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0 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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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个学期末开始，一直笼罩在霍格沃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开。
从邓布利多口中听到事情经过后，被救下的三名格兰芬多对于哈利简直赞不绝口，一下子化身为少年的忠实拥虿——这让决斗俱乐部的凝聚力空前高涨。
谈话声隐隐从房间外传来。
“……那个女孩和那两个男孩，虽然苏醒，但我不觉得他们就已经恢复正常。夺魂咒！梅林在上，那是多么可怕的黑魔法，他们起码应该住院检查一个月！结果，你居然在他们醒来半个小时后，就让他们回去上课？”女声微微提高，带着几分尖锐。
另一个人的声音有点低，大概是邓布利多。
“好吧，每三天让他们来医疗翼检查一次，这是我最后的让步。”女巫压低声音，后面的听不清楚。
门“吱呀”一声打开。
“哈利还没苏醒？”
“还没有，他身体内的魔力消耗过度，老实说，这对还在成长期的小巫师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斯莱特林教授亲自喂他服下一瓶调理的魔药，情况正在好转，大概在下午就会醒来。”
女校医与邓布利多在一旁低声交流，哈利侧对着他们。柔和的天光自窗外打入，少年不想睁开眼睛，他假装自己仍然昏睡，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
“汤姆……我是说斯莱特林教授的情况如何？昨天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应该还可以。”
“应该？”
“斯莱特林教授委婉的告诉我，他不喜欢贴身检查，所以只是大概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并开了几瓶魔药。我觉得以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根本不需要来医疗翼。”
“……打扰了，也许我该晚一点来？”Voldemort的声音突然插入。他的位置大概在门口——哈利默默的判断了一下。
“不，刚刚好。”
“假如您只是想劝我去圣芒戈做进一步检查的话，那就不用再说了。”Voldemort轻柔的道，“阿布已经为我请来最优秀的私人医生，除了必须静养一段时间外，没有大问题。”
屋子里安静片刻。
哈利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把洁白的床单压出一丝褶皱。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们可以出去，哈利需要安静。”Voldemort开口，他淡淡的扫了邓布利多与校医一眼，试图把他们从病房中赶出去。
“……那我们先离开，你好好照顾哈利。”
“对了，劳烦您想一想魔药课暂时由谁来代理比较好。”Voldemort最后道，在房门被合上后，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哈利的床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那正好是阳光射入的方向。
哈利感到一阵阴影遮挡在身前，他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微微颤动。
良久，Voldemort轻声道：“你醒了。”
哈利没有作声，但很快，像是察觉到监护人逡巡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心里升起一种复杂而又微妙的难堪感，于是少年猛地把被子扯过头顶，他把自己裹了进去，蜷缩在一片柔软中。
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曾经研究过心理学的Voldemort做出判断，他难得的感到几分无奈与心疼，但理智又冷静的给出评估：哈利还没有成长完全的信念已经被动摇，他的魂器男孩又向他的阵营偏移了一步。
……真是完美。
“今天早上的报纸很有趣。”Voldemort没有开门见山，他像是正在闲谈今天天气如何一样，与沉默不语的哈利进行一场单方面的聊天。男巫有足够的耐心，他借口身体有恙已经把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全都推了出去，所以他可以和哈利一直耗下去。
“……”
“伊格内修斯·塔夫特指使许多记者对邓布利多狂轰乱炸，早些时间就有邓布利多的一些不利传闻，但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引起太大影响。这次小塔夫特旧事重提，看来是有所准备，不知道他手里捏了多少证据？”
Voldemort露出微笑，前期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铺垫。现在，急于转移大众视线、以求从摄魂怪事故漩涡中脱身的小塔夫特一头栽了进来、急吼吼的成为搅弄舆论的先锋官，男巫表示非常满意。
“格兰芬多现在视你为英雄，邓布利多已经把你做的事传扬的人尽皆知。”
哈利在被子里咬住唇，他觉得“英雄”这个词语格外刺耳。他到底哪里是英雄？他根本就是个被玩弄的团团转的白痴！在黑魔王手上、在邓布利多手上，也在Voldemort手上！
一股气恼之意从心底迸出，哈利差点掀开被子，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只是用手把被子角拉的更紧了一点——以示抗拒。
“看来你真的很想睡觉，那么，我帮你把麻烦清理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外人打扰你。”Voldemort站起身，他摸了摸藏在被子里的哈利，很是善解人意的道：“明天见。”
“古灵阁的妖精在采访中隐晦表露出对食死徒的不满，啧啧，假如属于巫师的银行宣布成立，它们大概会更生气。可惜，1865年的时候魔法部就允许妖精全面掌控古灵阁，我现在只好婉转一点，建立一家金融交易所。”
Voldemort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魔杖禁令”——即巫师拒绝给妖精持有魔杖的权利让妖精的危险性大大降低，所以他得想办法给盟友寻求合适的武器，然而英国除了奥利凡德之外，似乎没什么制作魔杖的高手。
不过这件事暂时不急，如果太早给妖精提供武器，那些高傲的小东西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你的两个朋友特地找我打听了一下你的消息，我告诉他们你很好。”Voldemort结束了今天的谈话，他又是说了一堆新闻，看样子对于哈利的沉默一点都不着急。
如此一连数日，直到周五来临。
哈利怔怔的看着床头摆放的食盒，没什么食欲。他强迫自己吃了一块点心，便又忍不住窝在床上，静静的发呆、或是数一数掠过窗外的飞鸟。
他把大脑整个放空，这种什么都不思索、什么都不考虑的感觉非常舒服，像是整个人都飘在云朵上，慢悠悠的随风飘荡。
然后他数着点，在Voldemort进入病房之前，哈利重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风暴已经形成。”
男巫站在床边，这次他没有坐下。
“奥利夫·洪贝出现在魔法部，她疯疯癫癫的袭击了几个傲罗，并大喊‘谁会相信一个白巫师才是幕后主使？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之后用疑似炼金炸弹之类的东西，发起了自杀性攻击，造成二人死亡、数人受伤。现场目击者恰好有一名记者，他曝光了这场袭击，目前已因泄密罪被魔法部强制拘留。”
“塔夫特公开举证，邓布利多曾经与德国魔王格林德沃过从甚密，并提供相关照片。他的人证有失踪多年的巴希达·巴沙特，以及并不愿出面的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目前记者正在紧急采访有关证人，预言家日报称将会尝试与纽蒙迦德取得联系。”
“威森加摩宣布，将会在近期开展对邓布利多的调查，并在有结果后对邓布利多进行公开质询。”
“神秘人组织通过一种秘密刊物的形式，向巫师界派发宣传读物，宣传纯血理念。只要巫师本人掌握密码，就可以通过语言施展相应魔法，以多面镜作为媒介，接收信息。食死徒声称该技术手段无法屏蔽，属于神秘人组织自行研发，不会对此后果负责。”
Voldemort慢条斯理的讲完今天的新闻，他看着仍然一动不动的哈利，说道：“世界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停下发展的脚步，你的渺小微不足道，你的伟大只针对于自己。”
“今天愿意谈谈吗，哈利？”
仍然没有人答话。
Voldemort等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无奈的道：“好吧，那我们改日。邓布利多目前麻烦缠身，霍格沃兹也有点混乱，失去一个校长和两个教授，日常工作与教学活动都受到不小影响。”
在他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一道小小的声音响起，带着多日未曾开口的沙哑。
“……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吗？”
Voldemort回过头，哈利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看不分明的眼睛，刘海杂乱的垂下，几乎挡住半张脸。
“你有什么责任？”男巫挑了挑眉，他缓缓走近，在床边坐下。“因为你杀了人？”他看到哈利明显因为这句话产生反应：“他罪有应得，不是吗？”
“可是——”
“我记得你听过那次公审。”Voldemort打断了哈利的话，“你觉得，我该不该杀了那个巫师？”
哈利没有说话。
Voldemort倾身抱住少年，把自己的意志通过接触传递过去。
他轻描淡写的道：“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件事而纠结，我会认为你的心理还不够成熟。拥有力量的人，决定一切——法律或者准则，不过是群体意志的体现，它同样是力量的一种。你要用它来约束自己吗？”
“……冲破这层枷锁吧，哈利。”
“你不该被桎梏。”
像是魔鬼的低语在耳旁蛊惑，哈利感到心脏重重一跳。他有点慌乱的想要挣扎，但贴近他脸颊的胸膛却是如此的可靠与温暖，他本能的反抗连一点浪花都未曾激起。
——他在这怀里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100 耐心
