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吧。
鹿铭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转着笔，才过了30分钟，试卷他已基本做完，虽然是“完全不会”居多，但作文的题目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我们的学习、生活中，总有一个瞬间是你想铭记在心的，是父母的一次关心，是老师的一次教诲，或是朋友的一次拥抱？是开心是难过还是感动？请以‘XX的那瞬间’为题，写一篇记叙文。”
你能想象到他的脑海正翻涌着什么吗？那是由一张张照片组合起来的关于宋晚音的相簿，有他们第一次的相遇，有宋晚音第一次朝他发火，有两人第一次并肩而行，也有他们卸下防御坦诚地交谈……一幕幕，清晰如她，生动如她，感慨随她，下笔却无她……
他不知道写什么，就像他不知道怎么正经地表达自己的喜欢一样。
229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她这么久了。
“有时候你真的会感叹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它能轻易地改变事物的原貌，沧海桑田是如此，人心善变亦是如此。但我相信有一个东西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它叫做‘我的执着’。”
这一笔落停，铃声随即敲响。
鹿铭叫醒了一旁睡着的王野，又和一旁面露微笑的于满仓使了个眼色，三人默契地一同起身，迈着狂放不羁的步伐走出了考场。鹿铭所在是教学楼的三层，当下，走廊中人流拥挤，虽说是到了午餐时间，但学生们依然就着考题议论纷纷，只见他们有人得意洋洋，有人垂头丧气，而更多的则是紧张过后那份懒散的神情。但鹿铭只想奔向一层的第一考场，去见他朝思夜想的人。
“起开！让开点！”
王野和于满仓像两个保镖一样为鹿铭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鹿铭也见到不少熟人，有现在的同学，也有之前的同学，其中还有一个意外的人，那就是梅晓生！他靠在走廊边的护栏上，两只胳膊也架在上面，正在和友人说笑，他那脸色还是如此的白，唇色却像樱桃一样，这让肤色较黑的鹿铭实属嫉妒。鹿铭突然想起来那天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藏在教室里，也就不认得自己，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听听他在聊什么。
“小生，你这双AJ多少钱买的？”
“这双不是很多，差不多1500块，我托我朋友买的！”
“1500还不多啊？够我买三双了！你最近哪来的这么多钱？”
“当然是靠本事挣的！”
听到这，鹿铭不禁怔了一下，并侧过头用一个看敌人似的的眼神望着他。梅晓生也发现了鹿铭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一阵危险的冷风扑面而来，本能反应使他用同样警惕的眼神与其交锋……
与此同时，宋晚音收拾好书包，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考场，但是出门时脸上竟然带了一抹红晕，实在令人不解。她自己似乎也清楚面颊发红，只见她摸了摸侧脸，发觉还是有些热，然后只好低下头，默默地向外面走。只是，不期而遇的不仅是鹿铭和梅晓生，江婷婷就在前面的五米远处与自己面对面而立，尴尬的是周围已经一个人没有，而江婷婷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自己，同样停在原地。
……
这样过了五秒钟，两人开始不约而同地一齐相向而行，当并肩那一刻，本以为还会有什么寒暄类的说辞，但实际是，两人彼此都一言未发。
正当宋晚音感到遗憾，继续向前走，身后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果然是江婷婷！她好像，没那么恨我了？
“你的书掉了！”
定睛一看，是那本《Flower》杂志，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