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成归》斯琦

10、响箭

　　石鹰山之战后，强盗土匪们死伤无数，这一场因为江湖门派的侠客们插手，杀了他们大半人马，杀得他们心裂胆破，屁滚尿流，逃得快的也都逃了性命去了，再也不敢为盗，至此石鹰山这一带终于恢复了平静。

　　当天剿灭了强盗之后，李元乾姐弟等人纷纷向出手相助的众侠客表示感谢，众侠客们客k客气气寒暄了一番后，才问道：“请问放响箭的是哪一位？”

　　墨焉上前抱拳道：“是我，强盗土匪数量众多，我等无力抵抗，只得放出救命响箭，得各位大侠前来相助，墨焉不胜感激。”

　　有人笑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墨姑娘何必客气，何况早有耳闻这群强盗作恶多端，早该将他们除去为民除害了，今日机缘巧合之下，剿灭这群强盗，我等心里也很高兴的。”

　　也有人笑道：“没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伙强盗早就该管了。”

　　众人一番七嘴八舌后，突的有人问道：“墨姑娘，清怀先生可好？”

　　墨焉一怔，有些窘迫道：“我……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清怀先生。”

　　那人奇道：“你没见过清怀先生？那你怎么会有清怀先生的响箭？”

　　墨焉怔愣着，无奈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他没告诉我响箭是谁的，只说在我孤立无援，生死之际方可使用，我也没想到使用了响箭会有如此大为，各位大侠从天而降，解救了我们。”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才笑道：“无妨，这也是姑娘的福气，虽然姑娘不识清怀先生，但有缘得到先生的响箭，也是我等与先生的缘分，既然墨姑娘的事已解决，我等也要告辞了。”

　　墨焉急忙再次感谢众人，才一一的目送他们离开了。

　　响箭是他的吗，那怎么会在李宣的手里，而李宣为什么要给她呢？想到李宣当时的古怪的神情，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墨焉有些忧心仲仲，心中懊恼，既然无心，又何必欲断不断的纠缠不休，就当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不就好了，江湖儿女哪里有这许多讲究，这成清怀似乎有些……怎么说呢，迂腐？

　　想到他那清俊风雅，卓越无双的风姿，与迂腐又完全搭不上边，罢了，那就是墨守成规吧！

　　“想什么呢，一脸甜蜜的，想念清怀先生？”

　　墨焉猛的看到韩无意一脸揶揄的笑意，心咯噔的跳了一下，整个人都像置身火炉般，火辣辣的燃烧着，却恼羞成怒道：“韩道长，请你自重！”

　　韩无意一愕，有些懵然道：“我……我怎么了？”

　　墨焉怒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与清怀先生互不相干，韩道长说这话置清怀先生于何地，置我于何地，若是这话传出去，别人该如何看我。”

　　韩无意一怔，失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墨焉怒道：“我不觉得此话有何可笑，韩道长你可知你这话说出去，于清怀先生名声有损，也于我名声有损，别人只道我是觊觎清怀先生的女子，往后我还有何面目见清怀先生！”

　　韩无意目瞪口呆：“不是，我并没这意思……”

　　墨焉却已经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走 。

　　韩无意懵了一下，才急忙叫道：“不是，我想和你说的不是清怀先生的事，而是响箭的事，你想知道这响箭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响箭一出，群侠出动？”

　　墨焉顿住了脚步，默了下还是回转过身来，依然板着脸道：“你说！”

　　韩无意一笑，也不再招惹她道：“清怀先生……”瞥见她面无表情的瞥着他，不由得扶额，失笑道：“响箭既然是清怀之物，提起他是在所难免的。”

　　墨焉淡淡道：“你继续说。”

　　韩无意才继续道：“清怀先生出生官宦之家，家世富贵，出身高贵，却出生不好，其母因生产时难产而亡，撇下年幼无依之子，很快其父便另娶娇妻，又生产下一子一女，清怀先生虽为滴长子，但其父的继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承袭其父，你大约不知道，高门大宅的内院何等的阴险恶毒，凶险万分，比之江湖的凶险无不及，年仅两岁的清怀先生受诬陷传言命不好，被送到了终南山学道不得归家，所幸先生天资聪慧，先生的师父云真子又颇具名声，对清怀先生悉心教导，在清怀先生十二岁时，成家中遭难，全家蒙难，为解成家生身的亲恩，他十二岁便下山替父解难，救得了成家上下平安，其父才感其亲情欲要留他返家，但十年的薄情无义，清怀先生也不愿事蛇蝎为母，毅然离开，不为成家之子，回到山上后不堪其父频繁来扰，他拜辞了师父下山游历，那时的他年仅十二岁。”

　　他十二岁便下山救父，四海游历，成名如此之早，难怪他只二十五岁就盛名了多年，害她还道他已是三四十岁的中年道人。

　　韩无意又道：“十二岁下山救父，乱世期间，诸多战乱不平之事，多年间在江湖行走，清怀先生一路任侠趋义，名声大振！七年前与辽国契丹贼人的燕州之战，当时燕州城里还有各门派的众侠客与契丹贼作战，辽贼不敌众侠客，便使契丹内奸在水中下了软筋散，人人无力，个个无气，纵然武功盖世也无法作为，危急之时，是清怀先生及时赶到，还以响箭之计，大破辽兵，拯救了燕州的百姓和众门派侠客，当时众人为感谢清怀先生，以响箭为号，承诺只要先生以响箭为号，众门派弟子侠客，都尊其所令！”

　　所以墨焉放出了响箭，只要在石鹰山附近的侠客，都纷纷前来相助，乃是尊清怀先生的仁德号令。

　　韩无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所以墨姑娘，你那一支响箭可是号令群雄，称霸武林之箭，你这一放出可有后悔？”

　　墨焉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有何后悔可言，响箭不过是个求救信号，众侠客接到信号赶来，看到我等陷入危机自然拔刀相助，并非只为看在清怀先生的面子，我相信如果清怀先生如果使用响箭号召群侠做些不仁不德之事，群侠也未必会作为，所以清怀先生从不曾以响箭所用，归根到底不过是群侠心中的狭义之心。”说着转身离开了。

　　韩无意愣了好一会，才无奈之极的笑了一下，心中蓦然一动，挠有兴趣的看了看走远了的墨焉的身影，目光很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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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已经清点了士兵护卫的人数，幸亏众侠客们及时赶来，他们只是伤亡了一半，再迟些只怕他们将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稍稍的清理了一下战场，将自家牺牲了的士兵护卫埋葬了，又开始上路继续向泽州出发。

　　经过这场与强盗的厮杀，李元乾也意识到了与在开封时，和府里的护卫，京里的侍卫对打不同，京城外的现实比他以为的要残酷得多，从离开石鹰山，他不再如刚出来时那般自信膨胀而自以为是，他开始反思内敛低调了许多，还虚心不时的向韩无意和魏忠请教，开始成长稳重起来，李玉莲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夜里没有找到地方休息只能露宿，魏忠找了个靠近水边的地方扎营，指挥士兵们生火做饭，安排巡夜。

　　夜幕降临后，月色明亮，众人吃饱喝足，因疲劳了整天，都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整个营帐里，除了虫鸣鸟叫的声音，只有守夜的士兵巡视着营帐。

　　彩云也服侍李玉莲睡下，墨焉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出去一下，便掀开帐篷出去，走到流淌的溪水边，她就着清澈的溪水简单清理洗漱了一番。

　　秋夜清冷，溪水也冰凉，墨焉还是脱了鞋袜，挽起裤脚把脚放到了溪水里浸泡清洗，水温刺骨，但温柔的水流包裹着她的小腿双足，还是让她感到一阵舒适。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墨焉微微蹙眉，转头看到了轻步走来的韩无意，冲她露出个笑脸，算是打了个招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时白日里两人有过不愉快，但面对他的笑脸，墨焉也不好给他脸色看，否则该显得她有多气量狭隘，是以她也淡然的点了下头。

　　韩无意走到她不远处蹲下，也伸手到水里捧水洗脸。

　　墨焉微觉尴尬，正打算提起脚穿鞋离开，韩无意突然道：“你其实认识清怀先生吧。”

　　墨焉一怔，恼怒的看着他。

　　韩无意一笑，道：“你不但认识清怀先生，你还是他的人吧！”

　　墨焉眸光一寒，剑光一闪，她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你究竟是何人，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韩无意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她冷然带着杀气的眼眸，无奈的笑道：“墨姑娘，你现在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你与清怀先生是认识的。”白日里说到清怀先生她反应就那般大，不是认识的怎会如此。

　　墨焉冷冷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与你何干？”

　　韩无意笑道：“确实与贫道无关，贫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墨焉手一动，锋利的剑锋抵在了他脖子的肌肤上，沁出了一丝血丝：“你究竟是何身份，跟着我们有何目的？”

　　韩无意失笑道：“贫道的名字、来历、目的之前就说过了，没有别的意思，墨姑娘，你莫不是因为贫道察觉了你和清怀先生有关系就要杀我灭口吧！”

　　他眨了眨眼，意味深长道：“那么姑娘你又是为何要隐瞒你与清怀先生相识的事情，难道清怀先生对此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墨焉冷哼了一声，收回了剑，漠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各为其事，互不干涉，请你以后离我远点，否则我眼里认得你，我的剑却不认得你。”

　　韩无意挑眉笑道：“你现在说这话迟了啊！”

　　墨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韩无意目光落在她脚上，有些异样的笑道：“世间礼仪，从古至今，女子的脚只能让丈夫看到，如今贫道看到了姑娘的脚，说不得只能还俗娶姑娘为妻了。”

　　墨焉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之前她洗脚时为免打湿了裤脚而挽起了裤腿，露出了纤直白皙的小腿和纤美裸足，她此时正光着腿脚站在他面前，脸不禁一红，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登徒子！”随即迅速的穿上鞋袜。

　　韩无意笑道：“非礼勿视，贫道既然无意看到姑娘的脚，定然负起责任的，所幸贫道并未定亲，不日便禀告家中父母，到你家上门提亲。”

　　墨焉一怔，如此熟悉的话，成清怀也曾说过的，她瞬间黑了脸，没好气道：“不需要。”

　　韩无意讶然道：“如何不需要，是贫道的责任，贫道自然要负起……”

　　“我说了不需要，韩道长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