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黄色宇宙

3、第三章

　　陈仁康大抵还是认为陈楚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正常人，他和别人的认知能力始终还是有一定的差别。在某些程度上面，陈楚的注意力也会让陈仁康和王芳清有些抓狂。

　　陈楚不明白陈仁康话里面的意思，但他听清楚他是非典型的正常人，所以小时候其他人或多或少不待见自己这件事情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陈楚看向古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确切的答案。

　　偌大的客厅里面陈楚话音落下就进入寂静，水流的声音明显，没等到古裴的回答却听到他说：“水满出来了。”

　　陈楚回过神，急忙把壶放一边找毛巾擦拭桌子。古裴没回答，陈楚觉得他和其他人一样还是对自己感到一定程度上的厌烦。

　　他抿了抿嘴，走过去把水递给古裴，然后不再开口。

　　钟点阿姨把客厅收拾得干净，平日桌上的注意力玩具都被放在柜子里面。陈楚现在有些烦躁，也不知拿什么东西来抑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面戳出响声。

　　古裴意识到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了陈楚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他在想，如果弟弟现在还在的话，如今怕是和陈楚没什么区别。

　　古裴喝了口水，问他：“你是不是在学校里面没什么朋友？”

　　陈楚抠着衣服的扣子，慢吞吞说：“我有朋友的，冉燃比我小一届，她说我对她很好而且也有共同话题，所以她愿意和我做朋友。”

　　古裴想接着他的话说什么，陈楚却觉得气氛压抑得有些让自己不舒服，便先开口：“谢谢你送我回家，但是我想自己呆在家里面，谢谢你。”

　　陈楚觉得该重复两次的事情必须重复，比如谢谢，他觉得这是强调，让对方按着自己的话做。就像小时候陈仁□□气或是不悦了，他就会用重复的话来强调自己的情绪。

　　古裴大抵也听出来了，让他不用谢，把水杯放在桌上就准备往外走，关门时想起来什么事，从门外探出个头，“陈楚，我可以考虑考虑。”

　　陈楚“嗯”了一声，说：“好哦。”

　　门合上，家里又变成了自己的壳，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在响。

　　1.1.4（2019）

　　“衣服、护肤品、帽子和鞋子。”林聪靠着衣柜看着陈楚的行李箱清点。

　　这次的电影是大制作，他必须跟着过去保证陈楚的状态。公司也看重这个项目，林聪手上的艺人最近都有通告，也不需要他担心。

　　见林聪点了点头，陈楚就合上行李箱，找了双最近喜欢的球鞋换上。

　　林聪说：“我本来还以为你没希望了，但居然这个角色落在你身上，真幸运。”

　　幸不幸运的，陈楚心里面没底。概率问题亦或是古裴的暗箱操作，这二者并没有什么足够的意义，他跟公司签了独家约，没有拒绝的余地。

　　但陈楚也没附和林聪的话，林聪习惯他的脾性，上去拍了拍他肩膀，说：“加油，我相信你。”

　　陈楚说：“谢谢。”

　　从公寓出来之后，陈楚被送到机场。电影的取景地是剧组在隔壁市一个乡镇上搭的景，说是为了还原编剧所追求的氛围感。

　　飞机落地之后又坐了三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路有些崎岖，乡镇也有些荒，从车上下来时陈楚腿有些不稳，好在被身旁的林聪扶住，“没来过这么落后的地儿吧，习惯就好。”

　　陈楚胃有点难受，“来过的。”

　　林聪听到这话偏头看了他一眼，把行李箱从车上提了下来，“公司本来要给你配两个助理，但副导演说是为了保证拍摄效果，演员都不可以带助理。”

　　这不是什么问题，陈楚自出道后的通告就没有助理的存在，若是忙不过来，冉燃就会去片场帮下忙。

　　乡镇没有什么酒店供剧组住，直接在搭的景边上找了一户人家把房子租了下来。陈楚来得晚些，跟着场务进屋子的时候，房间已然被挑完了，最后就只剩下离卫生间最近的房间。

　　没了办法，林聪只能把行李箱拉过去，陈楚跟在他身后，刚准备进房间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自己。

　　陈楚转头就看见了古裴漆黑的眸子，“怎么来这么晚？”

　　陈楚没说话，边上的林聪笑说：“我和小楚飞机误点了。”

　　“房间都被选完了，现在这间味道很大，要不跟着工作人员住在二楼？”古裴说。

　　圈里面的人都知道古裴身世带来的分量，这么一个人情林聪也不敢乱要，他偏头看了眼陈楚，发现陈楚在盯着墙上的年画发呆，一咬牙说：“小楚作为演员，还是不该有个例外。”

　　古裴笑了几声，没应林聪的话，目光盯着陈楚，意味明显。

　　林聪讪笑一声，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联系一下前因后果大概也知道了古裴的心思，他拽了下陈楚的胳膊，“小楚，古导在跟你说话。”

　　陈楚的目光被迫从画上离开，然后在古裴身上聚焦，他又垂下头，淡淡“嗯”一声。

　　还是典型的不想把注意力放在古裴身上的表现。

　　林聪拿两个人都没有招，也觉得面前的场景让自己窒息，只得拿着行李箱往屋里面走。

　　“住我隔壁可以吗？”古裴说，“我知道你不习惯外面的被褥，我按照以前的样子处理了，我不会打扰你，可以吗？”

　　“楚楚。”

　　以前的称呼，以前的习惯。

　　陈楚觉得把门锁起来的话，大概还是不会有额外的问题，过了会儿，说了声“好”。

　　陈仁康有个习惯，在床边放沉香，以及在洗过的床单上会弄几滴前调柏木香的香水。这个习惯从小延续在陈楚身上，后面又因为王芳清的挑剔，更上了一层楼。

　　床垫要舒适软和的，被褥要轻巧暖和的。

　　两人说好后，林聪提着行李箱出来，到走廊察觉到古裴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背后冷汗直冒的把行李箱提到二楼，随即拒绝了陈楚的同住要求，“房间太小，而且你知道我打呼会影响你的睡眠。”

　　陈楚本来还在犹豫，听到打呼两个字立马接过行李箱，就对林聪说了声明天见。

　　林聪失笑：“明天见。”

　　后面熟悉录制场地一直到开机，陈楚都没见过古裴一面，只是凌晨时候会迷迷糊糊中被吵醒，听到隔壁房间关门的声音。

　　他不知晓古裴凌晨出门的意义，也没想深，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到了开机这天，演员先拍定妆。

　　陈楚被林聪抓起来的时候还在凌晨五点，见他睡眼婆娑的，点了点他的额头，“让你昨晚好好休息，又玩手机到十一二点。”

　　“今天早上先拍定妆照，下午拍第一场戏，你得好好发挥，配角里面随便挑出一个，履历都比你的好看很多。”

　　“知道啦。”陈楚顶着昏沉的头跟着林聪进化妆间。

　　他眼底因为熬夜长了黑眼圈，化妆师边给他用遮瑕边调侃说：“昨晚是去不远乡镇上偷鸡摸狗了吗？黑眼圈这么深。”

　　陈楚没听懂，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鸡是偷的，而狗是用摸的？”

　　化妆师脸上的笑一瞬间凝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林聪没好气的翻白眼，“趁现在再睡会儿吧，今天开始都睡不着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